汉阳城,北临华河,南依岱山,三层城郭内外有别,规模宏伟,形式规整。
虽说外头叛军山贼地头蛇,乱的一塌糊涂,汉阳城作为鲁国都城,还是阜盛繁华的。张震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世面,站在汉阳城正南的永定门前时,仰望着那高近十丈的城门楼,还是生出了一种人何其渺小的卑微之感。
此次来汉阳是毒蛇力主的,可他连外城都没进,到了郭外就跟张震分开,独自去了别处了,只是约定傍晚时分在拱卫司西侧二条胡同的祁家老菜馆见面。
永定门倒还容易些,进了永定门,一路过山川坛天坛,沿正阳门大街到了内城的正阳门口时,张震遇到了些麻烦。别说官府开具的进内城的许可,张震就连户籍证明和路引都拿不出来,幸而先将短剑和木箱寄放在了外城的客栈里,毒蛇分开时又给了不少银子,算是拿银子硬买出了一条进内城的道儿。
张震进内城时天色尚早,是以先沿着西江米街在拱卫司外围转了两圈,那拱卫司卫所箭楼耸立戒备森严,张震也没敢往近了走,只远远的看了看,等日近西山便如约进了二条胡同的那间祁家老菜馆。
这是间破旧的小馆子,大堂拢共摆了三张桌子,油渍麻花的也不知多久没正经擦拭过。
张震挑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店里边忙事的就只有夫妇二人,见有客来,老板娘懒洋洋的过来招呼了一声。张震也没什么口腹之欲,只点了一壶酒一碟茴香豆,坐着慢慢的喝。
不多时,只听见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呼喝声,张震还没分辨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那老板娘一扫先前的疲懒神态,紧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拿过一条破抹布将两手使劲擦了擦,又厨里喊道:“赶紧的,菜好了没有?”
厨里的老板应道:“好了好了!正出锅。”
话音刚落,就见菜馆外面进来一个人,身形高大健壮,一身蓝黑色棉甲,戴着个黑幞头,腰带一侧悬着把腰刀,另一侧挂着一根明晃晃的锁链。
那人进了门,先将腰里的锁链朝门口的桌子上一扔,大刺刺的坐下来,也不待他多话,老板娘早殷勤的将酒菜端上桌去。他先喝了一口酒,拿筷子正要夹菜,回头瞥见了坐在里边的张震,初时似乎也没甚在意,吃了两口,又扭头过来盯着张震看了两眼,喝道:“诶!你!瞧着你面生,住哪个坊的?”
张震没有答应。
那人眼见如此,哗的站起身来,瞪着眼指着张震道:“我看你生得贼眉鼠眼,定是外头的歹人偷溜进城来的,走!跟我到拱卫司走一趟!”
张震正暗自盘算他只是想讹钱还是真想抓人时,忽听有人道:“哎?章仪?是你吧?可是好久不见了啊——”
顺声看去,菜馆又进来一个人,穿着绸衫,面相富态,看着像个士绅。
虽是刻意变了声,张震还是能听出来,来人是毒蛇。
城外分手之后,原来他是去易了容了。
被唤作章仪的汉子闻言,朝毒蛇面上看了几眼,疑道:“你认得我?恕我眼拙,忘了在哪儿见过你了。”
毒蛇笑嘻嘻的走过去,摁着章仪的肩膀将他坐回到凳子上,顺势端起他的酒杯来喝了一口,马上又将这口酒尽数吐了一地,还啐了两口唾沫,道:“这什么烂酒啊这是!”
章仪也瞧出情势不对,伸手就要去拔腰里的佩刀。
“中岛华琼赏月元。”毒蛇忽然没头脑的抛出这么一句话。
听到这话,章仪抽搐似得抖了一下,脸瞬间没了血色,刀也就拔不出来了,哆哆嗦嗦道:“是、是你?你、你就是……”
毒蛇微微点了点头。
章仪强撑起一丝胆气,大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这儿可是汉阳城,这里出门就是拱卫司,你别太嚣张,我只要喊一声,就有大批人马过来将你碎尸万段。”
毒蛇冷笑了一声,道:“赏月的那位死的是时候,嗓门也不小,我倒还真想听听你俩谁动静更大,喊啊。”
“我、我喊、我……”章仪偷眼朝毒蛇腰间看了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过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来,又急忙道:“那件事儿、那件事可跟我没啥关系!”
毒蛇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直视着章仪的眼睛,章仪被他盯得脖子一个劲儿往后缩,越发结巴起来,仍是连声的推脱。
好一会儿,毒蛇才道:“那——跟谁有关系?”
“跟……跟……跟……”章仪话就说不下去了。
毒蛇道:“我帮你说,是跟你那个拜把子大哥、卜壬卜总旗有关系,对吧?”
章仪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毒蛇道:“我此次来找你,也正为这个,你大哥称病辞官之后,现在人在何处,说!”
章仪道:“我不知道。”
毒蛇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啪的拍在桌子上:“一千两银子,买你句话,你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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