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活动着肩膀走开，屁股一沾上床尾就直直地往后一躺，用力伸了个懒腰。
只是站太久累了吗……
白雨笙这么想着，回头安心地投入进视频的研究中。
动作的差异从起跳的瞬间就存在了，最为显著的是跳离跳板后所到达的最高点，她原以为只是身高的原因导致，但现在从数据看来并非如此，两人起跳时前倾的角度、双脚的着力点、膝盖弯曲的程度……众多细节都有差别，而究竟哪些是纯粹的习惯之别，哪些是关乎成败的因素，正是她要辨别分析的，并不是单看视频就能做到的事情。
“桌上的纸和笔借我用一下。”
跟周泽楷打过招呼后，她根据视频对比的结果在纸上写下一堆动作调整方案，然后根据可行性进行筛选。
躺在床上，周泽楷都能听到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抬头看过去，白雨笙正像个高三考生那样埋头奋笔疾书着。
好认真……
他们职业选手在备战时期也会整理大量的资料，但那都是在电脑上。他有点好奇地走到电脑椅后面，只见白雨笙手边的纸上不仅写了很多字，还有各种划线和标记。
文字看排版像是训练项目清单，罗列了不下十条，其中两条已经被双横线划去。
白雨笙盯着剩下的内容陷入沉思，笔尾朝下在桌上轻轻敲着，看起来是在犹豫如何取舍。但并没有花太久，三秒钟后便有了答案，笔杆在纤细的手指间转了半圈，唰——
中性笔的墨水在纸上拉出长长的弧线，她把第一个项用箭头拖到了最后，然后写下一个周泽楷看不懂的数字范围，重重地画圈强调。
起跳时机延后04秒，跃起的向前倾角增大13至15度，姑且先尝试能不能通过这两点增大翻腾和转体的速度。至于最高点的差距，碍于身高因素，完全消除差异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零。
看着眼前写满的纸张，白雨笙积攒了许久的迷茫和焦躁终于全部清空，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明朗。
她活动了下手指，忽然感觉椅背的重量比起之前重了些，便回过头。周泽楷正趴在椅背上看着她，对上视线后微微一笑，“好了？”
形状优美的薄唇扬起的弧度十分内敛，但白雨笙的心弦还是被拨弄了一下，“嗯……”她轻轻点头，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把笔放回笔筒里。
正打算再看看视频，周泽楷却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提醒道：“门禁。”
“啊……对哦。”白雨笙看了一眼显示器的右下角，已经十点四十分了，确实该回去了。她带着遗憾的表情站起身，转身走去沙发边拿包的时候，目光还依依不舍地黏在显示屏上。
周泽楷坐到电脑椅上，将最后制作好的视频保存为普通的格式，存进了白雨笙的u盘里。
“谢谢！”白雨笙感激地对他扬起笑容，背起包的时候才想起了放在一起的包装纸袋，“哎呀……”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拿起纸袋轻轻放到了桌上。
“这是我出地铁站、路过西点店时买的草莓奶油蛋糕，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给泽楷哥哥当夜宵吧。”
周泽楷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略显腼腆地摸着头把u盘递给她，“小事……”
这蛋糕的包装看起来那么可爱那么少女，怎么看都不是买来送给男生的吧？而且这家蛋糕店好像是在附近的商场地下，并不是随便路过就能看到的——她又在因为顾忌别人的感受而撒这种善意的小谎了。
然而，白雨笙看到他把蛋糕递还回来，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不要客气呀，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东西的啊？”
周泽楷有些困惑地歪了下头。他是喜欢吃没错，可是为什么要特地买给他？
“上次你特地给我送了早饭，这是回礼。”白雨笙一如既往地能读懂他含蓄的表情，“只不过刚才忙起来把它忘记了。”
“这样啊……”周泽楷缓缓地点了下头，“好吃吗？”
“嗯？你说早饭吗？”
“嗯。”她好像还没给过明确地回复。
“好吃啊，尤其是那个豆浆，比我们学校食堂的好喝多了。”白雨笙毫不犹豫地称赞道，“茶叶蛋也很好剥很入味……啊不过下次不要再送了！”虽然她说的都是实话，但马上就要开学了，要是他在早课之前的那个时间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就算戴着口罩也会引起骚动的。
“嗯。”周泽楷温顺地点头，因为她满意的评价而感到安心，但随即又有点不安。
那次特地去送早饭，只是因为赛季刚刚开始，在第一场比赛前恰好还有余裕，接下来他就必须全心全意投入严格的备战训练中，恐怕无法再分心做些“追求者”该做的事情了，两个人的联系势必会变得寡淡疏远。如果是正式交往的对象，他可以通过说明情况请求对方的理解体谅，但现在只是他在单方面追求……
周泽楷忽然感觉眼下像这样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奢侈又宝贵，但他强压下不愿白雨笙离开的心情，准备像带她进来那样把她送出去。
然而，他刚转动门把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队友举着手正准备敲门的样子，心里一惊的同时立刻敏捷而不动声色地把身后的白雨笙推到门板后面藏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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