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问道。
蓝衣女子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这但凡是做事儿,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一清二白的吧,你认识什么人,和什么人打交道,哪里都是由得你说的算呢?就像公子,也是器宇轩昂,出手不凡的男子,如何是要甘心做人的奴仆呢?”
没有想到蓝衣女子如此的伶牙俐齿,东亭不好接话,只低下了头。
“姑娘真是个凌厉的人……我们一天之内,两次相遇,也算是故交了,一起喝杯酒,压压惊吧。”
康熙陪笑着说道。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这天色已晚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安全些呢……”
蓝衣女子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么,能够告诉我们,姑娘的尊姓大名呢?姑娘说了,重逢的时候,会告诉我们的。”
康熙仍旧坚持的问道。
“许明芜。告辞!”
蓝衣女子一拱手,转身离去。
“哎,这两个姑娘行事很古怪啊……”
椅子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为什么有人请吃饭都不去呢?真是哎……”
成德从口袋里掏出银子:“这点钱给你吧。你自己去吃饭……”
椅子想接银子,似乎又有些不大好意思,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拿着!”成德把银子放到了椅子的手中:“拿着,吃顿饱饭,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服去。回头,哪怕是找件卖苦力的活呢,也别偷东西了。”
“恩恩。”一直连连的答应着。
“等等……”成德又叫住了椅子:“椅子,你记得,如果是香火会的人再找你,你一定记得告诉我们,跟我们联络啊……”
“我怎么找你呢?”
椅子问道。
“西城,纳兰府里的门人是我的朋友,你找一个姓鄂的看门的人就成了。”
成德说道。
椅子一脸应声,转身离去。
回皇宫的路上,几个人多少都因为收获无多而觉得有些遗憾,一路上,话也不多。
“真是没有想到,皇粮养了这么些蠢材,平日里就知道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关键的时刻,什么都用不上,还都给添乱……”康熙叹息道。
“这里头很古怪啊。怎么就有通知官府了,而官府就派来十来个人抓反贼,这里头大有文章啊。”
成德道。
魏东亭也点点头:
“的确是这样。这回九门提督衙门做事儿很里离谱……他们以前是不管这事儿的。以前,他们有在香火会探查过,但是,因为香火会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反清复明的话,所以,九门提督也没有多么的在意。是以,从和硕柔嘉公主出嫁之后,我去查,根本查不到什么消息。而这回,虽然说香火会是在开会,但是,从我们到土地庙,到最后着火,都是没有听到有人说反清复明的话,可是,那几个官兵去了,却大喊抓反贼。想来,去的这几个官兵……”
“不是去抓他们的,是给他们报警的。那种情势,就算是魏东亭你不出手,也会有很多如那个姑娘一样的人出手的,凭那十来个蠢材,肯定是抓不住人的,何况,火势那么大,人们是必然会乱的。”康熙瑾瑾的攥着手里头的扇子,浓眉紧皱:“看起来,他们的势力不小啊。说不定,我们出宫的事儿,他们都知道?”
“不应该啊。我安排的侍卫都是大内的侍卫,不过是十来个人,绝对可靠的。这些人不可能有心怀不轨的,再说了,这十来个人,都是满族巴图鲁,不可能参与汉人的活动。”东亭解释道。
“也许,他们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是因为,可能敏感而已。这群人,刀口浪尖上走动,常常冒险,那种敏感性,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康熙点点头:
“也许是吧。但是,我们白走了一遭啊……真是没有想到啊,就在这京城,就在朕着眼皮子底下啊,居然能有人聚集这么多人,说着朕治下的江山,是多么的混乱,说朕和爱新觉罗的统治,是多么的残忍……官府居然是毫无知觉。太讽刺了……无论怎么说,他们能动用朝廷里的人,已经是很不得了了。很不得了了啊……”
康熙感叹着。
“皇上,这事儿奴才一定会尽快去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东亭道。
这是从柔嘉公主出嫁的时候,就被康熙示下要去查的事儿,可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加之前面的事情繁琐,是以被耽搁了下来。这样才托了很长的时间。魏东亭也自觉很是失职,连忙应下。
没有想到,康熙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无论怎么说,他们惊动了官府的人,也知道九门提督是不查不行了,就肯定不会在北京城呆了。你每天都在宫里头,闲暇时间也有限的很,哪有时间查这个?他们一出了京城,江山万里,你去哪里查……让朕想想,再说吧……”
康熙道。
魏东亭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及至到了宫门口,康熙进了宫门,转身对成德道:
“你先回去吧。那个叫椅子的人,你多关切着,要是有什么消息,你就告诉朕……”
“是。”
成德点点头。
“容若!”
就在成德转身要退出的时候,康熙又叫住了他。
“皇上……”
成德不解的问康熙。
康熙摆了摆手:
“不急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说着,康熙转身走进了宫门,留下疑惑不解的成德愣在原地。
慈宁宫里,康熙和太皇太后说着要微服私访的事情,原以为太皇太后是要阻挠,是需要很久才能说通她,可是,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并没有反对。
“你出去看看也好……不过,是千万要注意安全的。这宫里头,宫外头,心怀叵测的人必定是不少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你的注意……遇到事儿,不要出头,不要着急,要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就会到京师来。”
太皇太后叮嘱道。
康熙点点头:“孙儿知道呢。孙儿就是想去看看,去瞅瞅,不多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孙儿会把这些事情都控制在自己掌握之内的。皇祖母尽管放心吧。孙儿已经不是那种逞强好胜的年纪了,孙儿只是想眼神清明一些,不想是被那些官样文章遮盖的,看不清我们着大清的江山,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了……”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有你这也想,我就放心了。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太皇太后拍了拍康熙的肩膀:“你去看看皇后。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要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吧。”
康熙点点头。
“恩。孙儿一会儿去看皇后。皇祖母,孙儿还有一个事儿请您答应呢……”
“什么事儿,你说说?”太皇太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康熙。
“孙儿请您准了,让西林瑾跟孙儿一起去江南吧。孙儿想带着她一起去……”
康熙道。
这话,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就这样吧。
太皇太后一愣:
“让她去?这千里迢迢,带个姑娘方便吗?再说了,她也未必是真的愿意去?说起来也是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奔波呢?”
“就算是一般人家公子出门,带个丫鬟也没有什么啊。孙儿想她,会是愿意的。”康熙目光深远,念及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个清高的才子,他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看了看康熙的眼神,略有所悟:
“你的意思,皇祖母明白了。可是,孙儿,你真是想好了吗?真是想好了,就把这个姑娘给了纳兰那个小东西?你真的不后悔?”
康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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