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公府宽敞的会客厅内,季度正跪在地上。
季稳站在他面前,脸色铁青地怒瞪着他。
袁淳怒气冲冲地坐在下首,背后立着李甲,张乙两人。
“你到底知不知道崔直的下落?”季稳怒声质问。
“爹,孩儿真的不知道。崔直那厮只不过是我的启蒙拳脚师父,自从去年被赶出公府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对了,也就是前段时间,我去范阳西樵镇会朋友,偶然救过他一次。当我知道他绑了袁叔叔的女儿后,我非常生气,便带着他到了侯府,当面让他跟袁叔叔认了罪,也给了他严厉的惩罚。这点,袁叔叔也是知道的。对吧,袁叔叔。”说着,他望向正坐在一旁强忍愤怒,一脸铁青的袁淳。
这些说辞,袁淳固然听过,但他向来没有信过,怎奈又拿不出证据来反驳。只得冷哼了一声,算是认可。
“哼,对于崔直那种劣根难除的东西,你以后要与他断绝来往。知道吗?!”季稳大声道。
“是,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一定谨记在心。”季度道。
季稳回头望向袁淳,无奈地道:“袁淳老弟,崔直的确已经与我公府没有任何牵连瓜葛了。我自己的儿子,我是了解的,他再蠢,在这种事情上也分得出是非轻重。请相信,在令嫒这件事上……”
“季大哥,我们当年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弟兄,有着过命的交情。大哥说的话,在下岂有不信之理?此次前来,绝非是兴师问罪,只是想从贤侄处了解些有用的消息,以方便下一步寻找我家怡儿。”袁淳忙打断道。
“呵呵。既然这样,此事我们就到此为止,千万不能因为崔直那个坏东西,影响到我们多年的兄弟之情。对吧,袁淳老弟。”季稳哈哈大笑道。
“季大哥所言极是。贤侄快快请起,多有得罪了!袁叔叔也是一时性急,错怪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说着,他起身扶起季度。袁淳内心虽是不悦,现在也只有这么做了。
“袁叔叔的心情侄儿理解。心怡姐姐被绑走,侄儿也是万分着急的,恨不得抓住崔直这厮大卸八块。”恨恨地说着并站了起来。
“好。此事已了。现在已近晌午,马上我要摆酒为袁淳老弟接风洗尘。多年来,你都鲜少到我这里来了,我们要好好叙叙旧。哈哈。”季稳高兴地道。
“多谢季大哥了。小女丢了我内心焦灼,实在没有心情。在下先行告辞了,再到别处去寻找。”袁淳起身告辞道。
“慢着,袁淳老弟。想必你是因为出门没在府内,所以没有见到我送去的请柬。明天是小女咛儿的大喜之日,还望老弟留步共襄喜庆。另外,我请了各路武林豪杰,以及朝野头面人物,兴许在场你能够打听到一些关于令嫒的消息呢。”季稳挽留道。
袁淳听后,愣了一下,忙道:“惭愧,原来贵府明日有大喜,怪不得一进门就看到府内张灯结彩。在下实在不知。所以,此次前来未能给贤侄女提前准备厚礼,实在是抱歉得很,容我以后再补,还请季大哥不要怪罪。”袁淳也没有心情关心新郎是何许人也,只是敷衍地道。
“自家兄弟说得哪里话?来人,摆酒!”季稳大声道。
袁淳忙制止道:“季大哥,不要兴师动众了,我们昨天到现赶路,几乎一夜未合眼,现在也都困得很。所以,喝酒就不必了,先住下好好休息一下是最当紧的。”
“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命人给三位安排客房,好好休息。明日大喜之日,我们再开怀畅饮。哈哈。”季稳笑道。
正说着,一个仆人走进厅来,请了袁淳,李甲,张乙,在前面引着路便去安排客房了。
季稳和季度望着袁淳等三人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两人共唱双簧,也算暂时将这事糊弄了过去。
“赵真人,出来吧。”季稳忽然道。
早已躲在屏风后的赵纯阳慌忙跳了出来。
“赵真人,定是你干的好事。”季度生气得道。
“咳咳,贫道也是出于无奈,不告诉侯爷,怕也难给他交代。”赵纯阳干咳了两声,讪讪道。
“好了,度儿,此事到此为止。当务之急,是商议一下,咛儿明天的成亲大礼。”季稳道。
“好吧,父亲。”季度不情愿地道。
“赵真人,此次邀你前来,我在信中也已经表明。你可有把握?”季稳问道。
赵纯阳忙回道:“为此事,我几乎翻遍了丹房,好容易才找到两粒“摄魂丹”。”说着,他从腰间一个布囊内拿出了两粒乌黑的药丸。
“这“摄魂丹”何用?”季稳惊奇地问。
“这两粒药丸明天想办法让两位新人服下,服下后他们便会失去心智,我再以“密声传音术”来指令他们,这样他们便会任我驱使了。”赵纯阳得意地道。
“啊?!竟能如此玄乎?”季稳惊呼。
季度也是吃惊不小。
“是的。所以,这种“摄魂大法”一直被说成玄术,当朝法度是严令禁止使用的,否则,会……”赵纯阳止住口,望了望季稳。
“请赵真人放心,此处就我三人知晓,即便哪天真出了事情,不是还有我这个国公来顶着吗?”季稳道。
“我自然是信得过公爷的,只是,以后还望公爷对当年紫阳师兄一事……”赵纯阳干笑着道。
“呵呵,放心,赵真人。你还信不过本公吗?”季稳笑道。
赵纯阳干笑了一声。忽然,他脸色一变,望着厅外大声道:“谁?”
季稳和季度都吓了一跳。
只见季霜咛从大厅外蹦蹦跳跳地进来了。“爹,原来你在这儿呀,我到处找您,你们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季霜咛撒娇地问道。
“哦,原来是季小姐,失敬失敬。”赵纯阳讪笑道。
季稳和季度心下都震惊不已,心想,这个赵真人武功果真不凡,耳力竟然如此灵敏。
“呵呵,没什么,明天公府是你的大喜,爹能不高兴吗?”季稳笑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嫁他嘛?爹为什么非要强人所难呢?”季霜咛嗔怒道。
“此事由不得你,父母之命,你敢不从?”季稳忽然气道。
“哼,不理你们了。”说完,季霜咛转身气呼呼地离去。
“本来,我是不想给咛儿用这个“摄魂丹”的,看来现在不用也不行了。”季稳看到季霜咛对婚礼有些抵触,才缓缓道。
在傍晚时分,整个公府已经是花团锦簇、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氛围。
此时,吴名已经被困在了院子里,不能自由外出。几个府内的仆人正在忙着帮他试穿鲜红喜庆的“状元服”。一顶披红带花的喜轿也已经停在了院内。就等明天一早,四班吹鼓手一到位,便把他塞进轿内,抬到拜堂去成亲。看来,季稳是要收吴名为赘婿了。
吴名虽然内心抵触,但到了此时也已无计可施了,只有任其摆布了。
季霜咛也坐在镜前,一身凤冠霞帔,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惨然一笑。
袁心怡身穿丫头衣裳,就站在旁边。季霜咛的丫头,早已被她支开。
“心怡姐姐,你说我漂亮吗?”季霜咛忽然问道。
“咛儿妹妹,自然是很美丽的。”袁心怡强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故作平静地道。
“心怡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你和吴大哥是天作的一对,我不会胡乱来的,只是做做样子的。”季霜咛含泪安慰道。
袁心怡强颜欢笑道:“姐姐岂有不知之理?”
虽如此说,但毕竟是拜堂成亲,即便两人只是演戏,但也是要行过大礼的。其中的意义自然不言自明。
第二天一大早,府内各色宾朋络绎不绝,纷沓而至。朝中达官、地方勋贵、武林豪杰、得道高人……远道有事赶不来的,便也都奉上厚礼一份。
季稳、公夫人一身喜庆穿着,频频向客人施礼以示欢迎。
正在此时,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穿着紧身锦服,眼亮鼻挺,皮肤稍黑,唇上微髭的带刀男子,骑马直接闯进了府里来。他下马后,便大声喊道:“圣旨到……成国公季稳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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