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信息自是有的。若是公子想找寻常四品以下官员的信息,怕是不多的,尺素台一般收集的多是一些朝堂重臣的生平琐事,和他们在江湖市井间的一些传言罢了…”
“小哥可否告知那些书卷的具体位置?”
“公子有所不知,这尺素台按照各种信息分类,将相应书卷安置在相应的木格上,只总的大类,少说也有好几百种类,所以这殿中的书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怕是就算我告诉了公子,你也一时半会不好找…刚才主人已有交代,诸位都是贵客,公子请随我来吧…”
“多谢小哥。”
在这名小厮的带领下,只在这殿中几百个木架子之间绕来绕去,也是感觉颇费功夫的。大概绕了半炷香的时间,林阔才来到这放着京都重臣书卷的架子前。小厮笑着冲林阔行了行礼,说道。
“公子想找的南周朝臣的资料,我想大概都在这面架子上了,公子请便。”
“有劳了。”
林阔看着这面架子分了七层,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书卷,每册书卷都用布袋包裹着,上面还挂着一个精致的木牌,上面清楚写着书卷的信息,有姓名,职务,记载时间等。
林阔在这些密密麻麻的书卷中搜索着方重的名字,却在中间一层,看到了写着父亲的书卷和滕昊的书卷,他将这两册书卷都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又找了好一会,最后终于在最上面一层的角落里看到了方重的名字。
看到方重的书卷,林阔眼前一亮,便试着想伸手去拿方重的书卷,只是这架子太高,若没有梯子,怕是自己很难够得着,当他往两边望去,想试着找个梯子的时候,却听到旁边传来云江月的声音。
“公子…你想要哪册书卷,我可以帮你拿。”
林阔转身,看到云江月出现在了自己身旁,他笑了笑,问道。
“阿月,你怎么来了?”
“哦…我看这些架子特别高…你又不会武功,或许需要我的帮助…”
“可这密密麻麻弯弯绕绕的,成百上千个书架,你是怎么如此快的找来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别忘了,我可是个杀手,杀手可是最会追踪的…气味,脚印…都可以……”
林阔看了看这极其干净的地面,说道。
“既然这地面没有脚印,想来你便是寻着我的气味找到我的吧…”
云江月莞尔一笑,回答道。
“正是…难道公子你自己没发现,其实你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檀香味道吗?”
林阔此刻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原来自己的一些细节云江月一直都有注意到。林阔一脸欣赏的看着她笑着说道。
“那我今日就麻烦下主令大人,帮我取下最上面一层角落里方重的书卷吧…”
云江月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轻轻一跃,便飞了上去,轻松取下了方重的那个书卷,交到了林阔手里。
林阔急忙打开了方重的书卷,仔细搜索着上面信息,看了许久,他突然有些失望,因为他并未从上面记载的信息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将方重的书卷顺手递给了一旁的云江月,而自己又打开了父亲和滕昊的书卷。
林阔看着自己父亲的书卷上多是记录着他在世期间的一些政绩,无论市井还是江湖,多是对其一颗为国为民之心的称赞之语。他又继续往后翻了翻,在一页记载着他父亲年少的事情,上面写着他在京都,年轻时曾和宁昌侯郭瀚、文远侯程渊一起陪宣宗皇帝读书,还记载着他和好友尚书令宋裕曾多次一起到各州为先帝办事的经历,还记载着他的长子林颂年少时便任了南铮卫统领,和琬琰郡主宋令仪的那段婚约曾羡煞了很多人,还提到了忠肃公夫人卫氏出身高门,当然还有他那个甚是平庸的小儿子林阔…
林阔看到记载自己颇为平庸的只言片语,并不生气,却有些高兴的笑了笑。他又继续往下翻去,在这页的角落里,记载着先帝在位时曾很器重仰仗父亲,对其政见也多颇为赞赏信任的话…林阔看着这几句夸赞父亲的话,仿佛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林阔看到父亲的书卷多是赞赏之语,他又看了看这镇国大将军滕昊的书卷,发现书卷之上记载着滕昊年轻时的一件事。说他曾是个镖局的镖师,后来因缘巧合,救了当时参加南周皇室围猎的先皇后薛思柔。当时,薛思柔还未入宫,在一次跟着父亲薛太师入宫参加皇室围猎时,因马受惊跑偏了方向,危机时刻正好遇到在山间押镖的滕昊,滕昊便救下了未来的皇后,薛太师得知后感念其救女儿的恩情,相赠百金,又得知其想参军的意愿,便举荐其入伍,后来他靠着太师和皇后的关系,平步青云,先帝在位时,他曾任西南军中的都尉,先帝驾崩后,他又靠着一路护送废太子回京都称帝这件无上功德,成为了南周国手握重兵号令朝堂的镇国大将军…
林阔又往后翻了翻,无非都是他位高权重之时一些风花雪月纸醉金迷的坊间趣闻了。林阔看到上面竟还有一条甚是无稽的信息,说是滕大将军对美人的挑剔甚是严苛,他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并不是好看就行的,要有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鼻子,什么样的嘴巴…上面还记载着一件趣事,几年前璟州曾有一个姓赵的地方小官打探到了滕大将军的喜好,便利用三年时间走访各地,后来在一家乐坊寻到了一个琵琶女,因其样貌符合滕大将军的口味,这名地方小官便为她变卖全部家产赎身后,又花钱助她消了贱籍,后来他连夜将琵琶女送往京都滕大将军府上,滕大将军甚是欢喜,后来这名琵琶女便成了滕昊颇为宠爱的妾室,而那名地方小官没多久也一跃从地方七品做到了四品京官…
林阔看到这些,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毕竟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滕大将军妻妾成群在京都一向都是有名的。
林阔自然知道这些年滕昊一贯是好事一向不做,坏事一向不落,他在京都这些年横行朝堂,做下的种种恶行,有朝一日怕也是罄竹难书…他又突然想起了薄远那晚和自己的谈话,曾提到父亲出事前曾奉命前往西南军中查访军饷贪墨一案,犹记得当时滕昊就在西南军中任都尉一职,只是在雷大将军的眼皮子底下,若说他一个军中都尉竟敢如此贪墨而不被人知,怕也不太可能…
林阔思索着,突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那时是京都有人和滕昊合谋串联贪墨了军饷?这人若能如此瞒过陛下和雷大将军,怕是在京都也有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关系本事了…当时放眼整个京都,能有如此权势本事的人怕也没几个,至少也得是个皇亲国戚或公侯之位大将军之职的…
倘若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和滕昊联手贪墨了军饷,父亲奉陛下密令来西南查访军务,必然是查到了一些证据,所以他们才合谋筹划了那场意外坠崖的事故,不让父亲顺利回京,因为他们知道,父亲一旦顺利回京,父亲所掌握的证据足以让他们倾覆…
那这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林阔又想起了彭武临终前告知自己的那件事,若那个在船上连夜逃往东陵国醉酒胡说的男人说的都是真的,那必定是他和滕昊合谋策划了这一切,雇佣了那些人在山上动了手脚改了山上雨水排泻的路线,准确预测了那晚会有暴雨的天气,又在父亲本来要走的那条山下小道设置了路障,特意引父兄他们走了山上那条早已准备好必会出事的山路……
如此一来,这一切便都可以解释通了!
那天,林阔父兄意外坠崖本就是一场由那背后之人早就设定好的意外!
那这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他和滕昊一起合谋贪墨的那笔军饷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阔心想,许是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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