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过去给各位夫人见了礼,得了不少夸赞,有些阔绰的还给了见面礼。
穆春回到桌子上,对周文蓉说道:“二舅母让你过去,有事情对你说。”
周文蓉嘟哝道:“这会儿能有什么事情?”她想了一想,到底还是站起身过去。
只是,她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的避开自己刚才故意泼油的地方。
穆春站在她身边,只微笑着不说话。
等到她跨过泼油的地方时,穆春悄悄伸出腿——
不出所料,周文蓉摔了一个狗吃屎,在一众好姐妹面前,真真是丢死了人。
“这里谁洒的油,怎么也不清理下,害表妹滑倒了。”穆春大声说道,让旁边伺候的丫鬟去扶周文蓉起来,又指挥人去清理油迹。
周文蓉被摔得满肚子火,却又不好发作,毕竟油是她自己泼的。
她含恨带屈的狠狠剜了穆春一眼,由丫鬟扶着去院子里整理去了。
周文芳低着头,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到底有个性子活泼的小姐忍不住噗嗤一笑。
其余的人,心照不宣的都笑起来,只是努力把声音掩藏,都是低着头吃吃的笑。
笑的自然是周文蓉摔倒的滑稽模样。
吃完了太太们又坐在一起闲聊。
便有丫鬟过来请示其中一位太太:“少爷说有事找您。”
“叫他过来,给几位姨母见见。”那位太太大方爽朗,不拘小节。
一位公子走过来站在廊下。
春杏怕周文芳找她麻烦,一直跟着穆春,见站在那里的公子,瑟缩了一下,对穆春说道:“就是他。”
穆春抬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那位公子的眼睛,他眼里含着笑意,对着穆春微微一笑。
今日能来的,都是周家的亲戚,虽然不认识,但是也不能失了礼数,穆春微笑示意。
周文芳看在眼里。
那位公子得了传唤,上前一步,对着周氏等人作揖。
“既然你先生有事找你,你且回去吧。”那位太太得意于儿子的俊朗不凡,亮过相后才让他走。
婚宴热热闹闹的继续。
穆春坐着百无聊赖,周文芳遣丫鬟来找她。
穆春猜到她所来为何事,笑着道:“你既然来了,我便有一句话规劝于你,那位公子,并非良配。”
周文芳没料到她居然说出这些来,若是传出去,只怕她不用做人了。
她看了春杏一眼。
春杏缩着头。
周文芳在心里措辞了半天,才说道:“表妹只当没看见,别管我的事情就行。”
穆春道:“我自然是没看见的。春杏也没看见。”
“只是……”穆春犹豫了一下,对周文芳有些同命相怜的惋惜:“我不了解他,但是也知道,君子的言行该怎么样。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有婚约在身,他与你私会,摆明没替你考虑,没将你的名节放在心里……”
“不是,他不知道我有婚约,是我先看上他的。”周文芳争辩道。
穆春见她执迷不悟,有些痛心。
她怕周文芳走她上一世的老路。
“只要你不说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周文芳与穆春说不到一起去,便告辞走了,临走时说道:“不过我以后不会跟周文蓉一起欺负你了。”
穆春忍不住笑着对她道:“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玩意儿,你还当真了呀。”
周文芳见她口气大的很,知道两个人不是一路人,摇着头忐忑不安。
穆春又叮嘱春杏不许胡说。
熬过吉时,周谨行接了新娘子来拜了天地送入洞房,穆春跟着凑完热闹,开始吃喜日这一天的正席。
因知道分寸,这一顿没出什么岔子,新娘子过来敬酒,穆春叫了“表嫂。”
是个娇俏清丽的姑娘。
闹洞房没有她的事,因此酒宴未散就回屋了。
伺候她的是个眼生丫鬟。
“春杏呢?”穆春问。
“大小姐叫走了。”新来的丫鬟回道:“说丢了东西。”
穆春直觉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怕春杏被诬赖成小偷,发卖出去,想去找周氏。
一个丫头而已,又觉得周氏定然不会管。
她踱步几下,对丫鬟说道:“请二舅妈过来,我这床不怎么热乎……”
陈氏听闻,怕对穆春招待不周,急忙过来摸了好几下,才狐疑道:“是热的呀?”
穆春将丫鬟都遣出去,才将白天的事情对陈氏一五一十说了。
陈氏又惊又怒。
“春杏可怜,大表姐也可怜。”穆春对陈氏恳切道:“大舅妈我看出来了,是个护短的,怕是经不起大表姐哀求,真的会悔婚。可这样的公子,明知道大表姐婚约在身,却还私相授受,非君子行径,如何会对大表姐负责?”
陈氏思虑了一番,觉得穆春说得有理。
“我不想大表姐落入火坑,更不想周家成为笑柄。”穆春央求陈氏:“若是我不知道便算了,知道了如何能坐视不理?请二舅妈想想办法。”
陈氏心里冷笑,暗自得意这样大的把柄落在自己手中,还不把汪氏从周老太太跟前踢出局?安抚穆春道:“好姑娘,你莫要声张,明日宾客散了,我再想办法处理。”
穆春连忙点头:“周家不能丢人,也丢不起这个人。大舅妈丢了人,定然迁怒于我带着春杏撞见了。那我母亲日后,哪里还有脸回娘家来!”
陈氏忙道:“我定然不会断了大姑奶奶回娘家的路。”
穆春见陈氏比她想象的更聪明,知道这桩交易达成,心下大定。
汪氏与周氏不合,历来是摆在明面上的。
汪氏是长媳,周老太太去后,一定是她当家,周氏想回娘家,怕是不容易。
这么好的机会,穆春给了陈氏,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承诺。
陈氏给了她。
然而,陈氏也并是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伟大者。
她承诺了穆春,也是有条件的。
“不过我这里也有一桩事,要麻烦姑奶奶。”姑奶奶指的就是周氏。
穆春早有心理准备,笑着道:“舅妈请说。”
陈氏道:“昨日我已与姑奶奶提过,过完年,教你谨益表哥,去阳岐城住一阵子,好好跟你大哥读书。省得整理日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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