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趁着这个空档反应过来,怒道:“大嫂,你与三房沆瀣一气,欺人太甚!我要找大哥给我穆秋做主!” “对!”周氏走到严氏跟前,面无惧色:“我就是欺人太甚,我就是欺负你了,怎么?你叫穆文忠来休了我!” 她指着严氏怒骂:“平素我为了一家和气,对你教养女儿的方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然纵容她残害姐妹,如此教唆我穆家的女儿,我没问你是何居心!如今倒说我欺负你!” 严氏被她的镇定与愤怒,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能感受到,周氏说的是真的。 即便穆文忠为今日之事休弃她,她也不绝不会认为自己不对。 明眼人都看出来,此事穆秋不对在先。 唯一庆幸的是,穆夏没出事。 但这是穆夏的运气,并非是穆秋做的正确。 严氏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番理论,是讨不了好处了,她换了一个狡辩的点:“那穆夏出手掌掴穆秋,难道就一点处罚都没有?若是日后穆秋一点不对,就该被两个姐姐随便出手就打?” 这一点周氏是承认的,穆夏却是过激。因此她道:“既然穆春已经罚了穆夏抄佛经,那已经处罚了。” 严氏不干:“穆春算什么东西,我们长辈们还在呢。” 穆春冷冷帮腔道:“我是长姐,处罚妹妹,有何不妥?” 严氏辨无可辨,怒道:“那穆秋就被白打成这样?穆夏一点处罚都没有?纵然你们说破天去,穆夏的确是毫发无伤!而穆秋被打得见不了人了。” 穆春站起身怒气腾腾,那日的后怕历历在目,她不顾周氏示意,对严氏怒吼:“您该庆幸二妹妹没出事,若是她出事了,怕能杀了穆秋!” 这话本待穆夏自己说的,没想到穆春先她一步,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气愤。 穆夏觉得,这种有人罩着的感觉,还真不赖啊。 嗯,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事情就这么定了。弟妹若是有异议,等老爷子回来,去他跟前申辩吧。”周氏发完火,冷静下来。 上次穆立教训了严氏,严氏一句话也不敢吭,周氏也不笨,发努立威之后,不愿意再理会严氏。 严氏自知去穆立处肯定讨不了好,忍气吞声。 少不得回西院又对穆文平含沙射影一番,指责他没本事,导致她们母女被大房三房联合起来欺负。 穆文平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焉能不知道穆秋做的不好。 只是这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愿意以最坏的居心去揣测小姑娘而已。 因此不理会严氏的哭诉,只觉得她烦的要死,一夜未归。 翌日一早,严氏坐不住了,让徐嬷嬷去打探消息。 得知穆文平不过是跟友人喝了一晚上酒,这才放心下来。 穆春也担心穆文平出事,让玉梅去西院问了几句,结果碰上周谨益,带回来一个小瓷瓶。 “药又来了?”穆春笑着打开,果然是三枚红色小药丸。 之前听豆豆说,来福娘身有顽疾,穆春请了大夫过来诊治。 大夫看了不老少,都说没有救了。 直到前不久,有一位大夫才说,自己刚去京城游学回来,倒是见过这症状,开了一种药。 这药,小小的阳岐城没有,只有京城里有。 一颗药要二两银子,十天一颗。来福微薄的薪酬,自然是不够支付的。 更何况,他也没有能力每十天从京城运药过来。 他没有,穆春却是有的。 她写信给表哥周谨行,叫他给周谨益送衣物时,顺道把药夹在其中。 穆春将这每月买药的六两银子,作为来福盯着严家的报酬。 收了药瓶,玉梅问道:“要不要让豆豆拿去给来福的娘?” 穆春想了一下才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任来福,什么事都敢告诉他。但是,严和明是很可怕的人物,不能完全让我放心。人性是经不起任何考验的。” 她倒出来一颗,用白纸包了递给玉梅:“只拿一颗罢。” 玉梅接了笑着道:“上次一次送了三颗,怎么解释呢?” “就说京城缺货。”穆春笑着将小瓷瓶收在抽屉里:“假若对手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对手是他,不得不用。” 严和明聪明厉害狠毒,她不得不防着。 豆豆进来接了纸包,又告诉穆春,苏家派人求见。 穆春请了人进来,是苏锦绣的贴身嬷嬷,给她送了五百两银票。 说是苏三太太给她的酬金。 穆春知道琉璃首饰定然挣了大笔的银子,也不推辞,笑纳了,存进私房钱里面。 胡家的织云锦也卖得火热,却不见胡家有何表示。 当然,这也是穆春意料之中。 严家带回来的琉璃饰品,因苏家抢先,并没有卖出好价钱,多数以成本价,便宜了穷人家的姑娘。 囤积的蜀缎则彻底过气,成了普通衣裳的材料,再也卖不出五两银子一匹的好价格。 光这两项,严家车马费人头费,亏了不少。 严家书房。 严子松斜眼看着俊朗不凡的二儿子,冷不丁冲上去踢他的小腿。 严和明没有防备,单膝跪地,栽了一跤。 “不中用的东西。叫你想个法子都想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进的货卖不出去!”严子松烦闷至极:“你大哥呢?” “和正今日一早不是出远门去楚州了么?让他带着那些琉璃首饰去看看有没有销路。”一道女声加进来,严子松的夫人慕容氏款款而进,信步拉去严和明:“你打孩子干什么,生意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能想得到苏家会抢先?谁又能想得到胡家会阴咱们一把?” 严子松这才看了一眼憋屈的严和明,道:“坐吧。” 严和明被慕容氏扶着坐下,又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田地租赁的事情都办妥了吗?”严子松问道。 严和明点头,又问:“那修玉带桥的事,是咱们自己修,还是继续去穆家……” “还修?我亏了这么多银子,还修桥?这几十年,咱们为阳岐城做了多少事,他妈的,一个个忘恩负义……”严子松怒道:“哪里还有银子修?” “是。”严和明知道他在气头上,不敢惹。 “没用的东西,一个功名都考不上来,白供你读了那么多年书。还惹了一堆麻烦,叫我给你擦屁股!”严子松又想到严和明“科场舞弊”的事情,忍不住怒骂:“你若是争气些,我何至于处处矮人一头!” “是儿子不孝!”严和明低头认错。 “滚!” 出了书房门,慕容氏轻手轻脚帮严和明擦了汗,安慰道:“你爹就是这个脾气,他心里憋屈呢。” 严和明点点头,对慕容氏道:“娘,你回去歇着吧。” 来财从旁边上来,伺候严和明:“爷可要出去散散心?去杨柳馆吗?” “那个霍青青呢?” “哪个?小的不知。” 严和明这才发觉身旁之人是来财,并不是那个伺候了他多年、对他许多事了如指掌的来喜。 想到来喜右手手筋和两只脚的脚筋被镰刀砍断,鲜血流了一地的惨样,他就心烦意乱。 他从院子里离开,来喜抓住他的脚:“公子,公子,你带小的一起走啊……”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又怕又嫌,一脚将他挣脱,扔了一锭银子,叫来财找了几个严家家丁,抬回去给他娘了。 如今再要找个伶俐可心的,一时半会还办不到。 “我回房。”严和明瞧着来财木讷,愈发烦闷。 “哦”来财忙弯着腰跟上。 “这西北角佛堂荒废许久,怎么不修也不拆?”严和明心里烦,看什么都不顺眼。 “二少爷忘记了?这是老爷的意思。”来财小心翼翼回答,又问道:“二少爷别往前走了,听说那里会闹鬼。” “闹鬼?我怎么不知道?”严和明狐疑。 “这种腌臜的事儿怎么敢传给您听,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偷偷传的。”来财苦笑:“说是有青衣女鬼,吐着长舌头,眼珠子爆出来……” “胡说八道!”严和明怒斥:“谁传的谣言?”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来财急忙跪下求饶:“不是小的传的,小的也是听府里的老人说的。说那女鬼额心之间,有一颗红痣……说的煞有其事,小的就糊里糊涂信了……” 严和明阴鸷地眸光扫一眼吓得魂不附体的来财,怒道:“我就不信什么鬼怪!” 说完大踏步往杂草丛生的西北角佛堂过去。 这佛堂据说荒废了十几年了,早期是严家老祖宗,严老太爷的娘,吃在念佛之地。 后来严老太祖宗故去,严老太太不爱念佛,就废弃不管。 渐渐的,严家谁犯了大错,惹了主子们不愉快,就扔到这里来,关个天,也就老实了。 一来二去,佛堂也有了些人气,不至于结蜘蛛网,落满堂灰。 但是,阴森冷清破败,却是无法改变的。 严和明踩踏杂草前行,几乎快齐他的膝盖。 没走几步,就累得不行。 来财忙扶住他。 “哎呀,你别弄这里,你到底行不行……” “别动,有人……” “是风吧,还是老鼠……你到底能不能行了?不能行我走了?” 一男一女的声音。 严和明停下脚步,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一个穿着青绿色丫鬟服饰的身影,猫着腰穿过杂草,朝佛堂深处溜走。 一个边系着裤腰带的家丁站起身,张嘴打着一个大大的呵欠。 然后,这嘴张上,闭不上了。 “二、二少爷。”那人急忙伏身跪下,不顾杂草扎脸生疼。 “这是谁?”严和明冷清的瞟了一眼,别过脸去问来财。 “回二少爷的话,他是新来家丁,叫来福。”来财冲来福眨眼。 “你居然敢在府里做苟且之事,管事的呢?去把他叫来!”严和明怒道。 来财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来福一眼,对严和明求情:“怕是误会……二少爷还是先问问……” “滚!”严和明本就心情不好。 来财不敢再求,赶紧去叫管事的来。 “二少爷饶命啊,小的啥也没干啊,小的还是个雏儿啊,根本找不到地方啊……二少爷。”来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惹得严和明哭笑不得:“这么说,还是我坏了你的第一次了?” “不敢不敢。”来福哭丧着脸:“二少爷就算不来,小的也干不成的,小的胆子太怂……上一次大少爷给了我五两银子,叫我给他放哨,我都不敢……还被大少爷大了一顿……” 来福摸摸屁股,一脸苦相:“小的主要是想,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怂下去,因此才想着突破自己……” “突破自己就是找严府的丫鬟?”严和明去惯了花柳之场,对此事倒不觉得奇怪:“那丫鬟是谁?” “这个,二少爷打死小的,小的也不能说。” “那,大少爷教你放哨,是什么事?” “这个,打死小的,小的也不能说。” “哦,那就打死吧。”严和明冷笑:“不识抬举。” 拔腿要走。 “二少爷,二少爷……”来福忙跪着杂草往前挪几步,不住磕头哀求:“大少爷要做何事,小的真的不清楚啊。小的在扫院子,他忽然叫小的跟着马车一路跑,跑到一户人家门口,给了小的二两银子,叫小的守住别让人进去……小的不敢收银子……只好好守着了……大少爷说,要重用小的。” “……小的想着,既然快到大少爷身边了,总不该还这么怂,丢大少爷的人,因此想一想,决定……决定……可惜还是没办成啊……” 来福一面哭诉一面痛心疾首,懊悔不迭。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小的是真不知。” “那好,你等着挨板子吧。那个丫头也跑不了!”严和明冷漠丢下一句,抬腿要走。 “二少爷,二少爷!”来福又跪着往前走几步,可怜巴巴,似是下了决心:“伺候二少爷,跟伺候大少爷,是一样的,对吧!” 严和明歪着脸,似笑非笑看着他。 “小的……额,小的左右都是严家的下人,哪有不效忠主子的道理。”来福将奴颜婢膝发挥到极致:“小的可以带二少爷去看看那个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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