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那么多还没离开的士兵的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以说是崔小少爷活了近二十年来最丢脸的时刻了。
宁培安一边忍笑一边推着三个孩子往前走。还不停给殿后救人的士兵说辛苦了。
等到出了玉名楼,在河边的柳树下看见焦急的走来走去的新平长公主,已经没在哭的崔鸿又忍不住了。
看他一张脸白一道黑一道,跟个花脸猫一样,新平长公主哭笑不得地抬起袖子给他擦,眼泪忍不住往下落:“你啊,怎么就这么冲动。”
崔鸿这会儿终于不好意思了,低着头闷声闷气说:“我以为你们在四楼,想上去,文风和于鲤拉住我的。”
看着已经彻底被火焰吞噬的三四楼,新平长公主后怕不已:“傻孩子。”
她本来就挺喜欢唐文风他们几人,这会儿更是跟看自家孩子似的。多亏有他们,要不然她这个年纪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崔鸿胡乱擦了把脸:“您和爹不是说要去看首饰吗?怎么又在外头。”
说起这个,宁培安就万分庆幸:“我和你娘上到二楼的时候,你娘从窗口看见街上有人扛着冰糖葫芦叫卖,她就说去给你们买糖葫芦。改天再去看首饰。”
“哎呀,我的糖葫芦!”新平长公主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委屈地蹙眉,“我买了六串呢,还有钰儿的。”
崔鸿忍不住笑出声:“那卖冰糖葫芦的是谁?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宁培安也笑着说:“真得好好谢谢。”
楼层太高,忙碌了一番发现火灭不了,士兵们放弃了。
夜半时分,这栋被底层百姓称为三大销金窟之一的玉名楼彻底被火焰吞噬。
好在它附近都是空地,没有波及到其余的房舍。
玉名楼明面上是祝家的产业,实际上是乾文帝的私产。祝家是太后的娘家。
这一次死了好些权贵人家的女眷,见天儿有人到乾文帝面前哭。
乾文帝本就心疼少了一个填充私库的赚钱渠道,被他们哭哭哭,哭的更是头大。
在得知很可能是有人蓄意放火,简直是雷霆震怒。责令刑部彻查。
因为先前那一场清查,刑部得罪了不少人。秦准在领命离开后,一张脸顿时皱巴起来。祈祷着千万别再和什么势力扯上关系。
好在后面查出来,这事并非阴谋算计。
起因是一位四品大员的家眷去玉名楼时,被一个伙计不小心冲撞到了。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可是这位夫人那日心情不好,将一腔火气全撒在了那个伙计身上。非要人给她下跪赔礼道歉才罢休。
那伙计因此恨上了这位夫人。暗地里算好时间,等到她再去玉名楼时,将加了蒙汗药的茶水端上,等到亲眼看见那位夫人喝下,这才离开。
随后趁着楼下人没注意,上四楼门口泼了油,放了火。随后又下楼将三楼的门从外面锁了。
四楼到三楼之间只有一道隔扇门,三楼一锁,即便侥幸醒过来从四楼跑到三楼,那也是出不去的。
因为这些个夫人小姐选首饰的时候只点楼里的熟人去做介绍,所以等到楼下的人发现失火了,四楼已经烧了起来。
他们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救人,只是去通知了巡防。
失火的原因查明后,那伙计被判了斩首。即便不判死刑,那些死去的女眷的家人也不会放过他。
至于引起这场祸事的那位四品大员的夫人,乾文帝是恨不得活剐了她。
是的,这位夫人命大,没死成,被救了。
但这火说到底并不是她放的,所以哪怕好些人恨她恨得要命,也还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乾文帝最后把这位四品大员给贬去了凉州做通判,眼不见为净。
过完年后,时间走的飞快。
转眼来到二月份,迎来了会试。
考场设在礼部贡院,唐文风和潘容早早的起了,用过早饭后,由崔鸿崔钰兄弟俩亲自送过去。
会试共考三场,每场考三天,这几天吃喝拉撒都在号舍里解决。
唐文风一想到要在里头待这么久,自己又是来走个过场的,想打退堂鼓。
潘容看出来了,拽着他不让走。
唐文风只能硬着头皮一起。
新平长公主亲自下厨给他二人烙了饼,在号舍里尽量少吃东西,少喝水,所以馒头和饼一类的东西是最方便带的。
看着唐文风和潘容进了贡院大门,崔鸿和崔钰这才离开。
九天后,贡院大门打开。
一群面黄寡瘦,走路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考生从里头走了出来。
有几个年纪挺大的考生一跨过门槛就倒地痛哭。又白来了一遭。
崔鸿伸长脖子往里看,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扶着潘容的唐文风。
唐文风没事就练练他那四不像的太极,身体倒是比潘容好太多。这会儿脸色虽然瞧着不大好,可走路还是有劲儿的。
潘容就跟个痨病晚期的人一样,一步三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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