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伸出右手,勉为其难配合着握了握,用冰冷而淡漠的语气回答:“我也新人。”
说话间,t恤的长袖像是不经意间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截手腕,贴合着皮肤的绿色手环很是显眼——应该说是直直地往黄雨衣视线里撞去。
“……”
现场陷入了安静。
过了两秒,穿雨衣的人站了起来,笑容更深,打量起谢渊的表情,在谢渊幽幽的注视中夸赞道:“这手环真好看啊!送你的人品味肯定不错,看上面的祝福语,在这人心浮躁的时代显得多么贴心!”
“我看你挺需要的,拿回去吧。”谢渊不买账,他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开嘲,“什么傻逼青青草原,有病吧你。”
林与卿被凶了也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眼中的陌生已然散尽,他笑眯眯道:“出家人六根清净,不太需要这个祝福。”
“呵。”谢渊再一次试图把手环摘下来,但手环依旧纹丝不动,他不理解为什么定位目的达到了还是不行,烦躁地把手重新伸到林与卿面前,“赶紧解开。”
“你怎么没受伤也这么凶残。”林与卿嘴上吐槽着,倒是很麻利地动手把手环从谢渊腕上撸了下来,手环一离开皮肤,立刻像风干的沙砾一般,消失在了空气里。
谢渊眼睁睁看到手环寿终正寝,对林与卿的不爽终于减弱了些许,他揉了揉腕骨,沉默面对“凶残”的评价。
林与卿根本不指望他能聊起来,自顾自道:“芜湖~记忆回来的感觉真不错,这几天对你只有模糊的印象,我老觉得我是把手环套在一副人形棺材上了,害得我一度怀疑自己的审美。”
“怀疑什么。”人形棺材道,“你没有审美。”
“啧,真不客气。”林与卿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偏头望着深灰的雨幕,一抹暗芒掠过眼底,他嘴角半永久似的微微上扬,带出一种不明意味,“话说……这位谢姓孤狼,你知道手环这东西的因果律有多强么?”
谢渊抬眼看他,没说话。
“强到作为同一个城市的人,我本应该随便在街上逛一逛就能撞到你,哪怕你待在家里一动不动,我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敲响你家门。”
林与卿笑道:“可事实却是,我这几天路过了两起命案调查现场,没遇见你;被推送了废弃医院的新闻,看完整个视频,你都很巧合的没在镜头中露出过手环,我依旧认不出你。”
“所以你什么意思。”谢渊听他话里有话,反问一句,以此掩饰自己虽然此前不知道这件事,但现在已经把即将到来的锅扣到鬼城头上的心思。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神秘的。”林与卿的试探却在此时戛然而止,他无所谓地摊摊手,“能让基站最终选择以把我们安排到一场游戏里的方式给手环挽尊,你周围一定有规避强因果律的东西。”
“但,秘密嘛,能轻易被猜出来的不叫秘密,所以我就不白费力气了,起码我赚了——”
谢渊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林与卿满意地点点头:“和你这种规则上的新人一个游戏,不仅难度又是一级,还能再次见识到你的解析能力,真好,我一定是这个城市里最幸福的出家人。”
“那很遗憾,”谢渊唇角很短暂地勾了勾,很乐意给林与卿的高兴劲儿泼冷水,他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点微妙的幸灾乐祸,“我,玩的讲述者。”
“……”
林与卿的笑容僵了一下,挑起眉:“嗯?”
谢渊:“嗯。”
全城最幸福的出家人顿时裂开来,他笑意变淡,语气虽然不激烈,但谢渊硬是从中听出了匪夷所思:“以你这种解析实力,基站怎么想的,让你当讲述者?它坏掉了?”
谢渊心道,听到没基站,有人骂你,下次记得给这人下绊子。
身旁,林与卿裹在黄雨衣里,经过短暂的失态,他仿佛已经根据自身经验想了个明白。
“我以为怪谈游戏又要出一个核心指挥型的经历者,都做好当无脑执行指令的躺狗的准备了,结果基站选择让你当讲述者去开真实流程,啧,它真信任你。”
“确实,你有这个脑力,也不咸鱼,但这不就意味着……”林与卿浅色眼珠看向谢渊,半真半假地哀怨起来,“我其实给自己找了一个提难度小能手?”
“我只想蹭你的机制论,怎么会这么惨——”
谢渊扯了扯嘴角,冷漠道:“你可以不和我一起。”
林与卿哀怨一收,清清喉咙,笑容重现:“那不行,不就是提难度么,你等阶低,难度平均一下,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提,随便提,我就要当躺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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