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又路过了典当行和不少装修粗糙的小店,谢渊注意到,但凡是大一点的店面,都已经被其他参与者占据了。
不是已经开始当店员,就是在和老板交涉,那些人的目的都很明确。
而被其他参与者选择的店铺在谢渊的感知中也是比较好的那一类,没有王记糕点铺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看来,能出现在这场怪谈游戏中的人都有两把刷子。
谢渊瞧了瞧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林与卿,思索几秒,原地站定:“分开找吧,不用担心我。”
要不是一路都在跟他普及古玩知识,林与卿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做出工作选择。
“你太弱了。”林与卿强调,看起来有点欠揍,“我怕我一转头,你就无——嗷!”
谢渊踹了林与卿一脚。
感受到谢渊想分开的决心,林与卿闭了嘴,恨恨地“啧啧”两声。
“实话告诉你,现在剧情没铺开,鬼祟以及这些街坊的威胁有限,你该小心的是同为参与者的人,这些人里有一部分很恶心。”
这都是他的经验之谈,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林与卿浅色的瞳孔里泛着认真的光彩:“虽然很多人我见都没见过,但听过名字,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公会吗?”
“我在这些人里找到了屠夫流讲述者的支持者,离他们远点,他们可没什么道德底线。”
屠宰场公会,讲述者全部是屠夫流。
这样的讲述者为什么还会有支持者?
那当然是利益使然。
诚然,屠夫流讲述者经常主动制造团灭以满足变态的心理,但反过来,他们的领地意识,或者说是占有欲也很强。
当一个经历者臣服于一个屠夫流讲述者,那么当这个经历者被随机到其他屠夫流讲述者的同一场游戏里时,生命就有了保障。
屠夫流讲述者互相之间基本都认识,知道某某某是谁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去坑,而那些经历者要的就是这样的待遇。
可和屠夫流讲述者呆久了,这些经历者的心态难免也会产生变化,每一次都只有自己活下来,而未曾臣服的临时队友则一个接一个死去,从忐忑,逐渐到习惯,再到兴奋,一个变态就这么养成了。
他们总会带着无端的恶意,对身旁的一切生灵主动进攻。
“记得一开始在你右手边的那个男人吗,他就是屠宰场公会的经历者,名字我不知道,但那张脸眼熟。”林与卿道,“显然他对你不怀好意,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他保不齐就得来害你一下。”
“谢谢提醒,不过我没有那么弱。”谢渊摇头,叹了口气,“还是说,你把我想象成什么好人了?”
他漆黑的眼睛在谈论到这些话题时,永远都是那么的阴森和死气沉沉,黯淡无光,如同最深的黑夜:“要是他来惹我,我不介意让他先去死。”
“我可不会有心理负担。”
“啊,不愧是谢大佬,就是凶残。”林与卿调侃着,却依旧跟在谢渊旁边,一副没打算远离的样子。
谢渊提醒:“我和你的身份有冲突,一起行动太麻烦。”
林与卿跟着他,他想利用身份信息套npc话也不好套,无神论者和道士有些天然的矛盾感。
林与卿身形一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得,原来不是关心他的任务进度,而是嫌弃他碍事。
多么现实的人啊……可恶。
最后林与卿往谢渊手里塞了一枚古钱币,让他好好收起来不要离身,这才放心离开。
没了要一起走的心思,林与卿的身体素质才显现出来,他几乎是几个快走,就远远地拉开距离,再一会儿,便直接消失在了谢渊的视线尽头。
只剩下谢渊一个人站在青石板路上,鹅卵石轻微的凹凸感顺着薄薄的鞋底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在环顾四周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不是不真切的泡影。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古钱币,钱币锈迹斑斑,上面的字有着严重的磨损,根本看不出原本字迹,倒是和街边古玩店卖的老物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林与卿说,这东西是子母钱中的子钱,带在身上,一旦他有危险,林与卿就能感知到。
谢渊想了想,把古钱币揣起来,转头走向了刚刚经过的一家店面。
同样是没有牌匾的小店,这家大约五十多平米的小店里头摆放着许多瓷器。
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大晚上的还化着浓妆,身穿深红色的旗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十分漂亮。
她一头黑发盘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坐在乘凉的椅子上,手里的圆扇轻轻扇动。
刚刚,她便是用一种围观热闹的旁观眼神,扫过了每一个从店门口经过的陌生志愿者。
谢渊刚才没有来交涉,主要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女人看到林与卿身上那身道袍时,有一个很明显的蹙眉动作,似乎对林与卿十分不喜。
但对他却有点感兴趣。
——毕竟这是一名女性,又没有身份信息里老人和男性对谢渊的负面看法,比对之下是很容易交涉的了。
谢渊去而复返,并且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那女老板微微坐直身体,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您好。”谢渊走进店内,推了推眼镜,开始展现自己的演技,他略有些僵硬的口吻贴合着腼腆学子的人设,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小心翼翼,“我是这次鬼市的志愿者,请问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这是他平常的工作状态,接取委托时,他的一切行为都要以金主的要求为优先级,简而言之就是装什么像什么。
当然,要是被柳巷或者杨穹看到了,一定会鬼哭狼嚎说他被夺舍了,因为这两人也没见过他单独出去接委托时的样子。
“来的真巧啊,我的确有一些事想拜托别人帮我做,但……你确定要来我这里帮忙?”瓷器店女老板玩味地勾起鲜红的唇角,扇扇子的手骤然停下,那双浓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渊。
“没错,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瓷器,很感兴趣,在您这里帮忙也是想学习一些关于瓷器的知识,请您给我这个机会。”谢渊说着,像是没看见女老板手指间突兀出现的血迹似的,微微鞠了一躬。
要论嘴甜,只要他想,他也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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