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秋末握紧剑柄:“不错。正是沈老太爷的尸体,被做成牵线木偶,挂在树上。”
沈从暗脸色苍白,急声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散秋末道:“我还看到了‘玉剑文士’付洞箫。”
谢音道:“他和沈老太爷有关系吗?”
散秋末道:“梦里,沈老太爷是死在他手里的。”
沈从暗狠狠咬了一口下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忽然道:“你的梦也许不是梦。”
散秋末狐疑的看向她。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梦太过真实,竟和现实一样,可在他醒过来时,却已坚信这只是一个真实的梦境。不管是否真实的可怕,也只是个梦境。
因为他醒了过来。
沈从暗叹息道:“沈老太爷的确是死在付洞箫手上的。当年‘短打武生’贺倚歌早已给出了答案。”
谢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件事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沈从暗闻言冷哼:“我早就说了,沈老爷胆小如鼠,怎么敢公然和付洞箫过不去。”
谢音不可思议的撇了撇嘴:“杀父之仇也可以忍下去?”
沈从暗冷笑:“当然可以。而且还可以忍十年。可惜啊,他忍了,付洞箫却不领情。”
散秋末蹙眉:“此言何意?”
沈从暗抿唇,转身看向被炸平的沈从昭的坟墓,良久才道:“也许我姐姐的死……”
散秋末站起身,走到沈从暗身旁,缓声道:“你怀疑付洞箫?”
沈从暗点点头:“我想去看看。”
散秋末道:“看什么?”
沈从暗缓缓合上折扇,一字字道:“玉剑文士,付洞箫。”
谢音道:“付洞箫岂非已去了塞外?”
沈从暗瞥了他一眼:“你难道亲眼看他去了塞外?”
谢音无奈的嘟起嘴巴,闷闷的哼了一声,才嘟嘟囔囔道:“累死我了,感觉自己被倒吊在树上一晚上一样。”
说着毫不顾忌形象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靠在树上,半眯着眼睛,慵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大肥猫。可惜谢音并不肥,也只有脸上有点儿婴儿肥罢了。
散秋末看着他这模样,心底竟有些放松了,谢音虽是别人眼中的小魔头,但在他眼里,谢音也只是个孩子而已。一个不会伪装的孩子。
3
没有伪装的人,毫无顾忌的将善恶展示,有伪装的人,将善恶掩饰。
付洞箫的伪装是成功的。
江湖中他是身负盛名的大侠,是正义的象征。但对于沈府而言,付洞箫是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只要沈府还在,付洞箫还在,这个噩梦就不会结束。
沈老太爷的确是死在付洞箫手中的,沈老爷也的确胆小如鼠不敢复仇,但付洞箫并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相反,他的心太细,细的有些神经质。
他容不得沈府留在这个世上。
沈府,是他的隐患。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而他的秘密就是他面具下的恶。
沈老爷清清楚楚窥探到了他的恶。
所以他一定要让沈府变为废墟,里面的人最好全部变成死人。
但这件事并不好完成。
他在等。
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让沈府灭门的机会。
沈老爷好像也知道付洞箫的心思,所以他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沈府上下,连个烧饭的厨子都换成了退隐江湖的武功高手。
所以付洞箫不敢妄动。
十年。
也不过暗中给沈府使绊,从未明目张胆出手。
一直到沈从昭去世。
谢音最喜欢躺在房檐上,仰面看着天空,最好再有一支糖葫芦,他最爱糖葫芦,尤其是山楂的,他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就像他的人生,虽然很酸,但也不乏甜美。
沈从昭就是他的甜。
即便沈从昭已经去世,但她带给谢音的回忆永远不会变质,永远都是甜美的。
但他这次没有看天空,也没有吃糖葫芦,他在看着不远处付洞箫的家。
‘玉剑文士’付洞箫住的地方很普通,算不上简陋,也算不上奢华。
篱笆围起的小院里扑腾着几只大鹅。
鹅毛洁白如雪。
谢音觉得那几只大鹅简直可爱极了。
他一直在这里盯着。
盯了整整一天。
除了那几只鹅,他根本没看到付洞箫的影子。
谢音颓废的瘫坐在房上,自言自语道:“付洞箫肯定去塞外了,要不然怎么会整整一天都不出房门半步。”
散秋末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也许我们应该去他家看看。”
谢音道:“偷偷去吗?”
散秋末摇头道:“我们不是贼,又何必偷偷去?”
谢音忍不住笑道:“我们和贼有什么区别吗?”
散秋末眺望着那间小房子:“至少我们不偷他东西。”
谢音咯咯笑着:“是是是,我们要偷的,是他的命。”
散秋末道:“命难道不是东西?”
谢音眼珠子一转道:“他的命自然不是东西。”
散秋末道:“为何?”
谢音微笑道:“他人都不是东西,更何况那条命?”
散秋末轻声笑了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你是不是东西?”
谢音学着散秋末的样子,同样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仅如此,还吐了吐舌头,歪头笑道:“我只记得我和你是同一种,你是人,我就是人,你不是东西,我也就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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