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弘一笑:“在下一定守好。”说完还对着南宫钥一笑。
她已经在血符中坐定,听了这两人的话默默摇头,闭目间轻轻诵出那段咒语。院落中刮过一阵轻风,倒是没有想像中的狂风大作鬼哭狼嚎,只在一阵飘乎感之后,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致。
周遭一片赤红,她能看见石缝里闪闪发亮的小晶石,还能看见飘浮在空中的细小毛屑,就连从身旁刮过的风似乎也有了轨迹可寻。原来,以鬼魂之眼来看,这世界多了很多不同的东西,有一些,用肉眼根本无法看见。南宫钥定下心来,心中默默诵出另一段咒语。
鬼魂,特别是级别不够高的鬼魂,很难再像活人一样去思考,支撑这魂魄存活在这世上的无非是她死前的执念与滔天的恨意,而残留下来的也只有生前的部分记忆。而南宫钥看到的,便是这部分记忆中的一段。
此处四檐搭着淡紫色的纱幔,轻飘飘地随风飞舞,远处是一副百花盛开的夏日美景。她听到一个声音,极小声的哭腔,唯唯诺诺且颤抖不止。那声音说:“慕姬,请您救救我。”
如远处鲜花般美丽的少女,眉目如画,面若桃李。她此刻微微低头看着匍匐在脚边的一个女孩,那女孩子同她一般年纪,被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按着动弹不得。
少女慕雨仪微微蹙了眉,倒不是她有多见不得这样身份低微卖身进来的奴隶,她只是见不得这样弱小的人被这样按着,看起来受了欺负不能反抗只能听之任之。
慕雨仪出身大户人家,父辈是经商多年的生意人。到了她这一辈,因为各个国家之间长期有战争的缘故虽说家道已远不如前,但仍勉力维持在一个较好的水平。慕雨仪自小教养得当,女子当学的学文,当习的礼仪样样出众,尤其一手绣工堪称一绝。
十六岁的年纪便名声在外,适婚的年纪,家里几乎都要被踏破了门槛。这样的姑娘自然比平常人家的姑娘更加金贵,家中一时也打不定主意接了哪一家做的媒。
想娶的人多了,又迟迟得不到女家的回复,久而久之反而有些门庭寥落之意。她母亲有些着急,找到她时急切地询问她的意思,让她择一个中意的,家中好去回复了人家。
慕雨仪当时正坐在临水的窗边绣一朵粉色的牡丹,闻言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地道:“母亲莫要着急,女儿迟迟未下决心就是想寻一位最有诚意的郎君,他们要走便走,女儿还看不上他们呢,女儿要嫁之人必是对女儿一心一意之人。”
这话是慕雨仪的真心话,虽说是一介弱女子,倒是有她自己的见解和看法,特别是对于婚姻大事绝不肯将就。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最后来求亲的人真是走得干干净净,本以为有情郎难求,哪知道,这一众求亲的人中果然就有一位她命定之人。
这样一个花开得格外艳丽的夏日,她命定的郎君一直坚守着最初的执着,这位郎君姓黄,名诚,字义重。是一位靠着名贵木材发家的商人,其父辈白手兴家,在这一辈中将其发扬光大,此一辈的黄诚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好儿郎。
婚事就此敲定,各种礼数已过,此日正是提书请亲之日,其母叫慕雨仪去往她房中打算将此事当面知会与之。哪知道一路兴冲冲行至中庭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地上一人抬起脸来,脸已哭花,但仍可看出是个清秀佳人。那样一副眉眼,是年轻时的黄夫人无疑了。
老嬷嬷行了个大礼,诚惶道:“慕姬,这丫头是新买进来的,当时差点被卖进烟花场所,因见着可怜刚好夫人叫买两个人进府上,管事的便将她买了回来。哪知道才不过几日,今日就被逮着在正厅中偷东西。”
慕雨仪道:“这是要去见我父亲吗?”
老嬷嬷点点头:“正是,管事的让带了去见老爷。”
慕雨仪点点头,看着地上的女孩。想到自己是一个快要出嫁的幸福少女,而地上那一个恐怕过不过得了今日都很难说,故而生了恻隐之心。她柔声道:“你要我救你,可是你确实偷了东西,那么你可否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
那女子像是捡了救命的稻草,点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忙不迭地哭着说道:“奴婢唤作琴安,前不久唯一的母亲病逝,可是却无银钱安葬,我将母亲遗体摆在家中,这几日过去恐怕都已经……都已经……”
慕雨仪心道原来是这个原因,逐让两位嬷嬷松了手,柔声道:“原来是这个原因,你起来吧,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偷东西知道吗。”
琴安连连称是,慕雨仪又对两个嬷嬷说:“去找管事的,就说是我让他将这个月的工钱先支给她,父亲那边我会去说。”两位嬷嬷称是,慕雨仪转了个弯先去了她父亲那边,那叫做琴安的女子在她背后使劲磕头,磕得那石板铺就的地都在“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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