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脸可是一眼便可被认出来的,因为要避开晋兵的视线不得不紧紧挨着泽弘,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接触,水温一下子升高,烫得人心慌。她又紧张又不安,但不知怎么的,有他挡在前面她那微微轻颤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屏风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推倒的,露出里面正泡在水里光着个大膀子的泽弘,他双手护在胸前满脸的惊慌失措。
“妈的!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几个晋兵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屏风后骂着出门去了,酒保小心跟在后头,再小心地将踢坏的门带上,一脸的心痛与惶恐。
背后的南宫钥身体在晋兵推倒屏风的一刹那变得紧绷,好好的过了这半年,她越发对生留恋,不想死的念头死死抓住她的心。她浑身由热转凉,当初那种死亡的威胁感随着晋兵的离开从心头滑过。
泽弘挪开身子,看着像受到了惊吓的小猫般的南宫钥:“没事了,我就知道你年纪小,一定会被吓着。”
他双手靠后撑在木桶边,眼风扫过她转而看着倒在地上的屏风:“不开心的事我从不记着它,倒是眼前的这桶热水让人愉悦,也更加实在,洗了澡整个人都舒服了,活在当下真不愧是一句至理名言。”他哼笑了一声,轻声道:“你说是吧,知了兄。”
南宫钥继续保持双腿曲于胸前,双手紧紧环抱双腿的姿势,有些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看着别处:“我说,这澡洗得很舒服。”
说完哗地一下站起身,身上带起的水珠瞬间落下,如珠玉散落,溅起水花朵朵,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水面尚未平静,她也还在发懵,他已伸手从地上捡起衣物拉起屏风隔开了房间,走到外间两三下将衣服套在身上,转身出门之时轻轻问道:“我在门口想一想晚上吃什么。”
直到泽弘出门很久,南宫钥还坐在浴桶里,这个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多能容三个人坐在里面,但也是同她一样娇小的女孩子,想起刚才泽弘坐进来后那些不可避免的接触,她的脸一下红得滴血。。
脑子里面乱成一团,她一直在水中暗示自己是个男人,是个男人,直坐到浴桶里的水变凉了她的心也静了才从水里出来。
泽弘刚才说吃饭,是了,刚才有晋兵在这一处查探,只能在房里吃了。
她穿好衣服又坐了一会,慢慢将脸上的容易好,慢慢地走过去开门。每走一步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泽弘当她是个男的,她也当自己是个男的。
使劲咳了两声,喘了两口气,她这才大方地拉开已经坏掉的门。
还在想着见着泽弘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本来背对着门口的泽弘已经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刚上树梢的浅浅月色般朦胧的笑容。
门外传出食物的香味,她又咳了一声,抑制不住耳尖发红,强装镇定挪开一点好让他进房。
泽弘将门轻轻掩上,回身转来坐在她对面:“刚才店里跑堂的从门口路过我便将菜叫好了,你看看行不行?待会吃了饭我再去叫他们将房里的水清一清,再将门大概修一修。”
桌上的菜二荤二素外加一个汤,菜色虽不特别,倒是搭配得很好,也是她爱吃的。但南宫钥现在哪里有那个心情,囫囵吃了几口,算是将饭吃了。
泽弘开口说道:“先前的事我打探清楚了,听店家说是这镇上的一名少女突然发疯,将在此执行公务的一个都尉给咬伤了。”
南宫钥啊了一声,疑惑道:“那女子莫非是得了疯狗病!”
泽弘给她盛了一碗汤,看着她一边说一边端起来喝掉,嘴角扬起一点笑:“不清楚,只知道人没抓住,而那个被咬伤的都尉被咬后不多时便去了。”
南宫钥不解道:“怎么会?被咬了一口就死了!?”
泽弘漫不经心地拿筷子夹了些菜给她,都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吃掉了。他嘴角噙笑,点头道:“是啊,不过也是与我们无关的事,只是因这事这一处有些乱,明早我们早些离开吧。”
南宫钥将碗中的最后一口菜吃掉,点点头:“好。”知道那些晋军的目的后她也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冲着她来的就好。
拿起筷子正要去夹菜,似想起了什么又缩回了手,看了一眼泽弘后微微低下头:“明日要早起,那我就先去把床铺了,你记得吃完饭让人来修门。”
房中只有一张床,知道是因为店里没多余的房间了,能空出来一间这样的房已算幸运。南宫钥也不敢回头去看泽弘,自己从床上抱了床被子就地打铺。
一边铺还一边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
泽弘走过来从她手中拿过棉被,一笑:“我也讨厌与人合睡,不过这大热天的睡地上凉快,这好位置你就莫要跟我抢了,虽说你是小师傅,但我在路上好歹救过你几次,我年纪比你大,就当是尊老,让让我呗。”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真是求仁得仁,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汝之蜜糖彼之砒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自然,她是愿意睡床的,既然泽弘喜欢睡地上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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