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杨晚照忽然想起个事来。 “大太太可是病呢?” 宁彦珍目含嘲讽的看着她道:“怎么忽然问起她来?老太太去了后,她就去家庙给老太太祈福了。” “原来是这样。”杨晚照面上有些唏嘘的道。 “你可怜她做甚,难不成忘了她先时怎么对你的?何必在这假好心。”宁彦珍不耐烦的甩了甩帕子。 杨晚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你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要是知道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罢了,今个是个好日子,不提她也罢。待回到了前头,你可别又提起她,咱们那位大嫂子,可是恨毒了她。”宁彦珍提醒她道。 眼见着杨晚照欲言又止,她继续道:“横竖这些事都不与你相干,你知道那么清楚做甚,不知道才好了。这里面的龌龊,想想就叫人恶心。” 杨晚照听了,只得闭了嘴。 等两人到了前厅的时候,喜三宴可不就开始了。两人年轻,身份又不显,到不了跟前。只郑琼枝带着孩子过来,一人添了一把寓意吉祥的金锁,这才完事。席上,胡湘秀尤其话多,吵的人都不说话,尽听着她一个人说话了。等撤了席,又有人来请去游园。杨晚照见有人家去,就以不放心孩子为由,也出来了。只还没上马车,又听到有人喊自己,却原来宁彦珠还未走,想着请她过去说会子话。 见着宁彦珠,杨晚照正要行礼,就被她出声给拦住了。 “杨姐姐,你我之间何须那等虚礼!小环,快将杨姐姐扶进来。” 才在席间的时候,两人只打了个照面。当时,杨晚照只觉得宝光璀璨,也没细瞧。这会子近距离瞧着,倒发现宁彦珠跟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仪。只这股子威仪里面藏着一丝疲惫,轻易瞧不见。杨晚照想着对方如今的身份,也没多打量,很快就收回了眼。 宁彦珠见了,心里油生出一股子无奈来。她原以为杨晚照会跟别人不一样,没成想见着自己后,却是跟旁人一般做派。她享受着别人伏低做小带来的优越感,又觉得失了亲近。且她有满腔的心酸要吐,如今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她虽贵为侧妃,可谁又知道她在那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说的好听是侧妃,也就比妾强些罢了。 半响她才幽幽的道:“多年未见,杨姐姐越发的与我生分呢?” 杨晚照干巴巴的解释道:“今日不同往日,且尊卑有别,侧妃娘娘实在无需感怀!” 李越安既然选择做孤臣,她这边自然也不好跟宁彦珠牵扯太过。九年过去,两人原也没太深的姐妹情,倒也无需自我感动。 “罢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且去吧。”宁彦珠摆摆手后,这就闭上了眼睛。 杨晚照闻言,这就下了马车,往自家马车走去。等回到自家马车上,她这才松了口气。放飞自我太久,陡然让你紧绷着神经,当真是叫人不适应。 马车刚要起步,又被人叫住了。杜若掀开帘子一看,就见着李家的马车。问了问,却原来宁瑶想见杨晚照。 杨晚照无奈,只得起身往宁瑶的马车上去,到底人是长辈不是。好在两家同路,倒是可以边走边说。 宁瑶见着杨晚照过来,拍了拍旁边的座椅让她坐。 “姨妈找我有事?”杨晚照开门见山的道。 宁瑶一脸和蔼的道:“才在席上,也没跟你说上话。想着我们同路,就想着叫你过来说说话。听说越安受伤了,可好些呢?” “姨妈放心,没甚大碍。” 宁瑶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你是个聪明的,想来知道我找你为何?贞贞她是个笨的,我也不指望她别的,如今这般就很好了。她要是再不着调,你记得替我劝劝她。” 杨晚照闻言有些无语,面上却依旧笑着道:“姨妈说笑了,姊妹们虽好,却也都长大了。你都管不了,我一个做姐姐的,自也不好多说。” 宁瑶闻言嘴角忍不住往下压了压,嘴里的话也不好听起来。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你能劝就劝,她听不听是她的事。我就怕她耳根软,又有那起子小人在她耳边挑拨,做出什么祸来,又该如何是好。” 杨晚照故作听不懂的道:“既有小人挑拨,姨妈该去找那小人的霉头才是。所谓治标不治本,光靠劝我看是不行的。” 宁瑶一愣,气呼呼收回手道:“罢了,你去吧,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 杨晚照装做没看见,起身下了马车,懒得再与她说道。 回到自家马车,杨晚照立马吩咐马夫快点回去,省得又被人叫住。这一天下来,可真是累的她够呛。 等到家里,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阵子,她这才缓了过来。 等到晚上李越安回来,两人合计了一下,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平静,只是随着太后的寿辰越来越近,京城越发的戒备森严,李越安也越发的忙碌。 因着先前有人行刺李越安,杨晚照整日里将两个孩子拘在府里。眼看着两个孩子实在待不住了,这才想着带两个孩子去鸡鸣寺逛逛。谁知道,她在鸡鸣寺却见着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你道是谁?却原来是宋汀雪。彼时,宋汀雪也认出了杨晚照。不过,她并没与杨晚照相认,还朝她摇了摇头。 过后问了问才知道,宋汀雪竟然也进了平王府,还改了名字,如今人都叫她霜夫人。 当天晚上,杨晚照就将这事告诉了李越安。李越安也告诉了杨晚照一个消息,说是下朝后,皇上留下了他,问了问他被行刺的事。他想着他如今能倚靠的只有皇帝,好生在皇上面前哭了一通,还将自己在阳武差点被大梦教的信徒刺死的事说了。皇上虽然骂他没出息,却也没难为他。末了,还让他不用再查了,说是这事他自会派人去查。杨晚照听了,不仅不觉得心安,反而还有股子不好的预感。 这之后,宁彦元趁休沐的时候,找李越安喝了一顿酒,总算将当初那封信的事说了。却原来他们先前猜的没错,宁彦元果然拿那封信做了投名状,成功的搭上了三皇子宁王。至于别的,他却是缄口无言。李越安也没深究,毕竟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至于宁彦元的拉拢,都被他巧妙的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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