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昏暗的光线从窗口射入,晏盈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先看了看怀里的阿诺尔,正睡得很香。 也许是昨晚的打斗,让他耗费了很多体力,口水都从嘴边流了出来,滴落在泛黄的床单上。 晏盈放开了怀里的阿诺尔,轻声下了床,把阿诺尔抱了起来,帮他垫上了枕头后,才转身来到门口,轻轻地打开了门。 门外的青年守了一夜正有点犯困,听到开门声,一下警觉起来,就看到晏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哥,你去休息吧,辛苦你了!”晏盈客客气气地给守卫的青年打了声招呼。 “首领会有安排,我还不能换岗!”青年打起了精神回应道。 “好吧,我想知道,你们首领在哪里?我想去找他!”晏盈还是很客气地询问这个青年。 “首领会有安排,我不清楚!”青年明显地不信任她。 “你们首领说了天亮会找我,我现在早点去找他,应该也没问题吧?”晏盈又补充了一句。 “首领会有安排,要找你的话,会派人来的!”青年仍然很死板地回答。 晏盈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你不能走!”青年看了看房间,又看向了晏盈,为难地说道。 晏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站定,平淡地对青年说道:“原来你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青年被晏盈说得脸一红,“你不能走,我接到命令是保护你们,你们分开了,我一个人看不过来!” 晏盈被这个有点憨憨的青年逗乐了,“你还挺实诚的!” “行,我不走,我回房间等着。”她也无意去为难一个老实人。 而且这个老实人还认真地在门口为他们守了一整夜,晏盈也不愿意恩将仇报。 说着晏盈就走回到房门口,但是并没有进房间的意思,她继续向前走到了楼道的缺口处向外望去。 灰暗的天空中,浓厚的黑云压顶,这就是她所处的世界,一个近乎没有生机的地方,危机无处不在。 回想起跟变异蜘蛛的那场战斗,她更不能想象将来会怎么样,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消逝成为这些灰雾中的一粒尘埃。 略带忧伤的她,悬坐到了缺口边,把双脚都伸出了楼外,感受着风的律动,轻轻摇晃着双足。 青年没有去打扰晏盈,只是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 灰暗的光穿过缺口,少女双手撑在两边,及腰的乌黑长发在风中律动,时不时露出的俊秀脸庞和傲人曲线,把他看得都入神了。 青年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血腥的战斗。 他早厌倦了这个世界,心灵都已经麻木了,但是此刻他的心中的希冀似乎被重新点燃了,原来这世界还存在着这样的美好。 “你能给我说说,这是哪里吗?”晏盈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把青年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里是欧萨克!”青年回答道。 “欧萨克?我没听说过!”晏盈背对着青年,看着远方继续问道。 “我只知道是欧萨克,我的父亲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青年用上了长辈的名义,显然是没有撒谎。 “那这附近只有你们?”晏盈问了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一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你问这个干嘛?”青年显然是起了戒心。 “你别多心,我是从一艘飞船上掉下来的,你可能也知道我们跟你们是有些不同,但我只是想知道下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情况,因为之前我还听你们的人说过什么黑腹魔。”晏盈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把自己的情况先给青年说了一下。 “对了我叫晏盈,你叫什么名字?”晏盈不等青年开口,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泰罗。”青年回答道。 “泰罗,你要不方便说你们的情况,你给我说下黑腹魔行吗?”晏盈换了个话题。 “黑腹魔,我也没看见,就是听说,他们到处抢夺部族的粮食和资源,看见他们还活着的寥寥无几。有一些幸存的人说,他们都穿黑色的斗篷看不到脸在黑夜里出现,他们先杀人再抢东西,有一点奇怪的是他们抢了东西不像正常人一样背着东西走,好像都是塞在肚子里抱着离开的,因为这个特征,他们就被称作黑腹魔了!”青年对黑腹魔的事倒是毫不隐晦。 “那他们也是自然人?”晏盈考虑了下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可能首领或者祭司知道的更多一些。”泰罗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知道他们杀人是用什么方式吗?比如,跟你们一样用长枪,或者是上世纪留下来的火器?”晏盈想要通过对方的战斗方式来确定身份。 据晏盈所知,现在的大陆上总共有三股主要力量。 把自己称为新人类的他们,现在所遇见的自然人,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是上次灭世大战后遗存的种族,被称为类人。 之前在探索队有看到一个报告说碰到三个类人,最后十人的小队只有一人重伤回到了基地。 那个幸存者只说出了攻击他们的是三个类人,之后就精神错乱一般自杀身亡了。 自此以后,探索队的指挥官就要求他们对于类人保持谨慎态度,尽量避开不去产生争斗。 毕竟探索队所寻找的资源和这些类人并没有冲突,他们和类人间也就一直保持住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据说跟我们用的是一样的武器,也有些说他们会法术的,传言传得多了,也就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了。”泰罗回答道。 “好吧。谢谢你了。”晏盈站了起来,转过身对泰罗笑了笑,就走进了房间。 泰罗猛得低下了头,轻声回答道:“没关系!” 晏盈刚进门,就看到阿诺尔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发呆。 阿诺尔看到晏盈进来,赶紧跳下床跑了过去,“姐姐,我刚起床没看到你。” 晏盈把阿诺尔领到桌子旁,让他先坐下,然后打开了房门。 她和气对泰罗询问道:“能给我们找点吃的吗?” “首领安排,我得站岗!”青年皱着眉头回答道。 晏盈无趣地回到房间,无奈地对阿诺尔说道:“阿诺尔,早饭要等等了。” “姐姐,你饿了吗?你等着,我去叫贾琳娜阿姨给你拿吃的。”说着就要跑出门。 “贾琳娜阿姨是谁?”晏盈赶紧拦住他问道。 “贾琳娜阿姨就是给叔叔做手术的,吃的也是她给我的。”阿诺尔自豪地回答道。 晏盈对阿诺尔的自来熟真是相当佩服了,阿诺尔对于对他好些的人,他都能对别人很热情,这个晏盈还真学不来。 又或许是因为阿诺尔还是孩子的原因,本来就没多少顾虑吧,换成她,要是陌生人给的食物吃前肯定要仔细琢磨琢磨。 “你现在出去碰到昨晚那个孩子怎么办?”晏盈看阿诺尔有点嘚瑟了,马上给他消消火。 “啊,这个”阿诺尔给这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哑口无言地看着晏盈。 “好啦,我们等着就好,我陪着你,你就不用怕了。”晏盈马上柔声对他说,生怕给他的将来造成心理阴影。 “嗯。”阿诺尔似乎听进了晏盈的话,似乎又没有,他自己回想起昨晚,开始各种胡思乱想起来。 “阿诺尔?阿诺尔?”晏盈看阿诺尔在发呆,连续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给我再看看你的全息投影吧!” “好。”说到了全息投影阿诺尔又来了精神,张开手给晏盈看。 什么也没有出现,原来记录在阿诺尔脑中的信息也不见了。 再看之前祁源远画在他手心的法阵也已经无影无踪,像是从来就没有过一样,凭空消失了。 “诶?没有了。”阿诺尔把手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什么痕迹也没有。 晏盈看着阿诺尔就像丢了心爱的玩具一下沮丧起来,赶紧说,“不用急,等哥哥醒了让他再给你做一个。” “是叔叔。”阿诺尔嘟起嘴不开心地说,他找不到撒气的地方,唯一目标也就只能是祁源远了。 “姐姐,现在投影没了,早饭也没有,我们干嘛呢?”阿诺尔垂头丧气地问道。 “阿诺尔,姐姐带你去看看外面好不?”晏盈想这孩子闷了这么久,也该透透气了。 “好!”阿诺尔爽快地答应,拉着晏盈就要往外走。 晏盈跟着阿诺尔出了房间,阿诺尔拉着晏盈就想往楼梯那边走,泰罗看到着急了,赶紧拦在阿诺尔面前,“不可以!” 阿诺尔本就因为没了投影不太高兴,想着出去玩下,被泰罗这一拦更不乐意了,“你干嘛!我要告诉贾琳娜阿姨,你打我!” “我哪里打你了?”泰罗反问道。 “就有,你挡着我,还打我!”阿诺尔开始耍起了无赖。 “我是拦你,可我没打你,我是听命令在保护你的”泰罗也是个死脑筋,跟阿诺尔辩论起来。 晏盈看着这一对“宝贝”,直接无语了,本来就想阿诺尔安分点出来透透气,这下好,透气省了直接撒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彻底杠上了,晏盈连话都插不上去。 “阿诺尔!”走道的另一头,楼梯的方向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贾琳娜阿姨!”听到声音的阿诺尔开心地跑了过去。 晏盈目光随着阿诺尔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衣,蓝色长裤的中年妇女,左手提着一个篮子,右手提着一个水壶走了过来。 阿诺尔像看到了救星一下扑到了贾琳娜的怀里,晏盈看着这一幕却感觉心头一酸。 怎么阿诺尔对她这么亲热,到底自己昏睡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她真有点后悔自己睡得太久了。 贾琳娜和阿诺尔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到了晏盈身前,“这是吃的,昨天晚上的事我听说了,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她就走进了房间,把篮子和水壶放到了桌上。 阿诺尔迅速坐到了椅子上,向晏盈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等着开饭。 贾琳娜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面包,递了一个给阿诺尔,他显然是饿坏了,拿起来面包闷头就啃,吃相是绝对的难看。 “慢点吃!”贾琳娜看着阿诺尔在那狼吞虎咽,给他倒上了一碗水,“喝水,别又像上次那样噎着了!” 阿诺尔听到贾琳娜的话,瞬间想起之前,马上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起来。 “你也吃点!”贾琳娜看着阿诺尔的样子笑了笑,给晏盈也递去了一个面包和一碗水。 “谢谢。”晏盈很有礼貌地接了过来。 贾琳娜在晏盈的对面坐下,看着他们吃完了手里的面包又给他们每人递了一个。 “昨晚的事,很抱歉,是我的外甥过分了。”贾琳娜给晏盈道了个歉。 “不不,不用,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打了他,下手可能有点重,我也很抱歉。”晏盈也赶紧给贾琳娜道歉。 “他为什么要杀我?”阿诺尔嘴里塞着面包问出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那是我的外甥阿布,他的父亲之前跟我们一起去取蜘蛛的唾液时战死了,他是失去父亲有点伤心过度了。”贾琳娜耐心地给晏盈说了一下在她昏迷时,贾琳娜自己所经历的事。“祁源远当时被蜘蛛扑倒了,我哥就去救他。我的眼前呢,是祁源远拼了命拿回来的蜘蛛唾液。那个水壶就掉在我的脚边,那时候我也没时间多想了,管不了楼下的情况,只想着拿了水壶上楼救托尔。等我到了五层的时候,水壶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孔,还好我发现的早,换了一边拿,终于赶在水壶两边都腐蚀掉之前,用水壶里剩余不多的蜘蛛唾液解开了蛛丝,救了托尔他们。我本想赶去楼下帮忙的,但拿水壶的时候情况太紧急了,我的右手还是沾到了一些蜘蛛唾液。我只能先去洗了手,等我去找绷带时才发现,绷带被放在了六层你们的病房里,我就又赶到六层来拿纱布包扎。刚处理完伤口,我准备再去下楼的时候,托尔就带着祁源远回来了,也是那时候,我听说了我哥西蒙战死的消息。” “之后你应该听阿诺尔说了,我给祁源远做了手术。随后我在休息时,阿布被送来了我这,我才知道这小鬼闯了祸。阿布也只是有一些外伤,并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也不用太在意。”贾琳娜把所有情况都给晏盈说完,叹了口气,“哎!” “原来是这样!”晏盈听完,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重。 虽然不知道祁源远他们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回想起自己先前的战斗,她很清楚对手有多强,看结果就更清楚了,当时一定十分惨烈。 “你也别太伤心了,别伤到自己的身体。之后找个机会我也想感谢下那个孩子。”看着眼眶湿润的贾琳娜,晏盈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眼圈也红了起来。 “阿姨,姐姐,你们别哭。我不问了,你们别哭。”阿诺尔就像听了个故事,可还是没搞懂为什么男孩要杀他,不过看到面前的两人都要哭了,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惹哭了他们。 贾琳娜摸了摸阿诺尔的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晏盈擦了擦眼角,随后看了看贾琳娜,两人相视淡淡一笑。 晏盈拿起桌上的碗把水递到阿诺尔面前,“喝水,嘴上都是面包渣渣了,我们没事。” 见两人笑了,阿诺尔又继续开始干饭。 “贾琳娜阿姨,我想问问,黑腹魔你了解吗?”晏盈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毕竟这是他们最早的约定,现在大家也算一起战斗过了,晏盈更想能帮到他们。 “叫我贾琳娜就行了,我还没想老那么快!”贾琳娜又摸了摸阿诺尔的头,意思是这个称呼可是这个孩子专用的。 晏盈心领神会马上改口,“好,那贾琳娜,我想了解下黑腹魔的事。” “黑腹魔就是一群杀人魔,他们是在黑夜出现,专门袭击部族抢夺资源的。”贾琳娜跟泰罗说的大致相同。 “我想问的是,你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或者他们用什么样的武器?”晏盈问道。 贾琳娜想了想说,“这记得碰到过一个男人,那时我还在大部落跟着老师学习医术,我记得有次一个部族被黑腹魔袭击了,有一个男的,受了重伤后侥幸逃脱,来到了我们的部落,老师把他救活了,可是这个人最后还是疯了,不管白天黑夜都说看到了月亮。” “看到月亮?”晏盈皱了皱眉头问道:“之前的天空能看到月亮?” 自从晏盈记事从来没有看到过太阳和月亮,天空永远是灰色的。 光线的强弱是唯一能分辨黑夜和白昼的标准,有时候阴天或者天色很沉的话,那白天与黑夜就完全不能靠肉眼来分辨。 “不能,月亮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只听一位活了很久的老人说过,百年来都没有人能看到,或许有些大战前的文献还有记载,不过我也没见到过。”贾琳娜缓缓地说着。 “那他说的月亮是什么呢?”晏盈边思考边自言自语起来。 “月亮不就是弯弯的,黄色的嘛!”阿诺尔突然插了一句。 “你见过?”晏盈张大了嘴和贾琳娜一起看向了他。 “书上有呀!”阿诺尔傲娇地回答。 “嗯!对!对!”晏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指望他见过。 阿诺尔见没人夸奖他撅起了嘴,白了两人一眼。 “等下首领找你时,你可以再跟他们打听下,他们是我们整个部族里知道最多的人,米拉祭司还有窥视未来的能力,兴许她能帮上你。”贾琳娜见阿诺尔有点闹小脾气,一边摸着他的头哄着他,一边对晏盈说道。 “窥视未来?”晏盈又听到了一个新奇的消息。 “嗯!祭司就是神使,他们有请神的能力!”贾琳娜给晏盈解释了一下。 “不会吧。之前在学习生物进化论的时候有提到过那种通灵的,可已经都被揭穿为骗局了。难道这里的祭司是个骗子?诶,想想就算了,不能问。”晏盈心里不停警告自己不能多嘴。 晏盈把疑惑憋回肚子里,想要再跟贾琳娜找个话题,“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后,泰罗打开了房门,“首领请你去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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