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过年

转眼又一年就过去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了，过了今晚，我就七岁了。 太奶奶说明年的九月我就可以去上学了，看着村里很多小朋友都去上学了，我也在期待着能早点去上学呢？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帮忙把对联贴好，别人家的都差不多贴好了，只有我们家还没有开始。 原因是我们家里都是老弱妇孺，所以，青棠哥说等他把家里的对联贴好了，就过来帮我们贴。 农村的瓦房子大门都很高，太奶奶和大伯公年纪都大了，不能爬上爬下，所以早就不参与贴对联了，都是让年轻的一辈来贴。 而我太小也不敢爬梯子，就算爬去了，手也不够长，那么，就只能等青棠哥和五伯父过来帮忙了。 我看到那梯子其实也很害怕，要爬那么高，还是那种自己用木头做的梯子，要靠在墙上才能稳。 虽然我不畏高，但也害怕这种看起来随时就会倒下来的梯子。 快吃午饭的时候，青棠哥就过来了，五伯父家里的对联应该还没贴完，我们就不等他了，青棠哥说有我帮忙打下手就行了。 所以，我拿着一瓶桨糊一直跟在青棠哥后面，帮他拿一些工具和新对联给他。 等我们差不多贴好对联五伯父才赶过来，青棠哥便对五伯父说道：五叔，不用帮忙了，我们快贴好了，你去忙你的去吧！ 五伯父听了青棠哥的话后，笑着说道：好，那就辛苦你们了，我确实还要回去忙，鸡都还在锅里呢？ 五伯父说完就回去了， 我们贴好对联已是下午两点了，太奶奶说：小熹，你去洗洗手，再去五伯母（我妈）家里帮忙做年夜饭。 我们这边的年夜饭一般不会超过下午四点，所以，早上的早餐和午饭都只是简单的对付几口就可以了。 留着肚子等到两点多吃年夜饭！吃完就可以冲凉换上新衣服，开始我们小朋友最喜欢的环节“放鞭炮”。 我洗完手便赶到了五伯母家，她正忙着炒菜。 我姐正在帮忙烧火，见我来了她马上站起来高兴的说：小熹，你来了，你是来帮忙的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帮忙烧火炒菜吧！还有两个菜，炒完就可以吃年夜饭了。”姐姐欢快的说道。 我听了姐姐的话，便走过去准备帮忙烧火，但在炒菜的五伯母却大声说道：青华，你又欺负你妹妹了？你继续烧你的火，我有其它事要小熹做。 姐姐看了我一眼后，便“哦”了一声，又继续烧她的火了。 我看了姐姐一眼，她没有理我了，为了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我小声的问五伯母：五伯母，五伯父呢？ “他刚出去拜神了，不用多久就会回来了，你不如去帮我看着小弟吧！他一个人在屋厅那里玩呢？”五伯母看着我说道。 我知道我妈挺在乎我的，只是她也没有办法，所以，她总会觉得很愧对我，虽然她没说出来，但我能感觉得到。 她看到我去太奶奶那里生活了3年，不仅过得很好，也在无忧无虑的慢慢长大，心里的石头才慢慢的落了地，所以，在我快四岁的那年，生了我的弟弟青阳。 “可是太奶奶是叫我过来帮忙的。”我小声的对五伯母说道。 其实我心里明白，太奶奶是想让我大年三十回家里，和他们好好聚一聚，聊聊天。 五伯母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道：帮我看弟弟也是帮忙呀！等一下等你五伯父拜完神回来，你就帮我把菜端到太奶奶那里。 我看了一眼姐姐，再看了一眼五伯母，便走进到屋厅里和弟弟一起玩了。 弟弟今年三岁，会说的东西不多，对我也不亲，可能不是经常见吧！但是看着他那粉嘟嘟的小脸，我确实是挺喜欢的。 玩了一会，小弟好像跟我混熟了，会时不时对着我咯咯笑。 看他那可爱的小脸，我也会忍不住逗逗他，他还会对我做鬼脸，我正在乐呵呵的笑着时，厨房那边传来了五伯母的声音：小熹，过来帮忙把菜端到太奶奶那里，和弟弟一起洗一下手就吃饭了。 “好，来咯。”我牵着弟弟的手，蹦蹦跳跳的跑到厨房。 帮弟弟洗完手后，我就端着一盆菜往太奶奶屋里走。 我们两家隔得不远，因为太奶奶家住的是老宅子，宅子的位置就会偏后一些。 越往前面的宅子就越新，所以，太奶奶的屋就在五伯母屋子后面，而且是最里面那一间。 我们往屋子旁边的巷子走，大约两分钟的脚程就到了。 自从我在太奶奶家住之后，每年的年夜饭，我父母他们都在太奶奶家吃，太奶奶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人团个圆吧！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终于可以吃饭了，我看着满桌子的菜在吞口水呢？ 在那个有一顿没一顿的年代，我们特别盼望过年节，因为只有年节才会有肉吃，鸡肉肯定要到过年才有得吃的。 但如果那一年养的鸡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中秋节也能吃上鸡。 而我还是好的，有人来找太奶奶帮忙，多数都会带一只鸡过来，所以，我偶尔就会有一顿鸡肉吃。 现在我看着碟子里的鸡腿，想到姐姐很少吃得鸡肉，便想让给姐姐。 这两年都是我和弟弟吃鸡腿，姐姐都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们，今年让姐姐开心开心，毕竟她这两年都只吃一个鸡翅，也是挺委屈她的。 姐姐看我把鸡腿让给她，很是开心。 就在我们吃得正开心时，一个中年男人快步的跑进屋里来了，他边跑边叫着：英婶，英婶！ 那个中年男人一直跑到我们的饭桌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英婶，我家梅兰不知怎么回事！昨晚开始一直到神神叨叨的，还自言自语。 今天又是大年三十，我想着问题不大，就先缓着。 可是到下午的时候，她却开始抽搐，而且还口吐白沫，她一边抽搐着，嘴里还一直不停的骂着什么。 我们想把她送镇里的卫生院！村里很多人都叫我来找你，说我家梅兰这个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叫我先过来找你看看。 “冼叔，你先别慌，你慢慢说！别急。”五伯父对那男人道。 太奶奶听完不慌不忙的问那个冼叔：你说她嘴里一直骂着，骂的是什么，你们可听得清楚？ “听不清楚，但是看她的表情好像很生气，所以，大伙都说她应该是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附身了。”冼叔一脸焦急的说道。 太奶奶听完后，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冼七，你还是先送梅兰去医院吧！让医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查不出病因，我再去给梅兰看看，毕竟人命比较重要，兴许真是什么疾病，这样就会害了梅兰的。 “这，这，这！”冼叔一直在这，这，这的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太奶奶看了他一眼，又轻声说道：去吧！如果梅兰她真的是撞邪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是疾病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冼叔听太奶奶这样说了，就“哎”了一句，就匆匆忙忙的跑回去了。 看着冼叔离去后，我们就坐下来继续吃年夜饭，可这会好像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饭菜上了。 五伯父还是忍不住问了太奶奶：奶，你咋不过去看看呢？非要人家送医院，这里去医院要一个多钟头呢！这大年三十的，麻烦着呢？ “梅兰成这样了，麻烦也要送，小五，我只是个神婆呀！我又不是神仙！如果是疾病我怎么救呢？人命悠关，可不能马虎。如果梅兰真是得罪了什么鬼神，她这种状况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太奶奶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们知道太奶奶说得对，所以，都不出声了。 我和姐姐都想着快点吃完饭，就可以冲凉穿新衣服了。 然后，就是放鞭炮，这是一年之中我们小孩子最快乐和最期待的时光了。 晚上，我们都在放着烟花，鞭炮，那个时候的烟花好简单的，小小一支，长长的，烟花管上面写了可以有十二发烟花出来，但是能出来的都只有一半左右，但是我们都是玩的不亦乐乎。 但我看得出来，太奶奶一个晚上都有心事，可能是为了那个梅兰的事吧！其实我也挺担心的，所以，太奶奶肯定也是在想着这回事。 玩累了，我们回家里睡觉了，现在期待的可是睡醒一觉后那红色利是封里装着的压岁钱。 虽然只有一两分钱，但是对于那个年代的我们来说，太开心了，就在压岁钱的臆想中沉沉的睡去了，只有那鞭炮声还一直在我们的梦里不停的“噼里啪啦”响着。 不知道是鞭炮声还是心里有事睡不着，总是在梦里徘徊着，好像睡了，又好像一直都没有睡着，就这样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煎熬着。 就在我睡着了的时候，我的棉被却让太奶奶给扯开了，她在床前大声叫道：小熹，开门了快起来咯。 我感觉我才刚睡着，不想起床，我还想再睡一会。 可是，太奶奶的手已经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了，边拉还边说：小熹，今天是大年初一，要起来开门咯！拜完的灶神，就可以吃圆子咯（圆子是用糯米粉做的一种汤圆，没有馅，搓成一条条的，用剪刀或菜刀切成粒状有糖煮熟就可以了。） 昨天是大年三十，堂姐回她家过年了，我自己一个人不敢睡，便在太奶奶的床上和太奶奶睡了，所以，太奶奶这么大清早就能在我耳边唠叨了。 我们这边大年初一是选好了时辰开门的，一般都在凌晨两点至到五点之间。 今年我们选好开门的时辰是凌辰两点半，现在天还是全黑的，只有那不断涌入耳朵的鞭炮声在提醒我现在是大年初一的凌晨。 我是眯着眼睛拜完了灶神的，坐下来吃圆子的时候，我都还未醒眼，直到我听到了那个有点讨厌的声音。 “小熹，小熹，快过来！放鞭炮咯。”青扬小堂哥在门口大声嚷嚷着。 我听到这个声音，终于赶走了一丝睡意。 我赶快的把碗里那几颗圆子放进嘴里含着就跳下了凳子，往门口跑去了。 太奶奶还在后面不停的叫着，天还没亮呢？不要跑太远，要注意安全！ 我嘴里含着圆子，只能模糊不清的应了一个“哦”字。 就和小堂哥走进了黑暗之中，因为只有在黑暗中放鞭炮才能发现它们的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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