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消耗的食物就少了很多。 有不少病发的人，就是因为受不了那种痛，所以宁愿跑出去吃子弹的。 也有的人，干脆用绳子等东西把自己固定住。 丁正德脸上手背上也开始出红点了。 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被子，都抓出洞来了。 而且一直在冒冷汗。 俞丽也病发了，她状况比陈莉莉还严重。 她静静躺在床上，也就是抓抓床单被子枕头这些。 反而陈莉莉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地喊痛。 凌枫问俞丽，“你为什么这么能忍？” 她回答说：“自己癌症的痛也能忍住，这个病还没有那种痛痛。” “比起心里的痛，这也不算什么。” 凌枫除了佩服也没有另外的字了。 一开始，凌枫还有注意外面的情况，死了几个人什么的。 第十三天，他醒来的时候，跟平时一样先看看丁正德。 但是一看到他样子，就知道他去了。 脸上没有什么太痛苦的表情，甚至嘴角也有点上扬。 不知道是去的时候真这样还是死后才肌肉收缩。 “丁叔，安息吧。” 他默哀完了，就在他身上把他的东西都翻出来。 既然自己答应了要把签名cd送到他孙女手上，其他如手机钱包等东西，也不交给军方了，到时一起送过去就是。 他鞠了躬，给他穿回那套列车长服，用他的手机给他照了几张遗照，便用被子把他卷上抬下车去。 把遗体放在指定的地方，凌枫退回到车厢旁。 就那么站着，看着他的遗体被火化。 这种无害化处理，是一点骨灰都不会剩下的。 他想起这十多天里，从跟丁正德的错身而过，到现在看着他灰飞烟灭，心中无限感慨。 丁正德说过，他孙女最自豪的，就是有个列车长的爷爷。 对这份工作，他是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力。 所以他说这件衣服“其实挺重的。” 老伴在洪水期死了。 女婿在撤退的时候把活的位置留给了女儿，也死了。 女儿一个人在南安城养育女儿。 还有这份工作，也是一家三口非常重要的经济来源。 现在他算是因公殉职，官方也会给予一定的赔偿。 估计也只能够这母女生活一段时间吧。 看着最后的处理完毕，他点了一根烟。 一望无际的冰盖。 很久没看到这么蓝的天空了。 雪依旧在下，现在已经很小了，估计过一段时间就会停了。 冰川期之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天灾，他也不知道。 前世他是在雪停了之后，海洋面积渐渐因为融冰扩大的时候死的。 往左右看去，冰面上还有其他的死者也在处理。 丢掉烟头，一步踏上梯子时，左边传来的女人的惊叫声。 “雅娜？” 雅娜正往他这个方向拼命跑，后面是一头散乱头发的贝基在追着。 完全没了之前的那种翩翩佳公子的贵气。 凌枫本不想多事。 只是想到那两张门票，丁正德已经死了。 孙女听到这消息时不知道会怎样伤心，如果能听到雅娜的演奏会，也许能抚平一点伤痛吧。 于是向他们走过去。 雅娜一身衣冠不整，还有不少被撕扯烂了。 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救命，救命啊！” 她连鞋子都只剩下了一只。 一见到凌枫，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她马上拉住他的手，躲到他身后。 “救我，救我！” 她喘着粗气。 凌枫看到她脖子上手上也有红点了。 贝基过来，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抡起拳头向凌枫的头打过来。 凌枫只是轻轻一带，他就整个人飞了出去好几米，摔倒到冰面上还滑出去了几米远。 “雅娜，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的。” “我们都快要死了，我们不如在死之前……” “你滚，你个疯子！” 贝基挣扎着站起来。 “不行，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他一边说就一边再扑过来。 凌枫直接一脚腿鞭，把他踢出去十几二十米。 是横着踢出去。 一下子就出了线外。 他还没站起来，“突突突”一连串子弹就已经响了。 他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雅娜是求救，却也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或者说这个结果来的这么快。 愣了好一会儿神，她才道：“谢谢！” “回去吧。” “那个……你能陪我去吗？” 凌枫看她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的包厢里面，东西已经乱七八糟了。 显然两人是经过一番剧烈的打斗。 至于那四个保镖，已经全部倒下昏迷不醒了。 “我走了。” “那个……凌先生，我能不能去你那边？” 凌枫看了看里面，“行吧，反正我那边也剩下一个人了。” “啊？列车长他？” “嗯，走了，快点收拾吧。” “好好！” 等了没两分钟，她就拉着她的大箱子跟到了凌枫的包厢。 她最珍视的长笛，被她紧紧抱着。 “我去莉莉那边看看，你换身衣服吧。” “嗯。” “哎，对了，你没有觉得痛吗？” 雅娜抬起头看着她，又看看自己已经都是红点的手背，木讷地摇了摇头。 “奇怪了，你换吧。” 凌枫出去把门拉上，走到陈莉莉的包间。 这个病，发病时间短，势头猛。 只要一开始发病的十二个小时能撑过去的话，就没问题了。 但是车上的人不是同一时间发病的。 有的先发病，有的后发病。 所以第二三天开始，已经没人下车取食物了。 凌枫偶尔会下车抽烟，吹吹冷风。 渐渐地，他发现下车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也就是说，这趟列车上，就他一个没有发病的。 林孝拿着望远镜看着，身旁的副官拿着个平板。 “上尉，到现在为止，在册登记的全车一共2268人，到现在已经焚化了1209人了。” “嗯，知道了。” “这才是第一波而已。” “哎，你看那个男的，到现在都没有病发，这家伙身体和心理素质都不错嘛。” “那个人好像已经抬了两个人下来了，刚刚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看衣服是乘务员。” 副官把摄像头拍到的正在抽烟的凌枫面容与资料库一对比。 “咦，上尉，资料库里面没有这个人。” 林孝眉头一皱，“没有？” “所有乘客的和机组人员的面容都比对过了，他是不应该在火车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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