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算意外，前面的小番茄已经有察觉，只不过现在确定了而已。 王玉春顿时慌了：“那，那怎么办，要不咱们给小桃说实话，问问她水果从哪里来的？” 儿子的病，就是她的命，她亲眼见证儿子从病入膏肓到今天，虽然已经能下地走路，饮食也正常了，但谁知道丧尸病毒会不会复发？ 叶伟平沉默好一会，还是缓缓摇头：“这种水果应该没有了。” 几次接触，楚小桃除了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接人待物时还有着少有的分寸和边界感。 提前预支的两万块说了很多次，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还都行，她每次看似都听了，实际上呢，隔几天便来送一次水果。 除了那个西瓜之外，每次都是十几颗草莓，少的时候只有几颗。 找的理由什么怕草莓不新鲜等等，实际上呢，她心里有压力，不愿意欠别人的钱。 这样强烈的自尊心，如果有水果，早送来了。 再看看这次，钱都不要。 王玉春没儿子那么敏锐的观察，但大概也能感受到，还是不同意：“可是你的病”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再向小桃开口。”叶伟平握了握拳头，嗓子忽然有点嘶哑，“等她彻底相信咱们的时候。” 感染过丧尸病毒，他才深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什么都做不了，在无尽的痛苦折磨里死去。 他算意志坚定的，但依然有很多次想要自我了解的冲动。 真正的生不如死。 如果能拥有大量楚小桃的那样的水果，不止丧尸病毒不再可怕，还意味着——人类终于可以走出基地。 和丧尸正面决战。 最终夺回大片家园。 这句话，必须在完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能开口。 热浪随夕阳坠落。 霍淑霞踩着最后一丝夕阳来了，她负责叶伟平的病情，原本早上来，结果临时有台手术，一直忙到现在。 她是王玉春第二个感激的人。 小番茄洗的干干净净，放在塑料果盘里，还早早沏好了茶水。 霍淑霞没客气，除了医生和患者，她和王玉春还是好闺蜜，再说小番茄也不是啥贵重的水果，她捏了颗放嘴里，眼睛顿时瞪大。 身为医生，她有双足够平稳的手，以及性格，很少有大惊小怪的时候。 但反应出卖了她的惊讶——一连吃了三颗。 王玉春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意：“好吃你就说出来嘛。” 既然小番茄对儿子的病没效果，她就不再客气，半天功夫吃了几十个，真的忍不住，太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水果。 霍淑霞点点头：“嗯，很好吃，自由市场买的吧。” 这口味，显然不是基地种植的。 王玉春也不知道：“小桃送来的。” 霍淑霞听到这个名字，情绪忽然低落：“刘婆子没再找她麻烦吧。” 她没想过，离婚会那么难，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渣男死活不同意，还有那个婆婆，真的是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地方，除了骂架，她还拿捏住了她的死穴。 离婚可以，孩子留下。 “应该没有吧，我问过，有的话应该给我说了。”王玉春知道这些糟心事，陪着叹口气，“孩子不要也没事，反正那么大了，不会忘记你这个亲娘，反倒是你，趁着年轻离了赶紧找新的，我可是帮你看好几个不错的，就等你这边的消息，到时候气死那娘俩，其中一个啊，老婆死五年了，是不是很忠诚？” 霍淑霞头大，果断站起身：“我去给伟平检查身体。” 她才不想再找，单身多好。 叶伟平坐在书桌前，穿件旧旧的，但质量很好的衬衫，面前正是那本破旧的英汉词典。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微笑：“霍医生，您来了。” “气色不错。”霍淑霞一副医生对患者的标准语气，她拿出听诊器，听完又号脉，一番检查后长叹口气。 王玉春心揪到嗓子眼：“怎么样？” 霍淑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恢复的非常好。” 作为中心医院的医生，接触过不知道多少丧尸病毒患者。 有苟活下来的。 但从未见过叶伟平这样的情况。 丧尸利爪伤到了筋骨，属于重度感染。 接下来的病情如想的一样，丧尸病毒破坏身体各个器官，机能严重下降，吃不下饭，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感冒发烧等等。 她记得第一次的变化。 忽然有食欲了，化验指标显示丧尸病毒减少了。 她非常高兴。 为王玉春高兴，也为叶伟平，一个那么优秀的年轻人，不该这么快走完一生。 这种情况少见但也正常，年轻人，又是探险队员，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自身免疫短暂战胜了丧尸病毒。 叶伟平很有可能活下来，成为少数的幸运儿之一。 “我今天来，有一件重要的事。”霍淑霞手指慢慢离开叶伟平脉搏，打开包，里面是叶伟平最近一次的验血数据。 久病成医，家属也是，王玉春感觉到了什么，拿起化验单。 当看清上面的数字，手开始微微发抖。 霍淑霞声音低沉说了个数字：“10” 叶伟平血液里的丧尸病毒浓度，从最初的90，降到了10，足足少了八十。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霍淑霞目光严肃而平静，“好消息，如果保持现状，基本和正常人没法区别，可以工作，娶妻但不能生子，你们知道的，丧尸病毒有遗传的可能。” 娘俩对视一眼，王玉春声音颤抖：“坏消息呢？” 霍淑霞一字一句：“剩余的10，大概率无法消失，几个月，几年，也可能更长一些，丧尸病毒会卷土重来，重新侵害身体器官。”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了疑心。 人的抵抗力不会那么快，叶伟平肯定发生了什么。 霍淑霞看了眼王玉春：“玉春姐，你再好好想一想，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吃了什么？这牵扯到伟平的健康。” 她没说谎。 要不是担心错过最好的医治机会，她可能都不会问。 楚小桃是在两天后接到的王玉春消息。 她正沉浸在系统升级的快乐中，这次解锁的水果，太适合现在的节气了——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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