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镇

夜幕低垂，道路空旷而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它们在空中旋转，最终无力地落回冷清的柏油路面。 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洒下，将影子拖拽得冗长而扭曲，它们在空旷中游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许久，公路上终于传来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红色的汽车孤独地驶过，打破了这片死寂。 前方，影子的主人依旧在路面上游荡，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浑然不觉。 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被撞的躯体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躯体在空中翻滚，最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但它已不再是人类，而是那些被称为“行尸”、“活死人”或“丧尸”的存在。 猩红的血迹又一次溅上挡风玻璃，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车内，一名皮肤苍白的少年，前额被刘海遮挡，脸上写满了哀伤。他的身旁，是一名同样面色沉重的少年，两人的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助。 驾驶汽车的叫于浩，十八岁，不久前，他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父母双亡的悲剧。身旁坐着的是他的挚友小强，今年十九岁，他们一起长大，共同面对着这场灾难。 这辆汽车，曾是于浩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一份成年礼物，如今却成了他们逃亡的庇护所，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过去的哀思。 十二月的沪市，凉意渐浓，四周景象荒凉得令人心悸。 一路驶来，于浩和小强目睹了末世的惨状：四处游荡的行尸，破碎的汽车随意停摆，废纸如秋天的落叶铺满了街道，偶尔还能看到血迹斑斑的断肢散落一地。 始终未曾离家的于浩，亲眼目睹如此场景后，内心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悲痛。 油箱中的汽油还算充足，车子也省油，足够他们在这片荒芜之地行驶很长一段时间。驶出了市区后，两人开始轮流驾驶，每当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他们便停下来稍作休息，试图舒缓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 经过一段有惊无险的行驶，他们终于离开了沪市，进入了苏省境内。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左右，夜色如墨，油箱内的燃油所剩无几，饥饿感也开始侵蚀着他们疲惫的身心。 他们决定在一个寂静的小镇上寻找补给。很幸运，他们发现了一处加油站。小强开始给车加油，于浩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负责警戒。 离家之前，他们未能带上足够的食物和衣物，所以必须在这个小镇搜寻到必需的物资，才能继续北上。 车子又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两人熄火下车，手持枪械，进入了超市。 超市内，小强全神戒备，尽管是第一次使用枪械，但作为军事迷，他对枪支的操作并不陌生。 他们戴上夜视仪，提高了在黑暗中的安全系数。 经过一番巡视，确认店内没有行尸后，小强放松了警惕，开始将食物和饮料装入购物篮。于浩再次巡视后，才加入了小强的行列。 这场免费的采购行动，直到车子无法再装下更多食物才宣告结束。 不久，在昏暗的超市角落，小强的手指向一处拐角，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于浩，快过来，这里有间员工更衣室，应该能找到我们需要的衣物。”他边说边快步走向了更衣室。 于浩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轻声提醒：“别那么大声，那些东西对声音很敏感。” 小强已经走进更衣室，开始翻找。“这里有棉衣，有外衣，男士靴子。”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但怎么都是制服啊。” 他不甘心地检查每一个更衣柜，但每次检查后，总是失望地摇头，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 当小强再次打开一个衣柜时，一个冰凉的物体突然扑面而来。 “啊！”他放声大叫，与那未知的物体发生了零距离的接触。 他的心跳猛然加速，但双手迅速反应，奋力推开了物体。 很意外，物体没有挣扎，轻易被推开了。 小强迅速拿起长椅上的冲锋手枪，对那物体狂扫。枪械的后座力让他的虎口隐隐发麻，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枪械。 听到枪声的于浩迅速赶到更衣室，看到正在喘粗气的小强和一具倒地的尸体。 女尸静静地躺在地上，血从弹孔处缓缓流出，染红了大片地板。于浩凝视着女尸紧闭的双眼，推测出她生前的经历。 “她死前并没有被感染，死相倒也安详。” 小强抹去脸上的冷汗，神色逐渐恢复平静。 “看来她并不想变行尸，那我就给她个痛快！”他再次扣动扳机，这次瞄准了尸体的头部，以确保她永远不会变成行尸。 “这样她虽然不会尸变，但会变成行尸的食物！”于浩并不赞同小强再次开枪的做法，建议道：“把她烧了，会更好点。” “我怎么没想到呢。”小强拍着脑袋，开始在衣兜里摸索。 “迟了，赶紧收拾衣物。刚才的枪声肯定引来了行尸，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了。”于浩迅速将衣物塞进背包，给出了最省事的办法：“走的时候把门锁上，就让这里成为女尸的墓室吧。” “对不起啊姑娘，你就在这安息吧。”小强低声说着，然后迅速帮忙装填衣物。 当两人走出更衣室，紧锁铁门后，超市正门处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几道“人影”悄然进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小强眉头微蹙，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仿佛在自言自语：“说行尸，行尸就到。” 于浩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身影，声音紧绷：“我们得尽快解决这些行尸，然后迅速回到车里。” 他的手指向右方一指：“小强，你那边，我这边。我们分头行动。” 两人开始缓慢前进，步履略显笨拙，他们的动作像新手登山者，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不够流畅。 这家超市的货柜有好几排。于浩到达最里侧时，两只行尸突然出现，它们的行动迅速，像猎人的陷阱突然合上。 于浩立刻开枪，但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子弹射出，却因为手的颤抖而偏离了目标。另一只行尸已经扑到他面前，速度之快，让他的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膛。行尸张开大口，獠牙闪着寒光，直逼于浩的脖颈。 一声怒吼，小强及时出手，他的动作虽然迅速，但也能明显看出新手的生涩，用武器将行尸击退。 于浩趁机退后，脚步有些踉跄，但终于稳住了身形。手中的枪再次响起，这一次，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行尸。 他转身，扫视着第一只行尸，确认它不再动弹。于浩的手从扳机上滑落，呼吸逐渐平稳，但脸上依然略微紧张。 “小强，谢谢你！”于浩轻声说道。 小强轻捶了一下于浩的胸膛，笑嘻嘻说道：“这么客气干嘛，我可不想你变成它们啊。你要真变成那种东西，我一个人闯荡，可会孤单寂寞啊。” 小强暖心的话，却只换来于浩嘴角微扬。 父母双亡的噩耗，对于浩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于浩暂时并没有走出悲痛。 小强稍微好一点，他天生乐观，明白既然事情不可能挽回，与其悲伤的活在回忆中，还不如乐观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我说于啊！”可话音未落，小强突然毫无征兆的跌倒在地，紧贴着地面的身躯，飞速向后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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