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峰回路转一堑吃

看着宋宇半天没有说话，灵儿继续说：“答应我，能否帮他一次，我说过，我会慢慢适应现在我们的相处，慢慢适应我的世界里没有他。” 宋宇立刻就来了精神，凑过身边说：“那么，你打算如何适应？我可以等，但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先有所表现，以表达你的诚意和努力？” 灵儿半天没有说话，看着宋宇一会儿，然后把手放在宋宇的手心说：“我答应的事情，我不会反悔，这回帮忙，就算” “好了好了，”宋宇不耐烦的说：“你开口说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力，我不是要用这些事情要挟你什么，而是希望你明白，我始终如一的心。” 灵儿不置可否，握着宋宇的手没有再说话，任宋宇盯着自己出神，片刻后宋宇离开座位，回来之后对灵儿说：“他们愿意把赔偿条件降到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这回满意了吗？” 灵儿说声谢谢，起身先离开了餐厅，站在车门等待宋宇开门之后，先钻进车里，待到宋宇进来，灵儿手握上宋宇，眼神没有变化，依然注视着前方，但宋宇却微微一笑，得寸进尺的在灵儿脸上亲了一口，这回灵儿并没有回避。 过了几天，老领导给晓枫打电话，大致告诉了他总部这里通过高层的讨论，决定撤回诉状，但是，提出一个条件，要以几个专利案为条件参股晓枫公司，让晓枫带人去京城总部跟规划部谈后续股份占比细节，最后提醒了晓枫，这次记得带好专业领域的人。在商言商，老领导能说到这一步，已经是念在之前对晓枫能力的认可基础上，毕竟后续如果要参股，一定是以他们新的业务部为主导，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是投资委托人与企业管理者之间的关系了。 双方的谈判按照约定在第二周开始了，几年以后晓枫回想起这几天谈判的经历，依然是感慨良多。一是感慨商业竞争条件下的人情之淡薄，二是感慨在这个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弱肉强食，三是感慨在这个过程中带给自己的快速成长和对人情世故的转变从，一言以蔽之，真的是让自己一下子从一个开发者角度想问题，转变成了企业管理者。 谈判的开始阶段，是集团法务的几位负责人，一一历数了自己公司在侵权方面的细节，以及可能承担的最大程度法律责任的上限，相当于上来就给自己这边团队一个杀威棒，以至于在当天下午的谈判开始之前，大家心理预期已经开始降低。当天下午是与老领导带领的数字化事业部团队，进行各自数字化方面研究的进展沟通，以及之前以晓枫为主的团队建立的底层软件架构基础上目前的迭代情况展示，其中的主讲是张组。在讲完了之后，张组不断的提醒在座的大家要明白，大型企业集团的开发能力，在这种软件集群系统性开发迭代方面，是具备更深层底蕴的。接着第二天上午，是对方的规划团队，大致的将自己产品的目前市场前景做了一个预估，同时又将他们可以完成的市场份额做了一个期望值预估，对他们的开发前景充满希望。 接着是自己这边，将目前的市场情况和物流行业软件应用的前景做了估值描述，同时，学习前一天的经验，也展示了自己目前开发软件在物流行业的发展现状，关键是在量的把握上，晓枫请来的律师团队斟酌了好久才定下来的数据，毕竟说多的话意味着自己的侵权行为产生的后果更大，如果说少了的话对自己的合资谈判不利。 整个下午，双方在合作谈判的过程中，不断的与规划部的几位负责人进行拉锯战，而其中的个别领导在之前作为同事的时候，一再对自己非常友好，多次帮助自己的报告提供过原始数据支持。可是，越是能力强，有担当的老同事，此时在谈判过程中，越是难缠的对手，对方不停的紧咬自己的一些弱势，毕竟初创公司的人员配备、资金储备、市场影响力都是有限的，对方随意咬死一个薄弱点，自己就无法脱身。此时的天气远未到盛夏，可是晓枫却谈得汗流浃背，确实自己能拿出来的东西不多，能作为核心资产成为合资基础的东西太过匮乏了，当天的谈判就这么未能达成一致。 当天晚上，晓枫接到了一个关键电话，来自意外的人。夜晚的京城华灯璀璨，晓枫冷静的看着窗外的京城夜景，还在思考着白天各种形形色色的老同事所提出的质疑，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电话中过了几秒才传出声音：“晓枫，是我，我换了一个手机号给你电话，过几天我准备离职了。”电话内传来了明辉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突然？你要离职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外包公司做开发组长了吗？” “这家公司转型之后这几个月，已经不是以前的了，逐渐被集团边缘化，然后开发的工作越来越少，主要都是接洽的之前的老方案更新工作，没有多少新的开发方案。还有，就是，我看不惯他们大企业集团的这种仗势欺人，其实跟你们谈判看到的好多他们汇总报告里的数据，其实都是造数据来的而已。” “你是说他们规划部给的那些行业和自己的迭代报告？” “他们根本没几个人能搞明白大数据发展方向，更没几个人搞明白我们那套搭积木的架构，在将来的模块化开发领域会有多大的影响力，你大胆一些，他们都是纸老虎。” 挂上电话，晓枫久久不能平静，他决定赌一把，赌自己对产品的理解，赌自己对自己的开发目标的信心。第二天，晓枫信心高涨的将自己的产品理解，以及下一代正在迭代的开发逻辑和搭建模块化性能，做了完整的描述，最后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不得不承认“开发的核心是人，开发团队的核心是带头人，我就是那个核心关键因素”。 当天下午，经过三天的谈判拉锯，最终双方达成了一致。集团公司以软件着作权为技术入股加资金注入的方式加入晓枫公司，并正式确定更改公司名称为时代数据技术有限公司，并在新公司内占比股份40。而晓枫这边以原公司为主体，同时增加投资比例，晓枫个人股份占比20，之前的舍友股份占比40，公司暂无实际控制人，企业法人及总经理为陈晓枫。同时，集团公司也对战略进行调整，宋宇所负责的新公司与外包服务公司再次合并重组，成立新公司，公司业务主要服务于传统企业管理软件的维护工作。而宋宇和张组分别回到老单位，宋宇被任命为公司副总，负责规划及公关，而张组回去之后升职为项目部总监。 回来后的第三天，明辉过来找到晓枫，愿意加入公司与晓枫一起创业，明辉的加入给晓枫带来了一些希望。同时，老组长也给晓枫推荐过来几个得力干将，也都是之前在开发部里几个敢想敢闯的年轻力量，因为新公司转型而离开，对于他们年轻又有能力开发者来说，维护传统业务的企业模式，虽然背靠大树业务不愁，但他们依然希望有更多挑战。 待到公司人员逐渐稳定下来，借着合资公司的背景，晓枫开始带领团队组建小组，汲取之前的经验教训，加速对之前的底层架构进行二次开发升级，将模块化的理念逐渐深入到架构中，以适应不同行业的需求，并且定名为20版本，然后着手申报各类奖项和着作权。另外，根据越来越多的同类竞争，晓枫指派具体人开始着手组建法务部，专门用于类似软件及控制方案的筛选和查重工作。同时组建专门的市场团队，主要负责市场推广和客户维护工作，由于合资公司的背景，晓枫在这方面想先利用集团在业内的背景进行业务开展，所以主动找到张组，看看有什么人选推荐。 推荐的人选其实也没有太多备选方案，比较熟悉又具备业内经验的就那么几个，张组在推荐完人选之后，放低了声音对晓枫说：“上次谈判的时候，有些虚假数据的展示，你不要介意啊，晓枫。”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特意拆穿啊，哈哈哈”其实，晓枫在认清楚商业竞争环境的本质之后，早已释然，终究都是商业环境里在特定条件下的友情，不过晓枫终究还是心里感谢张组之前的照顾，以及后来的几次给自己的友好建议。 从张组那里听说了晓枫公司的后续之后，灵儿心里稍稍安心了，而能够最终走到合资这一步，也算是为晓枫将来开拓本行业市场奠定了基础。晚上心情大好的灵儿，对眼前的宋宇也稍微脸色好转，不再冷眼相向，但是宋宇却不在乎晓枫公司的生死，灵儿对于他来说终究才是核心，有时候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对灵儿这么长久的耐心，目的为何。 但是，自从那次跟馨恬不再联系之后，此人就好像人间消失了一样，据几个熟识的哥儿们说，也没有再见到她，似乎此人就这么在他们这个吃喝玩乐群内消失了一般。 晓枫的时代公司在年底，迎来了一个成立之后最大的项目，由于他们产品在物流行业内的中小企业中的逐渐推广，临近的一个省会城市交通运输公司，打算将这套系统应用于城市轨道交通和公共交通网的数字化控制转型应用中，经过接触几次介绍下来，对方非常认可目前的开发应用情况，以及对方合资公司的实力背景。由于项目金额非常大，晓枫团队极为重视该项目，几次带领团队跟对方现场接触，摸清楚对方的具体要求方向，回来后组建团队攻关其中的细节，同时明辉带领两个成员开始了常驻办公，经过不到一个月的工作，初版开发完成，对方非常爽快的将一半的费用支付。同时，借助这个项目，对方还在省内获得了多个数字化领域奖项，从而将晓枫的时代公司一口气相当于在整个省内进行了市场推广广告。 之后的几个月内，晓枫的时代公司快速扩张成长，晓枫也借助多个数字化领域专项资金的支持下，获得了极大的风投们的关注度。 春暖花开的季节再次到来，事业逐渐来到快速上升期的晓枫，有时候闲下来的时候，会遥想一年多以前那个初冬，自己不得不离开原来公司，不得不忘记灵儿，不得不独立创业，一个人扛起这家小微初创公司与整个行业软件开发的巨擎们对抗，站在新搬的写字楼里的晓枫，此时真的感慨不已。 而灵儿此时，正陪同宋宇在一处临江单独包厢内，随着晓枫的时代公司已经逐渐在行业内声名鹊起，她也逐渐认可了自己目前的状态，她不能再去打扰晓枫，而宋宇的关照也确实让她这一年来生活踏实，工作顺利，鸵鸟的她慢慢的习惯了这种生活，她已经不再向命运抗争什么，尽管她知道宋宇除了陪她吃饭，依然还是时不时的狐朋狗友的聚会到深夜，可那就是她一直一来认识的宋宇，没有过改变，他也不需要为自己改变什么。 宋宇逐渐熟悉了身边的灵儿冷漠的表情，他也不在乎灵儿对自己心思如何，他一如既往的付出，而对于他这个纨绔子弟来说，从来没所谓需要灵儿给什么反应作为回报，毕竟现在灵儿对于自己的亲热动作已经不再抗拒，他无所谓，生活多数情况下对他来说，只是玩乐而已，工作上根本轮不到需要他做什么重大决策。 这年的春天，灵儿同宋宇一起，被总部再次调回京城，宋宇经过两三年的基层锻炼，再次升职被任命为副总，接替即将退休的原分公司调过来的老领导，负责新业务发展，而灵儿被任命为规划部负责新业务的组长。 两人收到任命的当晚，灵儿问宋宇：“我的安排是你找人落实的吧？” 宋宇抬头看着灵儿，认真的说：“对，我有好几个名额可以用，所以把你带过去。”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灵儿稍微有些气恼的追问：“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拖着我，万一我一怒之下离职走人呢？” “我如果真的想找你，我定然能找到的，”宋宇低下头，开始切自己的牛排，“我一直没有太过强迫你什么，对吧？一直以来，我安排好之后，你没有意见，所以我们相处的事情对你来说并不难，何必固执的强迫自己守着那无畏的情绪呢？自己把情绪放轻松，试试敞开心胸拥抱现在生活，也许你能感觉好受得多，你看看你两鬓的白发，又多了几根，这是何苦呢？总不至于你还在想着晓枫能接受你？”说完，然后把牛排推过去给灵儿，然后把灵儿手里那份又拿过来自己面前。 灵儿没有说话，默默的吃了几口之后，就和宋宇离开了餐厅，然后在车上，宋宇再次主动过来拥抱自己，灵儿依然没有拒绝，宋宇的手不断的探索着，她依旧没有动，也没有再躲避，是啊，一年来自己这么为难自己，又对自己与晓枫的关系无可奈何，人生难道真的就要这么过吗？眼前这个人，为了得到自己确实做的有些不光彩，可是那个场景毕竟是现实，实际上自从自己当年毕业半年被调到公关部之后，这种意外的场景就时常有可能出现，这种意外离自己并不遥远，如同自己也会时常准备好后备物品一样，终究自己对于晓枫来说，只能是个过客。她也逐渐理解了自己公关部几个同事，他们都已经年过三十，却依旧没有固定的恋爱对象，他们没有自己这样宋宇的背景，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商海中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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