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大恶帮（二）

山高一丈，水冷三分。 眨眼间，数月已逝，金秋时节已至。 在西北这条黄金贸易之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穿着打扮奇异，奇装异服，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有商机的地方就有人的足迹。 这条繁华的商路像金子一样，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传遍世界各地。 中土的丝绸、瓷器、茶叶、盐巴、粮食、调味品等物品源源不断地输出，西域各国、大食国、突厥帝国、天竺，甚至万里之外的罗马帝国等都前来做生意。 宝马良驹、金银器皿、香料、宝石、奢侈品、裘皮等琳琅满目，还有制作精良的刀剑，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此时，杨戬兴和阿史那安从扁都口逃出已有数月，二人不敢再归乡，只得在人多的地方干点杂活度日。 这几日没了生意，兜里分文不剩，阿史那安说道：“哥哥，看来再接不到活，我们只有饿死的份儿了。咱们得早做打算。” 说着，他又打起了雷火震天戟的主意，“不然把你手里那杆戟卖了吧，有不少客户给你这杆戟出价一百两银子，咱也不参军打仗，留着也没用，对不？” “不行！”杨戬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我报仇雪恨的兵器，死都不换！你要再打这戟的主意，别怪我跟你翻脸！” 他紧紧握住雷火震天戟，仿佛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好好好，就依你，一身本事要饭吃，活该倒霉饿肚子。”阿史那安嘟囔着，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阿史那安又灌下一大瓢凉水，用手使劲勒了勒腰带，试图缓解那如潮水般袭来的饥饿感。 咕噜噜，咕噜噜阿史那安的肚子一阵响动，仿佛在演奏一场“饥饿交响曲”。 “不争气的肚子啊！”阿史那安暗自咒骂了一句。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饥饿就像传染病一般，这边阿史那安的肚子叫个不停，杨戬兴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奏起了交响乐。 两人已经一夜没吃东西了，此时早已日上三竿，只灌了一肚子水，两泼尿就没了…… “哥们，快想办法吧，我现在是两眼冒金星，浑身虚脱，得睡一觉休息一下，咱俩早晚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世间又要多两个饿死鬼啦！” 杨戬兴躺在草甸上，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家里亲人的画像。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血海深仇未报，还有几千户血债未讨！” 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可饥饿感却如影随形，他咬着牙对自己大声说：“苍天在上，我瑾以此对天发誓，你们休想把我打垮，我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杀人放火，抢劫偷盗，我发誓，就算是不择手段！” 决心已下，他招呼道：“阿史那安，起来，做买卖去？” 阿史那安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哪有买卖？你是在说梦话吧？” “你去不去，不起来的话，我可走了。”杨戬兴说道，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真有买卖？”阿史那安一脸迷惑，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有，从现在起拦路抢劫，占山为王，只为活下去。”杨戬兴恨恨地说道，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点燃。 “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我的亲哥哥哎呦！”阿史那安一骨碌一下爬起来， “弟弟就等你这句话了。”“给你。”说着，阿史那安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两个锅盔，一个递到杨戬兴手里。 “哪来的？”杨戬兴惊讶地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就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羔羊。 “嘴里偷偷省下来的呗，还能哪来的？”阿史那安假装不高兴地说道，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埋怨，仿佛在责怪杨戬兴的无知。 “你可算是想明白了。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咱们扁都口几千口子，只剩下咱俩了，人死万事皆空。” 杨戬兴接过锅盔，大口咀嚼着，一言不发，眼睛望着远方，眼中满是泪痕。 他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肆意流淌，似乎要将心中的痛苦和悲伤一并宣泄出来。 “再喝点水，别噎着，攒足力气后，开始干自家活。有了银子，咱俩再置办两匹好马，再去大馆子好好搓一顿，点一大桌子大鱼大肉，喝他个一醉方休。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如果你没有钱也没有马，没有车，那你一辈子就只有打光棍的命，眼泪哗哗地，啥也甭说了。”阿史那安一脸憧憬，说教般美美地说道。 肚子里有了东西，饥饿感也消失了，咕噜咕噜在喝满满一大瓢凉水。 杨戬兴把缠在雷火震天戟上的破布解去，在阳光的照耀下，雷火震天戟闪出森森寒光，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随时准备腾空而起。 “干活！”杨戬兴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山间回荡。 他边说边大踏步向山下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坚定而有力。 “等等我，等等……”阿史那安一边把最后一块锅盔放进口中，一边抄起那把长把砍刀，背上弓，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跟了上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戬兴耳朵紧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不多时远处传来马蹄阵阵，犹如惊雷滚滚。 “来了。”杨戬兴站在路中间，手里紧握着一把雷火震天戟。横眉冷对，这决一死战时刻，眼里射出凄厉的光芒。 来者正是白飞雪一行人，正马不停蹄地赶往甘州，与东方一龙和燕云十八骑汇合。 这几个月来，他们在西北一带四处寻找裕王的踪迹，兵分三路，东方一龙率领金雕寨的英雄好汉前往敦煌探查情况， 燕云十八骑则前去瓜州查探，白飞雪从长安出来，率领神臂族的四熊、郑昊、西门恶和申屠鹤，以及东方明月和神女共十人前往甘州，与东方一龙和冷锋汇合。 在长安的一个月里，中央帝国接到密报，镇守幽州的燕王似乎有和裕王联手的迹象。 燕王罗琪手握十万雄兵，实在不可不防。圣主因此密令白虎军团严加戒备，不得有丝毫松懈。 白飞雪心想，神臂族的这四兄弟虽然勇猛无比，但也需要有一副好铠甲，只有更好地保护自己，才能多消灭敌人。 于是，她在皇家铁器作坊里为四熊量身打造了四套银铁铠甲，以及四件兵器。 神臂族的闪电熊打造了一把镔铁无敌槊，神臂族的劈山熊打造了一把神武开山斧，神臂族的霸王熊打造了一对擂鼓震雷锤，神臂族的蹈海熊打造了一把探海三叉戟。 她还亲自传授了他们一套招法。事情紧急，她只留下了呼延赤雷和狄龙在帝都待命。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阿史那安并不熟练地说着听来的戏词，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卖地吆喝着，声音却像被风吹过的破铜锣，异常刺耳。 “吁……吁……”众人同时勒住缰绳，定睛观瞧，只见路中央站着两位劫道的好汉，尤其前面一位， 手拿一杆雷火震天戟，身高足有两米开外，虎背熊腰，神采奕奕，宛若天王下凡——打劫的！众人一脸的惊诧！ 走在前面的白飞雪微微一笑，看眼前这汉子，不过二十出头，除了衣服略显寒酸外，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他按辔徐行，来到前面说道：“前面之人，报上名来！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帝国官路上劫道，按中央帝国法律，当处斩首之刑。” “小爷听不懂你的鸟语！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杨戬兴，只因囊中羞涩，没了吃饭的银子，只好劫富济贫。 尔等只要乖乖奉上一百两银子，就可通过，不然的话，本小爷这杆雷火震天戟今日要大开杀戒，哪个不怕死的，就来做戟下冤魂。”杨戬兴振振有词地说道。 看来碰上不要命的了，不真刀真枪地干上一仗，还真是麻烦。 “申屠？”白飞雪叫道。 “属下在。”申屠鹤拍马来到白飞雪近前。 “身上带了多少银子？”白飞雪问道。 “回白龙使，几百两总是有的，西门恶那里更多，要不要让西门过来……”申屠鹤说道。 白飞雪一摆手，说道：“不用，拿出一百两银子给我。” 申屠鹤从马兜囊里掏出一个小袋，用手掂了一掂，足足有一百两，递到白飞雪手里，说道：“主人，难道你真想把这白花花的银子送给这俩劫道的？看我上去教训一下他？” 白飞雪使了个眼色，让申屠忍一忍。一场好戏马上就要上演！ “看到没有，这里有一百两银子。” 说罢一扬手，扔到路中间，接着说道：“自古以来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银子，得凭真本事，对不？” 杨戬兴和阿史那安看见银子，足足一百两之多，眼睛冒光，这哥俩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看来占山为王还真是个有前途的职业，借用当下时流行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阿史那安大摇大摆地走上前，一脸的不忿样，弯腰就想拾起银子。 “慢着！”白飞雪说道。 阿史那安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住银子，生怕它跑掉不成。 “干什么？”阿史那安不高兴地问道。 “银子又没长腿，不用担心。想要银子得凭真本事?”白飞雪说道。 “既然银子在你手里，你就快点说，怎么个比试法，小爷可没那闲工夫陪你们瞎扯。”阿史那安急急说道。 “那好，咱们比武定胜负，三局两胜制，谁先胜得了两局，这一百两银子就归谁，行不？”白飞雪微笑着说道。 “别跟我瞎扯淡，我大哥没那闲工夫和你们瞎扯。”阿史那安不耐烦地说道。 “别瞎耽误功夫了，你们统统放马过来，本小爷统统把你们挑落马下。”杨戬兴霸气地说道。 这家伙口气也忒狂了，黄金龙族联盟在此，看看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申屠、西门你二人会会这位小兄弟，这位手中兵器倒是一件神物，不知配不配得上他。”白飞雪淡淡地说。 申屠鹤和西门恶下马来到近前，申屠鹤手使一把鬼头刀，西门恶手使一件探海叉，这二人远居南海，习得南海派武学， 身形矮壮，虎面虬髯，啸聚山林，占山为王，功夫了得，实战经验丰富，还得到紫衫客真传，神龙贴练得五成功力，也是白飞雪手下悍将，每每上阵杀敌，赤膊上阵，不避刀剑，勇往直前。 二人也不答话，左右开弓，申屠鹤鬼头刀挟风驰电掣之势，一式旋风斩，力大势沉，人随刀走，西门恶探海叉一式搅弄天地，平直直取心脏， 二人配合十几年了，自是心有灵犀，把杨戬兴罩在其中。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一只雄鹰展翅翱翔，俯视大地，发出嗷嗷鸣声，仿若来自天外神鸟。 杨戬兴何等人物，天纵奇才，是玉鼎真人凡间弟子，九九八十一式无敌八荒戟法舞得密不透风，如狂飙突进。蛟龙出水呼啸至， 阴阳善折无情戟，探海驯龙最难封，翻身挑戟裂山崩，搅动风云闪避身，饿虎擒羊招式猛，劈刺回戟龙吸水，败中取胜回马戟，只听当啷当啷两声，把申屠鹤和西门恶兵器挑落。 二人甚是尴尬，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急急运起神龙贴，蓄势进攻杨戬兴。 “罢了罢了，这一阵算是你们赢。申屠、西门，你二人先行退下。”白飞雪嘴角微扬，轻笑道。 “是，白龙使。”二人心有不甘，闷声回应道。 “果然是一时人物风尘外，千古英雄草莽间。高手在民间这句流行话果然颇有几分道理。” 白飞雪饶有兴致地说道：“有点意思，四熊，你哥几个有了新兵器，身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吧，去耍耍，但不要伤了对方性命，我还有大用，去吧！” 神臂族四熊自是满心欢喜，终于有了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急忙上前，将杨戬兴团团围住。 只见这四位，身高与杨戬兴相差无几，但块头都远超于他，手中的兵器皆是重型武器，一看就知道是难缠的对手，必须小心应对。 就在同一时间，劈山熊手持开山斧，一式力劈华山，迅猛刚烈，如闪电般劈来； 闪电熊手握镔铁无敌槊，一式毒龙出海，迎面刺来，气势汹汹； 霸王熊舞动一对擂鼓震雷锤，使出双锤灌耳，力达千钧，虎虎生威； 蹈海熊手持探海三叉戟，使出一式猛龙过江，搅起惊天骇浪。 杨戬兴也不躲闪，屏气凝神，那杆雷火震天戟的戟刃变得通红，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他深知今日遇到的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 要想拿到那一百两银子，就必须拿出真本事。 他使出师父传授的八荒无敌戟法，如蛟龙出水般呼啸而至，阴阳善折无情戟，探海驯龙最难封，翻身挑戟裂山崩，搅动风云闪避身， 饿虎擒羊招式猛，劈刺回戟龙吸水，败中取胜回马戟，反手撩阴惊鬼魅，冷月冲霄满煞气，战戟出手如疾风利箭，举案齐眉稳如泰山， 退步连环吞吐戟，死里逢生敬日月，毒龙扑面难躲避，锁喉戟法神鬼骇，麒麟步走似飞马，金龙摆尾云里风。进步直取中心地，青柳垂丝弯弯绕，真真假假难分辨，龙虎际会风云起。 以一敌四，只战得昏天黑地，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但这里不是诸神的黄昏，我们可是黄金龙族联盟，荣耀龙族，奋起一战。 转眼间百招已过，在场之人看得如痴如醉，四熊大呼过瘾，可算是碰到这样经揍的对手，得好好耍耍，过把瘾。 这时，杨戬兴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犹如闷雷一般，杨戬兴暗骂，这该死的肚子，真不争气，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接着，肚子闹起了罢工，浑身虚汗连连，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步伐也是无比的沉重， “不好！”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隔开劈山熊的开山斧，跳出圈外， 说道：“不打了，不打了，实在是打不动了，这局认输了。”杨戬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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