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文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一直怀疑太子和其他皇子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正在喝茶的容祁听到此话，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端木屠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两位老帅有些错愕！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句话！ 异父异母，还亲兄弟？？ 这不是和边军袍泽一样吗？ 耿孝宽疑惑的开口道：“他们也一起当兵入伍过？” 宁大虎心中疑惑，但是没有开口！ 北安王有些惆怅，随后说道：“滚滚滚，让你们他娘的多读书，你们非去种菜养猪！滚滚滚，给老子滚！” 耿孝宽还想询问，被宁大虎直接薅着脖领子拽了出去！ “哎哎哎，你嘎哈？锁我脖梗是不？。哎，你拉老子嘎哈啊！”耿孝宽是前任幽州将军，老家是辽西盘城的！ 宁大虎此时勒着耿孝宽的脖梗子，开口骂道：“你是不是傻？？这都不懂？？” “懂哈啊？你懂啊？异父异母咋还能整出亲兄弟讷！” “你真他娘的是个山炮，那玩意异父异母，那他们指定就不是一个爹娘生的呗！” 宁大虎此时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禁嘀咕着，酆先生真损，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耿孝宽有些吃惊，嗓音都提高不少！ “哈玩意？？哎呀妈呀！那他娘的不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宁大虎一把捂住了嘴巴！ “小点声，你他娘的想给王爷惹麻烦吗？” 耿孝宽喉结微动！点了点头！ 宁大虎这才松开手！ “旗杆子上绑鸡毛，胆子不小哈！连皇帝媳妇都敢整哈！” 耿孝宽小声的嘀咕着！ 宁大虎白了他一眼道：“没文化的盲流子！跟老子多学着点吧！” “哎，不是，你个虎比，咋还跟老子装上了？”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可是这两个老丘八却当真了。 二人骂骂咧咧的出了王府！ 议事厅内，只剩下了三人！ 端木屠看着二人，想着那句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他正打算说话，没想到容祁率先开口！ “王爷，你们聊！我得去梧桐阁的鸟巢一趟！” 没等二人回话，容祁便转身走出！ 端木屠刚想说话，酆文和一个眼神瞥了过来！ 容祁走了之后，端木屠有些不解！ “言羽。刚才为何不让我拦他？” 酆文和笑了笑说：“我说完的时候，老七心里就知道了！” 端木屠一听，心里明白了。 对啊，自己都想到了，老七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想到！ 酆文和继续说着：“老七心里知道，他不适合，也不愿谋划这种事。但是他是真的想让北境胜啊！” 端木屠轻声道：“君子处事，坦坦荡荡，清清爽爽。为之敢当，当之无愧。不为敢弃，弃之不悔。老七啊老七，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啊。” 酆文和笑言道：“老七是个读书人，内心坚信，君子如竹，争风逐露，心中有节！” “那你呢？不也是读书人吗？” 端木屠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文士，心中有些酸楚！ 文和原来也老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独自一人。 甚至连一处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初相遇的酆先生，面如冠玉，身形俊朗！ 可如今…… 春风不解风情，鬓如雪，催人老。 流年未顾人意，光阴如刀，半弯腰。 白驹过隙！ （祝大家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常欢愉，且胜意。百岁无忧，四月人间！） 端木屠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伤感！ 酆文和看了一北安王，双眼一翻！ “哟哟哟，臭名昭着的北安王也开始真情流露了？？” 端木屠听闻此话，放声大笑起来。 “辛苦你了！”端木屠止住笑声，看了酆文和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老七这种想为天下做一些事的读书人，是好事！” 端木屠开口道：“不说这些了！消息是何时传回来得？” 酆文和想了想，缓缓说道：“消息是上月传回来的。可事情，应该是年初的发生的！皇宫戒严了几个月，谍子被困住了，好不容易才传出来的消息！” 端木屠没有说话，心中正在思考着！ 这时酆文和说话了！ “若是有乱，必乱于川南与交洲。真正的威胁必然是起于南疆。等你进京都之时，让老七去并州吧！羌地我也要接手了！” 端木屠有些疑惑道：“羌地？？你要动羌地？？” 经略羌地一事，最早是酆文和提出的！ 是北境三策最为重要的一条！ 后来也是酆文和建议，羌地一事，全权交给容祁全盘谋划！ 原因很简单，羌地需要休生养息，壮大人口，这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和战马！ 而他以谋划雍州一事，不想让容祁难做为理由，跑去雍州了。 容祁接手羌地，也乐得高兴！ 终于能一展心中所学，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之后几年，羌地大为改观！ 酆文和目光深邃，沉声道：“羌地至关重要。不单单是军士战马的事！中原爱怎么样，怎么样！北境等这么多年了！不能等了！我们也没时间等了！另外，三位老帅，我可能要用一下！” 端木屠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次的战事，你是不是心里早就有底了？” 酆文和愣了一下，没想到端木屠竟然能这么问。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感觉！” 酆文和白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北安王一眼！ 端木屠低声道：“文羽，能少死，便少死一些人吧！” 说完没等他回话，转身走出议事厅！ 酆文和嘴里低声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他们少死人，北境便要多死啊！” 停顿片刻，酆文和调整好了心态，快步走出！ 三边督军府离王府不远，此时一间屋子里，三位老者正在烤肉，人手拎着一壶烧刀子！小口的咂着！ 为首一人正是三边大都督，宁大虎。 另外两人，一人是右都督耿孝宽。 另一人，是左都督穆破虏。 三人都是北境老帅！朝廷册封的大将军！ 此时却好像三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围在一起喝着小酒！聊着天！ “你说俺闲的摸啥事，去甚军情房了！可算是耐了球了！错过这么重要的事，宰事闹的。” 一股浓浓的并州口音传来，说话的正是原并州将军。 现任三边督军府，左都督穆破虏！ 并州狼骑大统领！并州葬军大统领他都做过！ 填尸一事，就是他下令的。 此人打仗，极其凶狠！ 完全是冲着死去的。 没事带着葬军就往外跑！ 后来北安王怕他带着葬军再给死在外边，下令接任并州将军！ 穆破虏也是个犟种，不愿意去，之后被北安王拿刀鞘抽了一顿，才算老实！ 刚在并州将军府待了没几个月，三边改制，直接被拉到三边督军府！ 随之而来的还有曾经的凉州将军，最早的凉州破阵军与黑水军大统领，以及担任过还没有被拆分为亲军的重骑军统帅，宁大虎。 和原轻羽军大统领，后来的幽州将军，耿孝宽！ 而凉州特殊，衔接雍州与羌地！ 后来为了方便谋划，北安王基本就不插手了，全权交给了酆文和与容祁！ 可以说，现在的北境骑军，完全是三人一手带大的！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如此划分，也代表了骑军的三座山头，三人非常默契，毕竟自己的孩子，肯定的向着点！ 穆破虏发着牢骚！ 宁大虎左手翻滚着架子上的烤羊肉，右手操着一把边军制式弯刀，小块的割着羊肉！ 耿孝宽一本正经，语重心长的说道：“老木头啊（发声二声。参考锦州话！），你这口音太重了啊！你得改啊。” 刚说完，正拎着一把四尺弯刀，专心致志割肉的宁大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穆破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哎～你个各泡，耐了球了算是。你跟爷这撇甚了？？你可小心，爷一刻戚盖抬（三声）死你啊！” 耿孝宽微微摇着头，嘴里念叨着“哎呀妈呀，没文化呀！” 穆破虏起身转头道：“你个耐球的，爷这官话说的哪不顶？再说啦，别人说就说他哇，有你说的份蓝？？” “还说啥呀，连自己名都得让酆先生起呀。你好意思呀？” 耿孝宽拿出了杀手锏！嘲笑着他！ 这事是穆破虏在老弟兄面前的软肋！ 当初朝廷封官，穆破虏名字太难听，想着报上去指定的被人笑话！就请酆文和给起了一个！ 最早穆破虏叫穆二狗！酆文和给改成了穆破虏！ 一听此话，穆破虏有些急眼，一边撸袖子，一边骂道：“你个耐球的，你管的还挺宽哇，你看爷今个非抬死你。” 说着撸起袖子，朝着耿孝宽走了过去！ 耿孝宽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也开始捋袖子！ 宁大虎咽下了口中的肉，怒骂道：“行了行了，两个烂怂，想打回去找自己婆姨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句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呦呵，堂堂两个大将军，这是要肉搏角斗啊？有彩头没有啊？要不要我开个庄？” 说话之人，正是从王府出来，一路溜达过来的酆文和！ 三人一听，急忙停下手中动作！ “酆先生！” 二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宁大虎一把扯住酆文和的衣袖，“正好，酆先生，烤肉熟了！一起整两盅？” 酆文和看到炭火上的羊腿，双眼一亮，“那感情好啊！来，整两盅！” 说罢和三人一起盘腿，席地而坐！ 宁大虎操起弯刀，把羊腿烤熟的一片金黄色的肉旋了下来！ 肉在刀背上，直接递到了酆文和面前！ 穆破虏把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 酆文和两指夹起羊肉，塞到了口中！ 紧跟着灌了一口酒！ “啧啧啧，爽！” 咽下了口中的羊肉，一脸满足的表情！ 三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哈哈，还是和酆先生喝酒舒坦！”穆破虏开怀大笑！ 耿孝宽小声的询问道：“先生啊，你说那事呀，是真的还是闹呢呀？” 三人皆是聚精会神的看着酆文和！ 酆文和笑了笑，“想知道啊？等把异族杀干净，我就告诉你们！” 穆破虏和耿孝宽皆是一副我们都知道了的样子！ 只有宁大虎略微皱眉！ 酆文和没有辩解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 “王爷年后就要入京了！年后你们也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 三人有些惊讶！ 宁大虎率先开口道：“先生，今天也没有外人，就咱们四个，你和我们三个老家伙说句实话，是不是要打仗了！” 穆破虏和耿孝宽听见此话，神色也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 酆文和笑了笑，说道：“什么叫要打仗了？不是一直在打仗吗？” 宁大虎突然起身，双目瞪大，“先生，你知道老宁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酆文和看着三个老帅，低声道“你们孙子孙女都快结婚娶亲了！操这个心干什么！” “先生啊，你知道得，军出三关，马踏异族，是咱们这些老人一辈子的梦想啊！” “就是，酆先生，俺宰身体硬的很，就想着万一有一天，还能带兵抬死这帮杂碎了！” “我从老家一路干过来呀，就算是死，好歹死的更北边呀！先生说对不呀？” 酆文和看着眼前三人，高声道：“好！真有那一天，我亲自和王爷说，一定让你们亲自带兵，军出三关！” 四人举起手中酒壶，碰了一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随后擦了擦酒渍！ 宁大虎开口道：“先生来找我们仨人，是有啥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 宁大虎太了解眼前这位酆先生了！ 酆文和挠了挠头，笑眯眯的说道：“一点小事，可能得杀几个人！” 三人一听，打了个冷颤！ 杀几个人？？ 这么多年了，酆先生出马，可能会杀几个？ 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低于万人，酆先生向来都不好意思开口的好不好？ 南越数十万降军，谁力主全部坑杀的？ 古印二十万大军与南越结盟，绕过南疆，直扑羌地！ 又是被谁烧死在山谷？ 羌地为什么需要数十年才能恢复元气？ 因为当年死的人太多了！ 北境为什么没有那些大的江湖门派？ 早些年被他找茬收拾了！ 要么入伍当兵，要不退回内地，剩下的，早被坑杀干净了！ 至于世家？？比江湖门派还惨！ 呵呵！想传承，八成的人，得进军伍，从士兵做起！ 活下来，会变得更好！这是应得的！ 死了，运气不好，谁也别怪！ 不听话的，明里暗里，全被眼前这位酆先生给弄死了！ 想跑？对不起，不行！ 全部家产抄没！四个世家，被全族尽灭！老少不留！ 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酆先生下的手！ 酆文和曾今说过一句话！ 生在北境，要不当人，要不当鬼！ 平头百姓家的孩儿都死的，你们就死不得？ 当人，我让你挺起胸膛活着！当鬼，我亲自送你下去！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去杀异族，要么我就杀你们！ 当时这事弄得非常大，官员抨击北安王！ 文人学子大骂北境三洲！称其为蛮子！ 虽然背负了无数骂名，可是从那以后，三州之地才变得铁桶一般！真正的凝聚在一起！ 弹劾北安王的奏折更是数不胜数！ 北安王封王之后，第一次入朝，下了朝之后，站在玉阶前说了一番话！ 有胆骂老子，没胆来北境杀敌？行！以后谁在骂老子，除非他和老子一样，全家死光，要不然老子亲自和他讲理！ 从那以后，敢公开骂北安王的，确实没有了！ 但是弹劾的折子，却多了！ 可是都是如同泥牛入大海，没有泛起一点点的浪花！ 皇帝还专门叮嘱三省主官，以后这种折子，就留在三省烧火，省的天冷还得买炭！ 有一位自诩清高的御史，曾经公开询问中书省主官！ 北安王形同谋反，你们难道看不见吗？建议将北安王削去爵位，押回京都！ 当时还未告老，是中书省主官，中书令的张浩然，仔细的听完他说的话，狠狠的朝着下方啐了一口唾沫！ 门下省主官李玉庭，一边上前拉着老爷子，一边念叨着“走吧走吧，别跟这个煞笔置气！” 没过几天，此人被皇上以以下犯上，罪大恶极的罪名给送的北境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还活着，被送到北境之后，北安王没有杀他，而是让他上了战场！ 后来与异族拼杀中，被斩断一臂，后来就退出了军伍，去羌地当了一名教书先生！ 此时的三人听着酆文和的话，心里都有些打怵！ 毕竟有过这么多次前车之鉴！ 死在酆文和谋划之下的人，林林总总的，没有三十，也得有二十多！ 而且基本都是惨死！ 毒杀的，坑杀的，烧杀的！ 被砍死的都算是好的！ 后来的三边真正的稳定下来，在没见过酆先生说要杀人了！ 今日又听见这话，三人能不打怵吗？ 宁大虎擦了擦额头，小声道：“先生啊，王爷知道这事吗？” 一旁的二人附和的点着头！ 王爷要是知道了，还好！毕竟有他背锅，要是不知道！三人甚至都不敢答应啊！ 酆文和神色温和，笑着回答道：“王爷不知道！你们放心，这次杀得人，不多！” 三人一副我信你就有鬼了的神色！ 你酆阎王的恶名，谁不知道！ “先生，若是是几个人，俺老宁亲自动手！您说杀谁！可要是人多了！俺们三个老家伙又没有兵！没法帮你杀啊！” 穆破虏点着头，开口道：“对啊，先生，要是有人招惹你，俺老穆亲自去抬死他！” 耿孝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酆先生，王爷不知道啊，我们三个老家伙又没有兵马呀！异族也有动静，一旦擅自出兵，兜不住呀！” 酆文和灌了一口酒，缓缓说道：“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旁人我不放心！军中将领还年轻，不能让他们背负！一旦牵扯进来，我怕会离心离德！为了北境，此次只能让三位老帅承担骂名了！” 三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宁大虎皱着眉头，低声道：“先生，若是如此，我们三人没有二话，不就是骂名吗？咱不怕！我老宁只有一句话想问先生，非杀不可吗？” 穆破虏也说道：“要是必须抬，先生说哇！俺老穆相信先生！” 耿孝宽神色肃穆：“为了北境呀！义不容辞！俺们三个豁出去了，就是能不能少杀一些人啊？” 酆文和看着三人，轻声道：“这次主要是杀异族，你们可以挑选几名家族后辈！” 三人一听，面露喜色，起身抱拳道：“先生下令便可！” 酆文和起身开口道：“穆破虏，过段时间，你带着黑水军启程，走内地去并州！耿孝宽，你带破阵军去幽州！老宁你给飞虎龙骑发一道私人手令，交给老耿！以督军府的名义，给葬军发一道军令，按兵不动。给并州狼骑发一封军令，让其向着东方游曳！之后，宁大虎和我压阵，以防有变！” 三人心中惊讶，还是低头道：“领！” 随后宁大虎急忙开口道：“先生，不是说最有可能打凉州吗？怎么？？” 耿孝宽也有些不明所以，询问道：“对啊，到时候对方派兵堵截呀，咱们万一来不及呀，要是凉州有事咋办呀？” 穆破虏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么一闹，北境骑兵就都动了啊！战场瞬息万变，万一有点事，怕是回防不及啊！” 酆文和双眼眯起，说道：“凉州还有羌骑可以用，到时候我会将左右两路重骑军调来！凉州开阔，适合重骑冲阵！有羌骑和重骑，凉州无碍！” 三人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名王府护卫走了过来！ “王爷的信函！”说罢递过来三封信！ 三人接了过来！ 拆开之后，三人上边的话一模一样！ 只有四个字，“文和同我！” 三人对视一眼，将信函扔进了火堆！ “都督可有回信！”护卫询问道！ 三人没有说话，一致看向酆文和！ “告诉王爷，入京之后，记得去找一找那位原益州将军！” 酆文和一脸的坏笑！ 三人皆是面露不忿！ 那个王八蛋，该打！剁了他都不为过！ 护卫领命，转身走了！ 回到王府复命！ “王爷！酆先生说了，让您记得去找那位原益州将军一趟！” 北安王端木屠听到此话，嘴里嘀咕着， “嗯，差点把这事忘了！他娘的，当年可是说过，要打断他的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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