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上进虽然不是仙天门的高手,但作为公良羽的随从,武功也在天斗段位,那风击鼓居然可以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可见功力之高。 姚上进瘫软外地,众人看的瞠目结舌,李名山失声道:“如影随形…” 风击鼓面色骤变,身形蓦地一闪,灵蛇出洞般绕过熊霸天,仿若青龙缠柱,轻盈地在姚上进四周盘旋三匝。姚上进身形挺拔欲待应对,未料噼啪声乍响,伴随着衣物破裂的爆响,他的上衣四分五裂,飞散空中。烟尘消散之处,显露其胸前血痕斑驳,犹如风击鼓那一头炽烈的红发,而胸口更烙印着半朵桃花水印,触目惊心。 姚上进虽非仙天门中的顶尖高手,但身为公良羽的贴身随侍,武艺亦已达天斗之境,武功高低分,封神、天斗、地煞。每一段位又分三层,普通人在地煞段位,能达到天斗便是高手,而封神段位的绝顶高手,放眼江湖也寥寥无几,风击鼓竟能令他全无招架之力,其内力之浑厚,手段之高强,由此可见一斑。 姚上进颓然倒地,观者皆惊,面面相觑。鸡鸣不禁失声惊叹:“如影随形……” 这一招正是风击鼓的绝学,如灵蛇绕柱,令人防不胜防,但凡被缠住,非死即伤,而她诡谲的暗器正是一头赤红长发。 风击鼓的秀发就像变色龙一样,随着心情而变,杀气腾升时为赤红,温和常态时是黄色,忧郁深沉时又会变成黑色。 这等功夫稀世罕见,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学的,因此也为如影随形蒙上了一层神秘可怖的面纱。 随着姚上进中招倒地,风击鼓赤红的秀发也退了色,慢慢呈现出了棕黄色,她用那傲慢的眼角斜着姚上进:“玩不起,就不要下注,何苦这么下作,打扰了各位。” 风击鼓轻轻挑了挑那一瀑秀发,姿态万千,随即转身,步伐翩跹,风姿绰约。 熊霸天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就这么走了?” 风击鼓那傲睨万物的姿态,激起了他心中的愤怒,于是,他愤而挥舞起手中的龙雀刀,施展独门绝学——开山一刀斩,刹那间,金芒自刀锋迸发,如雷霆万钧,直取风击鼓腰肌。 风击鼓瞳孔一缩,身形诡谲一闪,轻松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听咔嚓巨响,刀锋所过,煞气横溢,轻易将三株茂盛的女贞树拦腰截断,威力之巨,骇人心魄。 就在风击鼓身形闪避的电光石火间,她长发一垂,被刀锋带起的余劲削落几许。风击鼓撩过秀发一瞧,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与幽怨,沉吟道:“好强杀气!我若慢片刻,只怕要粉身碎骨了。” 熊霸天闻言,这是在夸赞自己,登时哈哈大笑:“还算你有眼力劲,要不是咱爷们手下留情,管叫你死无全尸。” 鸡鸣见识过开山一刀斩的威力,暗自为风击鼓捏了一把汗,心中暗骂:娘的!出手便是杀招,毫无怜香惜玉,你这还手下留情呢?真能吹嘘,若不是风击鼓反应灵敏,早给你劈成两半了。 风击鼓步伐轻缓曼妙,婀娜多姿,当她走到江寻面前时,脚步一顿,一只玉指勾起了江寻下巴,瞥了鸡鸣一眼,又转向江寻,轻声道:“可惜你没有这位公子一般,年少、俊俏……” 江寻淡然道:“俊俏不敢当,风姑娘二十七前,生于应天府的熙南里,足足大我十岁,风姑娘名声鹊起时,我还未出茅庐,说我年少当真是实至名归。” 风击鼓瞳孔一缩,本想调戏一番,没想到江寻竟把自己的底细摸清了,当即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江寻在南宫府读过风击鼓的履历,虽是成了风尘女子,但年轻时也是大家闺秀,只因小时候被人奸人玷污才沦落至此…… 江寻看似年轻,说出来的话令风击鼓不敢小觑。 鸡鸣给姚上进把了把脉,不觉眉头一皱,叹道:“命是有的,可武功废了……” 熊霸天一脚踢在姚上进胸口,骂道:“你这没用的草包,一点本事没有,活该被娘们拿捏。”熊霸天见姚上进说话谄媚,本想收他进天雷地火帮,听他废了武功,登时恼羞成怒。 姚上进一脸苦楚,暗暗咒骂:风击鼓你个浪货,居然废了老子的功夫,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血债血偿…… 姚上进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被熊霸天一脚踢的五脏沸腾,还是谄媚道:“熊大侠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姚上进今日侥幸苟活,日后定当重谢。” 熊霸天见姚上进如此懂事,拉长的脸也变得淡了许多:“算你小子有良心。” “各位稍等,我去采摘些疗伤的草药。”鸡鸣说完便走,狗盗张道灵以为他要跑路,便要跟着他,鸡鸣脸色一黑,道:“你留下,我一个就行。” 鸡鸣此行,采药不过幌子,实为贪恋美色,暗自筹谋与风击鼓风流快活一番。一脱离众人视线,他便迫不及待地疾驰而去,心中激动,步履如飞。及至遥见风击鼓于两里外湖畔独立,李名山面上立时砌起一副风流的轻薄笑容,口吻狎昵,言道:“风姑娘请留步!” 风击鼓眼波婉转,樱唇轻启,以悦耳之音,笑问道:“李先生!可是有何贵干?” 李名山清了清喉咙,手抚颔下灰白山羊胡,脸上挂着一抹不加掩饰的邪魅笑意,道:“风姑娘之美,真乃仙人下凡,婉柔似水,千姿百态,风情种种,仅一瞥便教人心醉神迷,飘飘乎如登仙境。若老夫有幸,能与姑娘共谱巫山云雨,结下露水情缘,便是此刻命陨,亦无所憾矣……” 风击鼓娇嗔道:“哈哈……鸡鸣狗盗!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江湖大盗,怎么说起话来,也这么肉麻……” 鸡鸣凑上前,满脸谄媚的说道:“任何华美的词藻,都无法描绘我对风姑娘的倾慕之心。” 鸡鸣绞尽脑汁,欲将世间所有赞美之辞赋予风击鼓。风击鼓见他满脸谄媚之笑,不禁银铃般笑出了声:“我的规矩,你可清楚。别学了姚上进那号人物,提上裤子不认账。” “风姑娘宽心,姚某人卑劣行径,岂能与我相提并论?风姑娘若不信,不妨现在就在我胸前烙下桃花印,以证我心之诚。”说罢,鸡鸣走近风击鼓,敞开了衣襟。 风击鼓白了他一眼,轻蔑道:“我虽是风尘众人,可不是来者不拒!” 鸡鸣脸色微变,辩解道:“难道风姑娘嫌弃我年岁已高?但风姑娘的承诺,声声在耳,只要甘心在胸口烙半朵桃花印,便能与风姑娘共度良宵。” 风击鼓缓缓言道:“确实有此承诺,只是你并不适用。” 鸡鸣一愣,追问:“此话怎讲?” 风击鼓道:“因为你是发自内心,对我上心之人……” 鸡鸣急切地问:“何出此言?” 风击鼓进一步解释:“想要与我风流,你得娶我为妻。” 鸡鸣闻此言,如遭雷击,身形晃动,一脸错愕,心中五味杂陈。本图一夜欢愉,不想风击鼓竟有此要求,惊喜交加之余,又忧虑风击鼓名声在外,娶之恐为人所笑,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风击鼓轻轻吹了口气,戏谑道:“莫非,你嫌弃我?” 鸡鸣支吾其词,正不知如何作答,此时,一阵嘲讽的笑声骤然响起。 “哈哈哈……” 熊四海矫健的身影从树梢跃下,打断了尴尬的氛围,熊四海学着鸡鸣口气说道:“‘飘飘乎如登仙境’,鸡鸣老先生,宝刀未老,志气犹存,实在令人钦佩!我熊四海枉背‘老淫贼’的绰号,但在您面前,却是望尘莫及啊,哈哈哈……” 面对熊四海的挖苦,鸡鸣面色忽黑忽红,忙遮面羞愧道:“羞煞我也!羞煞我也!几十岁的人了,临了!还弄个晚节不保……”羞愤之下,鸡鸣如做贼般,仓皇遁去。 “‘玉面桃花’,‘春宵残梦’!在漠北时,我便久仰风姑娘芳名,今日得以相见,真乃天作之合!”熊四海目光炽热,紧紧锁定了风击鼓。 风击鼓轻轻转首,回眸一笑,风情万种:“这么说,熊大爷是要给小女子的捧场啰?” 熊四海放肆地搂住风击鼓肩膀,笑道:“哥哥我义不容辞!” 风击鼓悠悠说道:“既闻我名,想必也知晓我的规矩。” 熊四海爽快应承道:“区区半枚桃花印,风姑娘若喜欢,就算在我身上烙下一颗桃树,我也没话说。” 风击鼓道:“桃花水印,源于苗疆秘术,春蚓秋蛇之毒所至,寒湿之时,毒性发作,痛如万蚁噬骨,一旦烙印,便永生难除,你不怕。” 熊四海一怔,随即一脸贪婪的说道:“为了风姑娘,死也不怕,还怕什么?” 风击鼓又道:“我是风尘女子,为正道所不齿,身上有了我的桃花印,可是千夫所指,颜面尽失的事。” 熊四海哈哈大笑:“风姑娘多虑,我等漠北五兄弟,在漠北早已恶名远播,我这‘老淫贼’的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漠北汉子哪管他人闲言碎语。” 风击鼓话锋一转,奇道:“哦?既是漠北而来,中原有何吸引你们之处?” 熊四海也不藏着,当即回道:“我大哥要一统中原,我是追随我大哥来的,听说中原出美女,这一来!果然不假。” “江湖称雄?怎会滞留于此?”风击鼓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熊四海道:“据说鸡鸣寺财大气粗,先取之以为基业,风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风击鼓抬起绝美容颜,轻轻吹了一口气,耳语道:“我不接无名之客。” 薄荷清香扑面而来,熊四海深吸一口,赞不绝口:“幽香醉人……” 然而,他话音未落,忽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随之头晕目眩。他连忙运功护体,毒气却已悄无声息的进入奇经八脉之中,熊四海惊道:“你……对我下毒……” 风击鼓嫣然一笑:“你不是要和我有鱼水之欢吗?怎么?后悔了?” 熊四海怒目圆睁:“你……” “熊大侠若不愿意,交易就此为止。”风击鼓摊开手掌,一粒解药赫然在握。原来是风击鼓担心熊四海学姚上进,不守信用,这才施毒。 熊四海心下一动,却没有取,旋即笑道:“既恋石榴裙,甘做风流鬼,今日就要领教风姑娘的手艺!” 说罢,他一把抱起风击鼓,放荡的大笑起来,随后腾空而起,跳上了大树的树干之上,月光下树影婆娑,缠绵悱恻…… 这一幕却被藏于树后的李名山窥得,嫉妒与愤怒交织,他手掌拍在树干上,指甲几乎嵌入树皮。 夜色渐浓,寒气侵肌,暗夜惊魂掌的毒性悄然发作,令人心悸的冷痛。晓梦毅然将江寻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脊背,默默忍受着嫉妒与痛苦。 “晓梦姑娘不必如此,毒发不过一时,忍忍便过。”江寻虚弱道。 “别说话!”晓梦低嗔制止,双手搓热,贴在他的胸膛。 不久,江寻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沉沉睡去。 晓梦凝视着江寻清秀的面容,那眉眼间隐约透露出与花下眠相似的韵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她对花夏眠的深切怀念。他们自幼便两小无猜,一同在师门的檐下,研墨习剑,那份纯真的情谊如同旧日画卷,幅幅清晰,此刻却只能化作心中无尽的酸楚与挂念。“师兄,你如今身在何方?为何总是避我于千里之外?”这份无声的诘问,在她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静谧的夜色中,波澜不息。 翌日清晨,在李名山的引领下,一行人上了山,来到了鸡鸣寺的山门前。此寺匿于桃花林深处,林中之花绯红如霞,为古刹平添了几分幽邃与庄严,晨光之中,更显超凡脱俗。 忽而,大熊的朗笑震破桃林之幽,其声中不乏感慨:“哈哈哈……中原可比咱们漠北大草原繁华的多,他妈的,还帮瘦弱的小绵羊,还真会享受,老二,敲门!” 熊满天性情憨直,对大熊虽心存不满,却也不敢违抗,口中抱怨道:“每次都是我,你们胳膊断了还是腿断了……” 砰砰砰…… 三声门响,寺门紧闭,未闻回响。熊满天又连击数下,仍旧寂然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熊霸天性急,喝道:“让开!” 只见龙雀刀光一闪,伴随着金芒掠影,“轰”然一声巨响,那紫檀木制的寺门,顿时裂为四片,飞散而去。 此时,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几名削发为尼的女子,手持罗汉棍,威严而至,对于这些不速之客,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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