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一丝曙光从窗子洒入,多了一份亮光,于庭微微点了点了头,漠然一笑,又微微低着头,显得娇羞可人。 江寻一把握住她的脉搏,心下好奇,即便是人参起了作用也至于恢复这么快,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于庭伤在心脉,她又没有深厚的灵力,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时间调养,难不成是伏地内径的作用,这等恢复速度当真是奇妙…… 见江寻一脸凝重,于庭道:“怎么不希望我恢复吗?” 江寻长出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是凡人啊。好的这么快我还怎么照顾你。” 一阵鸡鸣声响起,于庭道:“我刚才听到一阵二胡声,又梦到自己躺在海棠花的花海里,好幸福……” 江寻惊讶的望着于庭,心说:她居然与我有同样的视听之感,难不成是心有灵犀,难道她的前世便是陆婉?便是转世脱胎换骨,这性情变化未免太大了…… “小哥哥!你还记得昨天答应我的事。” 江寻心中一沉,硬着头皮道:“记得!” “那你是愿意娶于庭了?” 江寻道:“娶!” “好!我们今天就拜堂。” “成亲乃人生大事,我还没有拜会你父母,而且眼下我父母也不在场,岂可草率行事。” 于庭沉思片刻,一把抓住江寻衣领道:“小哥哥你听着!如果你敢骗我,我饶不了你!” 江寻顿感压力,他有过动心的四个女人晓梦、阿衣紫卜、龙佘兰、于庭,于庭古灵精怪江寻又爱又厌,龙佘兰最为中意,阿衣紫卜爽朗倔强与陆碗性格颇为相近,却只有晓梦是重魂之体,便是木石前盟,前世注定,她也未必记得我,随遇而安吧…… 半个时辰后,天稍稍亮了,那华大夫端了盆热水,见到于庭,一脸惊喜的说道:“这……我就知道……这位姑娘福大命大,快请洗洗脸。” 随后又摆上一锅药膳鸡汤,对药膳鸡功效一顿夸赞,便开始甜言蜜语的说起于庭身材样貌如何是好,江寻如何爱她,二人如何般配,好像媒婆一般,一阵吹嘘,说的天花烂醉。 江寻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关于伏地内径中一些养生点穴之法,虽然只有一些粗浅法门,华大夫却如获至宝,接过来,连声称谢。 饭后,江寻交代于庭在店中等他,于庭自然不肯,江寻脸色阴沉,于庭只得妥协。 沙沙沙,沙沙沙…… 出了药铺,江寻这才发现路上下起了毛毛细雨,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便打消了回去取伞的念头,大街人两侧稀稀落落,有些铺子正在开张,江寻心中说不出的沉重,他害怕因为下雨而见不到龙眠公,更害怕从龙眠公那里得到噩耗,细雨朦胧,如同姑娘纺出的线,斜落到地上。 江寻心里五味杂陈,孤独、彷徨、迷茫、惊喜一时间统统涌上心头。一条长长的石板路好像没有尽头。细雨渐大,打湿了衣衫,江寻对于寒冷潮湿麻木了,对眼前梦里水乡的风景同样麻木了,目光空洞痴痴的走着…… 忽然眼前一暗,江寻头顶多了一把油纸伞,江寻一回头,于庭正朝撇嘴笑:“傻瓜!下雨也不知道打伞吗?” 江寻仿佛瞬间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你怎么来了?” 于庭忽而脸色一沉,忽而满脸笑魇:“跟踪你喽!” 江寻一把搂住于庭的肩膀,心中有些发寒,他就没打算回去找于庭,想到于庭望眼欲穿的等待自己,她会有多失望,甚至是恨自己,江寻难以估量,着实感觉自己有些残忍,毕竟眼前这个小姑娘用生命救过自己且对自己热情如火,这份浓烈的情意江寻多少有些动容。 二人依偎着走在雨中,不见尽头的路也显得没那么长了,漫步中便到了仙鹤桥上,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上一座半圆形的石桥,桥上一张破旧的桌子,一根木棒上挂着一个牌子随风摆动,上面写着纸鸢,却不见龙眠公身影。 二人来到一旁的茶舍,江寻点了一壶西湖龙井,在靠窗的位置落座,可以清晰的看到桥上的过客。 茶水一杯跟着一杯,时光慢慢流逝,于庭有说有笑,江寻敷衍点头,全然听不进去。正当江寻续杯时,忽然一个中年妇女在摊位前驻足,那妇女长得白白胖胖,穿的光鲜亮丽,手中一把油纸伞,目光落在摊位上,略显失落之色,显然也是来找纸鸢翁。 江寻把递到嘴边的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看那王寡妇!又来找小老头了……” “对!王寡妇耐不住寂寞,天天找老头聊天……” “窈窕妇女,老头好逑,你不知道,一个老当益壮,一个干柴烈火的,少不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嘘……小点声!来了来了……” 忽然听到两个人在嘀咕,江寻扭头一瞧,只见一旁桌子上坐着两个干瘦男子,正挤眉弄眼说的起劲,嬉笑间一脸猥琐。 见那妇女从拱桥上走下来,那干瘦男子突然大喊道:“王玉女!又来找卖风筝老头畅谈人生啊!今天老头没来,实在耐不住寂寞,就来李哥这里,李哥帮你扑扑火。”说完二人奸笑起来。 那王寡妇一怔,顿时变了脸,怒道:“呸!张三李三!你们两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回家给你娘扑火去吧,上次偷的老娘的兜子,是不是回家孝敬你老娘了。” “呦呵!怒了,有火气,可以浇浇水,痒了挠一挠,你说我偷你兜子,可得有证据,张兄!我偷王处子兜子了吗。” “哈哈哈!王玉女说你偷了你就认了得了,大不了给王玉女买一个。” “兜子可以买,可王玉女不缺啊,王玉女缺的是别的,哈哈哈……” “王玉女如果难耐寂寞,可以来我家,我有房中术上下三卷,还有七损八益,十静十动术,咱们一起深入探讨探讨。” “哈哈……我家还有七十二变之法……” 二人一唱一和,满口市井粗语,逗得众人哄堂大笑,气的王寡妇面红耳赤,当下喝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口中无德,小心断子绝孙。” 李三满脸奸笑道:“王玉女帮我生一个儿子呗!” 张三接过话道:“哎!人家可是大姑娘,贞洁烈女,要守身如玉的,怎么能帮你生孩子,生也得找个老当益壮的,咱们这身板经不起折腾,哈哈哈……” 乡民斗嘴,多有龌龊,一些刁钻刻毒之人,专挑人软肋取乐。软的欺,硬的怕,对于下流勾当,有心无胆,图个口舌之劳,哗众取宠,博人一乐。 王寡妇便是死了丈夫,这才沦为笑柄,众人的笑声此起彼伏。 王寡妇悲怒交加,暴跳如雷,吼道:“下贱货!看老娘不拧烂你们的鼻嘴。” 那王寡妇大步走来,便和二人扭打在了一起,盛怒之下,王寡妇又抓又挠,二人拼命护着脸,口中还尖叫道:“好活!好活!王大姑娘管叫我舒爽……” 王寡妇挠他不得,发力一推,便将二人推的连连后退,张三被桌子挡住,李三一屁股坐在了于庭腿上。 于庭倒也不气,反而奇怪道:“大哥!你说的房中术是什么东西,借我看看呗,什么是七损八益,十静十动之术?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李三赶一扭头,喝道:“小孩子懂个屁,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 李三这一起身,一个绣着牡丹花的大红肚兜从身上掉了下来,顿时陷入了尴尬,横竖丢了人,索性无耻倒底,拿过肚兜便闻了闻道:“果真是王大姑娘的味道,王大姑娘!你把贴身之物丢在我家算几个意思?” “下流东西!偷的你老娘的吧!”李三偷人兜子不算,反而污蔑王寡妇扔他家,登时!王寡妇气急败坏拿起茶壶便朝李三扔来,李三侧身闪过,砰的一声,茶壶不偏不倚的扎在了张三脑袋上,张三哎呦一声惨叫,头上便见了血,张三还要与王寡妇理论,王寡妇已然气冲冲的走开,李三正得意自己躲过一劫,突然口中一阵剧痛,一口腥味灌满口腔,扑哧一声,一口淤血吐了出来,舌头上穿孔。 李三趴在桌子上,一脸苦楚,有话说不出口,一边抽搐,一边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于庭,原来那肚兜被于庭下了药,他一闻便着了道了。 于庭笑的前仰后合,调侃道:“你若真有本事,就让王大妈给你生个儿子,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可你说了半天,只打雷,不下雨,留着舌头也是多余,狗还知道弄点屎吃吃,你们两个东西,只知道狂犬吠日,难不成狗也不如?” 李三一面拍桌子发泄愤怒,一面拱手告饶,江寻只冷眼旁观,不经意间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公良羽!江寻骇然之下,再次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正是他,登时!一颗心提了起来,公良羽手段狠辣,又与自己有过过节,这里遇到可谓是冤家路窄,索性他与自己有些距离,只是于庭这么一闹,免不了会引起他的注意,当下低沉道:“给他解药!” 于庭奇道:“小哥哥!你不会连这种人渣,也要同情吧?” 江寻脸色一沉,加重了语气:“给他解药!” 于庭一怔:“又甩脸色,讨厌!讨厌!真讨厌,哼!解药没有!”于庭生气,把头扭向一旁。 江寻轻轻抓着于庭的手,柔声道:“小庭!我有强敌在场,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快给他解药打发喽!” 于庭回过头,咬了咬嘴唇道:“不是所有的毒都有解药……” 江寻当即拿出一锭银子,瞪着李三道:“还不快滚!” 李三舌苔穿孔,自是不肯罢休,张三见二人也不好惹,莫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懒汉也不吃眼前亏,拿起银子便将李三拽了出去。 于庭一脸神秘凑到江寻耳边道:“小哥哥!你说的强敌在哪,我好想见识见识!” 江寻一脸严肃,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于庭一脸失望,一双大眼忍不住在周围扫视,很快便锁定在了江寻斜后方一名白衣男子的脸上,正是公良羽,公良羽侧面对着他们,正一人独饮。 于庭诡秘一笑道:“我去会会他。” 江寻惊愕之下失声道:“不要闹!” 于庭哪里肯听,大步走向公良羽,江寻拦她不住,只得心中一沉,暗自叫苦:这爱闯祸的丫头,当真不让人省心,公良羽当初为了封口,把他师妹石沉大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他三分傲骨、七分儒雅、深藏着不易察觉的狠辣,当真城府极深。 就在于庭向公良羽走去时,江寻余光瞟到,三张桌子上分坐的五人,目光阴辣的瞧着于庭,虽然素衣打扮,但各个目光炯炯有神,显然便是仙天门的高手,整个茶舍不知暗藏了多少人。 “大哥哥!讨杯茶水喝!”身后传来了于庭的声音。 公良羽从容的倒了一碗茶递给了于庭,淡然道:“君子之交淡若水,何把你朋友一起叫过来!” 江寻本以为有柱子遮挡,还存在侥幸心理,听到公良羽之言,便明白,自己早就暴露了,他吃不准公良羽意图,当下!硬着头皮走到公良羽跟前道:“公良兄!别来无恙!” 公良羽道:“原来是江兄!请坐!未知江兄弟到此何为?若有什么难办之事,小弟愿意效劳。”他口气淡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似萍水相逢友人,倒了一碗茶水放,摆到了江寻面前,全然没有仇视的意思。 江寻落座笑道:“风吹雨打,随波逐流罢了,敢问公良兄来此何干?” 公良羽浅笑道:“江兄还是信不过小弟,江湖传闻,纸鸢翁人送外号龙眠公,有百事通晓的本事。” 江寻嘎然一笑,公良羽话外之音便是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难不成公良兄有事请教?” 二人虽是兄弟相称,却是彼此防备,气氛诡异而凝重,公良羽哑然一笑:“令尊江欲来,二十年前突然失踪,生死未卜,若得龙眠公金口一开,找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公良羽居然对自己事了如指掌,江寻不由得瞳孔一缩,公良羽继续道:“仙天门眼线遍布江湖,江湖上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仙天门的耳目。在我眼里,没有敌人,只有可用之人,我欣赏江兄的为人,只要江兄不挡我的道,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一番话颇有拉拢与警告之意。 公良羽有非凡的魄力,过人的能力,若是当作对手来看,是个极难对付的劲敌,倒不如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当下拱手道:“公良兄不计前嫌,大气磅礴,小弟佩服,未知公良兄对家父了解多少。” 公良羽饶有兴趣的说道:“江欲来出生商……” “江大哥!”话到一半,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扭头一瞧,竟是龙佘兰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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