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戏楼,孙惠敏咬着牙,下马车,快步走进戏楼,直奔之前隔间。 还没到门口呢,就听隔间响起张家母女的对话。 “怜清,你怎么把事情说出来啦,不是告诉你,不让你说吗。”张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 “母亲,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张怜清的声音很平淡。 “可这…” 张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怒气冲冲而来的孙惠敏打断,“张夫人,咱们是怎么说的,成亲之前,这件事不许透露出去。” 瞥了张怜清一眼,眼中的怒气已不加掩饰,孙惠敏又回眸看着张夫人,“怎么,没相中我家酒儿? 你们要是不同意,可以直接说啊,何必弄这么一出戏呢。” 见孙惠敏生气,张夫人陪着笑脸,拉起她的手,亲切地说道:“哎呦,岑夫人,这都是误会。 我家怜清呀,她以为你儿子知道这件事呢。” 见孙惠敏脸色有点难看,张夫人赶紧拍了拍自己,一脸的自责,“这呀,都怨我啊,没和怜清交待清楚,怨我怨我啊。” “还用你说,本来就怨你!”孙惠敏咬着后槽牙,眼睛瞪得溜圆,“没错,这件事的最初,是我们岑家不对。 原本是子津的婚事,结果出了岔,我们也道歉也想了补偿办法。 你们张家,不也同意用子酒代替子津吗?那现在呢? 我那么强调,这件事,不能让酒儿知道,结果,你们怎么做的? 哦,瞧不起我们岑家,拿我们岑家当玩笑呢? 呵呵…我们岑家是不如你们张家,但我们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行了,这个所谓的婚事,咱们就到此为此吧。 以后咱们两家,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孙惠敏说完,转头就要离开。 张夫人见此,岂能就让她这样离开。 孙惠敏要是这样走了,那张、岑两家既成了笑话,又成了敌人。即便张家强于岑家,那也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二的样子。 张夫人又不是傻子,岂会因此事而树立一个敌人。 拽住孙惠敏,张夫人笑呵呵道:“岑夫人,你莫生气,这都是我们的错,我立马给你道歉。” 说完,她就要鞠躬道歉。 结果,被张怜清一把拽住。 张怜清直视着孙惠敏,微微一笑,“伯母,这事与我母亲没关系,是我的原因,我不忍看着你儿子被骗。” “被骗?呵呵…”孙惠敏被气笑了。 “是的,咱们这么骗…” “清儿,你闭嘴。”张夫人拽了拽女儿的袖子。 “张夫人,你让她说。”孙惠敏阻止张夫人的行为,她想听一听,这个小姑娘到底能说出什么话。 “伯母,这种事情…” 晌午正当头,几女从戏楼出来,孙惠敏与张家母女挥手告别,而她离开的时候,嘴角挂着微笑。 张家马车之内,张夫人有些迷茫,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母亲,我脸上有东西?”张怜清摸了摸脸颊,什么也没有。 “清儿,你真的决定了吗?要是不喜欢这个岑子酒,妈再给你找一家。”张夫人语气中透着讨好、悲哀、无奈以及不知所措。 “母亲,即便再找一个,有何区别?” “这…最起码,找一个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让你面对后续的怒火!”张夫人想到这一点,就非常不满,哪有把一个女人丢下,男子独自离开的道理。 因此,初见岑子酒之时,张夫人那点满意,也消磨殆尽。 “母亲啊,这也怨不得他。”见张夫人略显生气的脸,张怜清微微一笑,“一个人知道自己被骗,那种反应,不是很正常的吗。 再说了,他不是一个人走,难道我还跟他一起走吗? 这怎么可能啊!” 张夫人也回过味来,尴尬一笑,“那也是他的不对,人活在世,被骗那也是常有的事情,岂能因被骗,就脾气暴躁呢。” 张怜清略有尴尬地摸了摸额头,自己这母亲,又在强词夺理。 人家都被骗了,难道还要让人家保持理智,不要发火?怎么可能,人是有七情六欲的。 再说了,人家也没展现出暴脾气,只是静静地离开而已。 “清儿,你真的考虑好了?”张夫人再次问道。 “嗯,母亲,就他吧。” “不换了?” “换?”张怜清平淡地看着张夫人,嘴角微微下撇,“母亲,这不是你与父亲决定好的吗,怎么还要换? 如换的话,岑家能同意吗? 母亲,你也看见了,今日只是女儿提前说了一句,岑伯母便为了儿子,就不惜与张家翻脸。 要是退婚,母亲,你猜测一下,岑伯母会做出什么事来? 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她也就是虚张声势,还能真为了这点小事,与我们张家翻脸啊。”张夫人摇了摇头,“再说了,岑家的主事人是岑棚,不是她孙惠敏。” 张怜清浅笑一下,没有说话。 见女儿不想说话,张夫人垂头一声哀叹,“既然你已决定,那就让岑家走程序吧,我张家的女儿,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张怜清只是点点头,撩起帘子,通过帘子与马车之间的缝隙,看向车外的世界。 张夫人见此,也是一声短叹,便微闭双目,不再言语。 马车内陷入寂静,踏踏的马蹄声,辘辘的车轮声,以及街道的吆喝声,围绕在其左右。 日落黄昏,四九城北门之外的深林之中,岑子酒躺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欣赏天地之间那抹金黄色,让心身疲惫的他,感到一丝温和与静谧。 参天古树的四周,却破烂不堪。 四、五个深坑,没有枝叶的光秃秃树木,那是比比皆是,还有被切割断的大树,有的断树还被火烧过一样,当然了,火烧的树木,此时全部湿淋淋的。 太阳慢慢下落,天空也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低。 而岑子酒呢,还躺在树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仿佛天黑与自己无关,自己要在这里过夜一样。 太阳彻底落山,月亮也彻底接班,替太阳继续照亮大地。 可惜,月亮没有太阳的热度,它的接班使温度又下降了不少。 嗷呜…一声狼嚎,在附近响起。 一只孤独的野狼,由远及近,来到了参天古树的附近。 野狼用力嗅了嗅,仰起头,看着参天古树,似乎想看清上面有什么猎物。 由于树太高,枝叶茂盛,野狼什么也没看见,它只好围着参天古树转了一圈。 阿嚏! 一个喷嚏声,在这寂静的树林,甚是响亮。 而树下的野狼,猛地仰起头,阴森的狼眼中透着惊恐,掉头向来时的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呜呜之声。 伸了个懒腰,岑子酒坐了起来。 月上柳梢头吗? 得嘞,发泄完了,回家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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