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街街尾。</p>
知府徐廉吸口旱烟，吐出缭绕烟雾。</p>
“真是个令人惊叹的姑娘。”</p>
望着长身玉立，略绽风华的少女。</p>
徐廉轻叹一口气，“可惜注定要死，否则活祭下阴间，可做我儿一房小妾。”</p>
茶馆内。</p>
顾老头心里很不是滋味。</p>
两位初结识的道友，竟死的如此草率。</p>
不悲哉。</p>
更不快哉。</p>
可这就是江湖。</p>
仗剑长歌、鲜衣怒马、烈酒美人。</p>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p>
统统都是骗人的。</p>
风餐露宿、麻衣粗布，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吐着大舌头天南地北乱窜。</p>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才是残酷冰冷的现实。</p>
顾老头提起茶壶，先给自己倒一杯，又给男人倒一杯，最后再给计缘倒一杯。</p>
男人与计缘死了，所以两人茶盏里的茶水没人喝。</p>
顾老头还活着，却也没喝。</p>
“秦风，计缘，你们信不信，老头子我再次踏进这家茶馆时，茶盏里的茶水犹自氤氲热气？”</p>
顾老头自言自语。</p>
两条板凳上空无一人。</p>
“唉~”</p>
叹息声中，顾老头正欲起身。</p>
面前木桌上的青花瓷茶盏，突然咔嚓一声，裂成几瓣。</p>
怔怔看着流了一桌的茶水。</p>
深感血光之灾盖顶的顾老头轻声道：“秦风，计缘，老头我想煞长庚！”</p>
“小二，结账！”</p>
很快，顾老头拿着个麻袋走出茶馆。</p>
霎时间，吸引众列武夫目光。</p>
“观这位前辈气血内敛，圆融无暇，一举一动，气机如沉寂江河，几欲令我辈窒息。”</p>
“少女虽强，也只是四境，与五境大能根本不是一个层次。”</p>
“少女死定了！”</p>
“确实如此，莫看此街众列武夫在看热闹，实则少女稍微显露死相，定会被数百前辈高人群起而攻之。”</p>
“赏万金，封万户侯，堪称巨利，五境大能也要疯狂。”</p>
……</p>
咯吱咯吱。</p>
顾老头踩着积雪，来到少年、男人曾站立过的地方。</p>
“嘿嘿。”</p>
猥琐一笑，顾老头道：“女娃子，老夫季阳。”</p>
顾老头指了指男人尸体。</p>
又指了指少女身后，扑倒在雪地里的少年尸体。</p>
“女娃子，这两人乃我好友。”</p>
少女：“请便。”</p>
在一干武夫错愕目光中，老人先是将男人尸体装进麻袋。</p>
随即与少女擦肩而过，扛起少年尸体。</p>
剑客、刀客、老人。</p>
渐渐隐没于风雪深处。</p>
与来时一样。</p>
三人进城而三人出。</p>
短暂沉默后。</p>
脚步声再起。</p>
一位古稀之年的老妪，佝偻着背脊，拄着拐杖，来到街道中央。</p>
老妪：“唐嫣然，无门无派。”</p>
少女：“张雪，师从牵丝门高见秋。”</p>
“牵丝门？高见秋？”</p>
老妪皱着花白眉毛，眯着浑浊眼眸，于记忆中苦寻一番，摇摇头：“没听过。”</p>
“丫头，莫怪老身以大欺小。”</p>
少女面无表情。</p>
在所有人火热目光中。</p>
神通境的老妪，慢慢伸出枯瘦手掌。</p>
旋即轻轻捻住一片从天飘落的雪花。</p>
老妪动作极慢。</p>
众目睽睽之下。</p>
屈指一弹。</p>
嗖的一声。</p>
半条长街纷纷扬扬的落雪，刹那被罡气裹挟。</p>
尖啸声中，恍若一条银龙驰过。</p>
电光火石之间，龙头骇然撞向少女。</p>
“铮！”</p>
老妪弹出的雪龙，被三尺枪刃顶住。</p>
铮铮金铁交击声中，火星四溅。</p>
三米高的月白身影，被数丈雪龙释放的澎湃伟力压制，两脚于雪地犁出两条长长沟壑。</p>
嗖嗖嗖。</p>
无数片雪花，仿佛碎刃，又在上将军身后合拢，卷向身后的张雪，将其淹没。</p>
既然操控傀儡战斗，那么攻击控傀之人，才是正确选择。</p>
待雪龙消散，张雪浑身开裂无数道细小血痕，犹如数不清的小嘴，汩汩往外吐血。</p>
“这就是神通境吗！”</p>
“五境大能，好强！”</p>
张雪死死盯着老妪，对身上的伤口毫不关心。 “真是件好宝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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