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美墨边境

天亮的时候，抵达了一个叫贝克的小城，城不大但有一条东西向的交通大动脉州际15号公路穿城而过，向东一路到赌城拉斯维加斯，向西一百多公路就是叶帆生活了两年之久的洛城市。 照史密斯警长的推测，劫匪们应该是会去拉斯维加斯，那是全球最着名的赌城之一。以史密斯多年的从警经验，他知道那些劫匪们绝大多数并非是天生喜欢干坏事，只不过是缺钱。而抢钱太过于容易，他们往往不懂得珍惜，抢劫之后就是报复性的消费，拉斯维加斯显然是个消费的好地方，运气好的话，赢他个几十万上百万，这辈子再也不必抢劫了。 但显然史密斯警长错了，劫匪们并不打算去拉斯维加斯，而是问他，去墨西加利该走哪条路。 “你们想偷渡？”史密斯警长终于弄清楚这几个人的真实目的，墨西加利是墨美边境上，属于墨西哥的城市。 “怎么，不可以么？”叶帆笑嘻嘻的反问。 这个亚洲小子看上去一脸无赖样，不过脾气不错，比那个美貌的亚洲女人温柔多了，要不是他自己死在小镇外边了。 去边境有高速公路，但显然劫匪们不可能走大路，史密斯警长只好告诉他们，得穿越莫吉瓦沙漠，然后进入索拉诺沙漠，得有两百多英里，不过路不好走，恐怕一天时间不够，谁也不敢保证沙漠里没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成，警长先生得麻烦您帮个忙！”叶帆说。 十分钟后，史密斯警长在一个便利店前下了车，他后脑的光头上被贴了一块胶布，看上去似乎是脑袋被开了瓢，其实则是胶布底下被塞了一个他自己也没看清楚的东西，劫匪们不告诉他那是什么，但是多年警长不是白当的，那当然知道是窃听装备。 后腰里也被塞了个东西，看着亚洲小子手里拿个黑色小手机，警长知道腰后边是遥控炸弹，在他一个老伙计死在阿富汗，就是被遥控炸弹炸到渣都不剩。 “警长，你走路的姿势千万别幅度太大，那玩意儿内置高压，很容易被挤爆的！”叶帆晃着手里的按钮，笑嘻嘻地说。 史官斯警长哼了一声下车，亚洲小子让他走路悠着点，实际上是在警告他别试图拆炸弹，内置高压放置在遥控炸弹并不少见，拆倒未必不是拆不掉，但需要时间，何况人家还给自己脑袋上贴了窃听器。 警长下车之后，叶帆随手将手机装进了口袋，说：“你们想，史密斯警官会不会乖乖听话！” 答案不用问，五分钟之后，史密斯警长走出了便利店，警长一直很注重保持自己的体形，扛大堆的吃的喝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夹着两条腿，不知道是不是内急。 终于将东西丢进了皮卡车，史密斯警察小心而快速的跳上车来，大声道：“嘿，小子，把那玩意儿装牢固点，他滑进了我档里！” 叶帆嘿嘿一笑：“一个滑不溜手的小石头，我怎么装才能牢固点，塞进你的屁股里么？” 史密斯警长一愣，然后听明白了叶帆的话，夹紧的两腿一分，一个圆润的青石从裤管里滑了出来，他大怒，想法克人，但话没说出口，又笑了，他早就怀疑这几个劫匪使诈，但怀疑不等于证实，他只能乖乖听话，现在证实自己有预料不错，聊足以自慰了。 一路不走大路走小路，美国公路网四通八达，沙漠之中也有，当然在深入沙漠之后还是断了，福特车最适合跑这种路，一路上咆哮如雷，远处沙尘漫天，地耐热气腾腾导致无处看上去有些海市蜃楼的幻像，但视线之外的幻像，依旧是一片沙海罢了。 比起他那些死在伊拉克或者阿富汗的兄弟，史密斯警官的俘虏之旅显然要轻松的多，三个劫匪似乎都不算穷凶极恶之辈，一个多少有点女人像的男人，一个长的极漂亮但比男人还凶的女人，只有那个叫叶帆的上海小子似乎正常些，就是看上去像流氓无赖，他经常去洛杉矶逛，洛城街道上有不少骗子，跟上海小子有些相近。 这样的组合实在不大像是江洋大盗，实际上半天之后，史密斯警官跟中国小子就有说有笑起来，像是阔别多年了老朋友，中国小子虽然油嘴滑舌，但很健谈，尤其是跟你东扯西扯的时候，让人很舒服，以至于下午的时候，史密斯警官居然坐在了福特的驾驶位上，因为那个中国小子叫累，死活着不想开车了。 原本很凶的亚洲女人，别人说十句她顶多吐一两个字，而且基本上都是滚、哼之类的语气助词，但这回却没有反对，只是将车边的小男孩撵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跟亚洲小子一起坐到了后排。 叶帆绑架罗密斯警察只是不想杀了他，但却有很意外的好处，他对沙漠里的道路真的很熟悉，这无异节省了大把的时间，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边境。 美墨边境并不好偷渡，虽然是荒凉的沙漠，但有电网和壕沟，以及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传感器，只要有人和车靠近，就会报警，巡逻警察会在分分钟内赶到，当然，偷渡者几乎都是从墨西哥那边过来的，没有人愿意天堂有路不走，非要去地狱里耍耍。 罗密斯警长显然忘记了他的职责，他跟劫匪们混成了哥们，喝着可乐咬热狗，吹自己在伊拉克有多勇敢，虽然那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但毕竟人老了容易回顾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谈到越境的时候，史密斯终于像是个警长了，他极力阻挠叶帆他们偷渡，并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有渠道可以直接从向西二十公里之外的卡莱克西科市合法过境，不过他的建议并没有被接受，因为中国小子说那个一声很少说话的墨西哥男孩叫贝斯特洛埃里。 警长不关心新闻，墨西哥贩毒集团重要人物越狱的头条他都没见着，但洛埃里这个姓让他一度沉默，心里甚为自己的警长职位担忧，早知道他死也不会跟这帮人搅活在一起，更别说帮他们越境了。 “好吧，到那边全是你们自己人，合不合法无所谓了！”史密斯说，美国警察只管属于美国这边的偷渡者，就算是古兹曼本人，警察们也不敢冒然越境去抓捕。 至于墨西哥那边，边境线上远远的大片的偷渡客们搭建的简易房就已经证明，边境巡逻是多么松懈的事情，这也难怪警察们不尽责，没有十几个警察，白天他们压根不敢出现在边境线上，那些毒贩们也不知道早猫在哪里准备打个警察开开心。 “警长先生，非常感谢，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叶帆热情的跟史密斯警长拥抱告别，不知情的人看上去以为这两个人有着超出友谊之外的爱情。 只是警长在拥抱的时候，亚洲小子的手似乎伸到了他的后腰，他以为这小子要占便宜，但分明是多了点什么东西。 依依惜别，警长看着炸断了铁丝网扬长而去了三个劫匪，然后听着耳边呜呜呜的警笛声响，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然后摸出了亚洲小子塞进他裤腰里的东西，那是热狗的包装袋，不过上边弯弯扭扭地写着一行数字，好像是个电话号码。 踏上一个陌生的国度，并不让叶帆他们有多么的欣喜，墨西哥边境一方，不时看到衣着破败的人，倦缩在破烂的简易铁皮屋里，有的还抱着尚未离开襁褓的孩子，他们来自墨西哥、来自哥伦比亚、委内瑞拉或者其他不知名的小国，在边境线上等着，有些人可能已经等了好多天，他们期盼着某一天，钢丝网另一边的蛇头们，会突然从某个从未被发现的地洞里冒出来，然后将他们带往天堂。 当然，也有不少折翼在天堂之路上的人，就在一片荒漠之间，白骨露野，天空中盘旋着黑色的鹰，时不时的俯冲而下，那里或许有新鲜的肉可食。 “贝斯特，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儿”叶帆说。 贝斯特一向不肯在两个人面前多说话，尤其是对方明显心情不高兴想找人出气的时候，但这回，他难得的顶了叶帆一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我们，不是我，这代指了整个贩毒集团。 叶帆歪着脑袋看看贝斯特，他被贝斯特突然的理直气壮给逗乐了，“跟你们没关系，跟谁有关系，钱么？” 贝斯特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感叹了一声，说：“我们离天堂太远，但离美国太近！” 与边境线附近的败不堪迥异的是眼镜可视的远方，一片荒漠之中，隐隐高楼层叠，那正是墨西加利市，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州的首府，跟美国边境城市卡莱克西科紧紧接壤，同处于一片沙漠深处的盆地之中，实质上整个墨西加利谷地原本都属于墨西哥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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