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送货的日子,柳絮一大早就赶到了杏儿家。 还是原班人马,一样的操作,因为今日还要做菜,几人到了镇上就直奔醉云轩。 听了柳絮的话,今儿他们走的后门。进门后,有伙计告知柳絮,掌柜的已在厅堂等候。 柳絮便带着杏儿直接过去了,柳长顺和陈兰母子则留下过称。 后院厅堂,常掌柜翘首以盼。见柳絮二人进来,心下激动的不由起身,许是又觉不妥,假装吩咐伙计上茶水,又堪堪坐下。 柳絮二人进来后,施了礼,便在下首坐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杏儿毕竟是货真价实的8岁小孩儿,依然显得局促,上身僵直,小心翼翼坐在椅子边缘。 反观柳絮,小姑娘从容地坐在位置上,坐姿稳健而大方。 常掌柜瞧见,心中不由嘀咕,这仪态,大家贵女与之相比怕也是有所欠缺吧?这镇上一个农家小女?随即又摇头失笑,这丫头她也算从小看到大的,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农家女吗!随即收敛心思,满面春风的笑道: “丫头呀,伯伯可算把你盼来了。 你不知道,自从咱们推出了这菌菇做的菜,这两天,酒楼一到饭点,那是座无虚席,加上你教给大厨的调味菜食用,每日所有菜品几乎全部售罄,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呀。” 柳絮闻言眯眼一笑:“常伯伯过奖了,咱们这也是互利共赢嘛,嘿嘿。” “哈哈哈哈,好一个互利共赢,好一个互利共赢啊!” 常掌柜大笑出声,一脸赞许。 “丫头呀,你之前说的再教三道菌菇菜的事,我这两日可一直惦记着呢。不过,之前的两道菜伯伯算是伯伯占你便宜了,剩下这3道,我一共给你200两。” 见柳絮皱眉似是不愿,常掌柜摆了摆手。 “你先别拒绝,虽说之前契约上说了赠送5道,但是从这两日酒楼的生意来看,伯伯是占了你大便宜了。你可知,不算你给的那两个菜谱,单单你那调味菜的用法,不夸张的说,不说千金,百金都是值的。伯伯也不说买,就当伯伯感谢你的,可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柳絮自是不好再矫情不是。哈哈哈哈,白给的不要,她又不是傻子。 再说了,这也不算白给,就当是自己卖菜谱了。嗯,自己该得的。 柳絮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一副无奈的样子:“既然常伯伯这样说,那丫头就却之不恭了。” 常掌柜被她这副样子骗到了:“好孩子,这就对了!” “另外,关于之前你说的那个分成的事,主家已经回复了,过些日子会有人亲自过来和你谈,到时候伯伯再差人去通知你?” “这倒不必,到时候我三叔来送菌菇,常伯伯直接告诉他就行了。” 柳絮担心常掌柜差人去,被她奶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对了丫头,伯伯还想跟你商量个事。” “常伯伯请说。”柳絮有些疑惑。 “就是那个送货的日子能不能改一改,你也清楚,新鲜菌菇不能长时间放,3日一送的话,基本第三日就没有了。你看能不能改成2日一送,还有数量上能不能有所增加?” “常伯伯,送货时间我可以和三叔商量,不过数量上的增加,怕是不能。 一是我们人力有限,且菌菇都是山中野生的,也不是无限生长的,有生长期限。二是你知道的,新鲜菌菇不易存放,前几日因为是新鲜菜品,世人皆喜爱新鲜事物,但凡手中有几个的,必定都会来尝尝,过几日后专门为吃菌菇的人会肯定慢慢减少,若是供过于求了,就浪费了。” “再一个,常伯伯,你该知晓,物以稀为贵。丫头不仅不赞成你增加新鲜菌菇的量,还建议你最好能限量供应,毕竟山珍嘛,多了还有什么珍贵可言?至于这个贵嘛,咳,前面两天相当于试吃阶段,这试吃结束了……” 柳絮的话让常掌柜眼中一亮,随即一脸惊喜打量着柳絮: “你这丫头,怎的这般聪慧,简直就是天生的生意人,老夫自愧不如啊!” 常掌柜捋着他的山羊胡心道,要不是她真真实实的就坐在他面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6岁孩子说出来的话。 “嘿嘿,常伯伯过奖了,丫头哪能跟你比呀,我就是没事爱瞎琢磨!” 杏儿在一旁看着柳絮和常掌柜交谈,心中满是佩服,什么时候她也能像絮儿一样厉害就好了。 “那伯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教大厨做菜了?” 柳絮担心回去晚了,会被家里那群豺狼发现端倪。 “啊,那行,你先去吧!”常掌柜让伙计送二人去厨房。他自己则留下来思考柳絮说的物以稀为贵了。 “絮儿,你也太厉害了,连常掌柜都夸你呢!”出门以后,杏儿抱着柳絮的胳膊,一脸崇拜的说道。在她眼里,常掌柜管着这么大个酒楼,就是顶顶厉害的人了,这样的人夸她的小姐妹,她能不惊讶吗? “哈哈哈,一般一般啦!” 两人嬉嬉笑笑的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柳絮将菌菇的另外3个做法给大厨演示了一遍,并告诉他要注意些什么,就去找柳长顺他们汇合了。 伙计领着她们找到柳长顺3人时,3人正拘谨的坐在偏厅,身旁的放着两盘动都没有动的糕点。 见柳絮2人进来,便知道可以离开了,不由的都松了口气。柳絮也跟柳长顺说了2天送一次菌菇的事情。柳长顺自然没意见。 之后两大三小便去了酒楼前面,找常掌柜结算今天的银钱。 因着三小只早上下午的两趟跑,这次干菌菇量比上次翻了一倍,新鲜菌菇也有30来斤,常掌柜依旧给他们添上了整数四千八百文,按照柳絮的要求换成了四两八钱银子。 当然柳絮的那两百两,常掌柜是背着其他人,单独给的四张五十两的银票。毕竟财帛动人心,两百两在乡下人眼里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自是愿意帮着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杏儿这丫头,她那会忙着紧张了,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件事。 所以,除了常掌柜和柳絮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姑娘,怀揣着两百两巨款。 几人心情愉悦的赶着牛车回柳家村去了。 到了村口,柳絮和杏儿找机会下了车,去北林坡等水生了。 待柳絮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午饭时间。 不过,今天厨房里不再是她娘一人了,她奶奶和大伯娘居然都在里面忙活。柳絮不禁奇怪。 等看到从屋里出来的柳成铭,她恍然大悟。 呵,原来是她家童生老爷回来了,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柳成铭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像没看到一样,转身去了堂屋。 柳絮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呸,啥玩意儿,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午饭的时候,徐若兰母女依旧在自家房中,不过托了柳成铭的福,今儿中饭还算丰盛。 柳絮把去镇上的事情,又事无巨细的跟她娘说了一遍。当看到女儿掏出来的银票时,徐若兰整个人都傻了。 自打那年逃荒和家人走散以后,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银票了? 没错,徐若兰是因为逃荒才来到榆阳镇的。 当今继位第三年,永康州发大水,淹了大半个州,天灾人祸的,父母带着他们往北逃。父亲徐逸儒本是永康州嘉裕县的富商,她父母恩爱,育有两子一女,除了她家中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徐明哲跟着父亲经商,娶了父亲好友的女儿为妻,育有一子已3岁;二哥徐明理比她大2岁,喜爱读书,走的科举路线。原本一家打算带着财物家眷到永顺州来安家的,不料,途中遇到了流民暴乱,慌忙中她与走散了。 好在她还算聪慧,记得逃荒路上父母的叮嘱。失去父母兄长庇佑后,徐若兰果断的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乞丐,但到底是娇养,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就一路跟着官道走,身上没有银子,累了就睡破庙,饿了连树叶草根也吃,最后在晕倒在清河县外被柳东来救了,才由此安定下来。 见徐若兰看着银票发呆,脸上还露出怀念和悲伤的神色,柳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娘,娘,你怎么了?” “啊,娘没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徐若兰回神,略带尴尬,随即一脸严肃的看着柳絮: “絮儿,这银票的事还有谁知道?” “常掌柜是偷偷给我的,我只告诉了娘你。” “那就好,赶紧收起来,记住,在你没有自保能力前,银票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杏儿他们,知道吗?”徐若兰双手按着柳絮的肩膀,严肃道。 “娘,你放心,絮儿知晓。” 不怪徐若兰紧张,她和常掌柜想的一样,财帛动人心,两百两在乡下不是小数目。见女儿如此懂事,徐若兰很是欣慰。 下晌,柳絮拿着分好的银钱去了杏儿家,交给陈兰后,仨人又结伴去了北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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