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广宁溃败,只有祖家带着祖上留下来的九百家丁留守觉华岛,孙承宗出镇辽西,收拢残兵,只有祖家兵马可以占城守地。</p>
五年前宁远一战,袁崇焕力挽狂澜,编练之兵八成与祖家有关系,总兵满桂其实也是寄人篱下,满桂后来与袁崇焕不合,大伯干脆用计调走存在二心的将官。</p>
三年前袁崇焕再次上任,编练三千关宁铁骑,这些人全是祖家的家将,如今我的长辈和兄弟直接带领超过半数营兵,剩下的不是姻亲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除了袁崇焕,任何人都无法指挥,军阀已经形成了。</p>
我不需要大伯同意,到山海关外随时可以令一个兵堡俯首听令。这个依仗不是来自督师的心腹,而是因为我姓祖,您听懂了吗?”</p>
董二再次点点头,“少将军对皇帝有大用,可您又如何证明您忠于陛下呢?如何证明您不愿听长辈的话呢?”</p>
啪~</p>
祖泽鸿一拍手,“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用你们锦衣卫的思路想想,我为何要证明自己忠于皇帝呢?皇帝很聪明,若他突然发现,我是完全忠于大明的辽将呢?若他发现袁崇焕有苦难言呢?”</p>
董二点头如捣,“这个思路可以,怎么做呢?”</p>
“这就绕回之前的问题了,我们得找一个上蹿下跳、但官职又不高的敌人,因为官职太高的敌人,他就算反水,一时间也难以令人相信。”</p>
董二发愁挠挠额头,“少将军,您是真不懂御史的可怕之处在哪里,您就算不是大人物,也一直在大人物身边,看不起这种嘴炮小官,但御史强就强在他们是小官,京官三千人,御史是唯一文武交集、上下串联的官职,他们强在认识很多同僚,您以为他们是野狗,其实他们是大人物的家犬,您以为他们是鹰犬,其实他们又是义士,皇帝都绕道躲的人,咱们玩不过这种靠嘴吃饭、用命恩泽的人。”</p>
祖泽鸿瞠目结舌,“是什么样的经历,让董二哥对御史如此忌惮?”</p>
董二不耐烦道,“都察院110人的七品御史,他们的嘴就是刀,他们的命就是子孙万代的福泽,这种人吵架吵不过,威胁不管用,董某想不通少将军有何办法让他们反水。大明朝二百多年来,没有御史成就功业,但他们破坏力惊人,我敢保证,您去找御史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失败了。”</p>
祖泽鸿没他这样的顾虑,与他无法共情,一敲桌子道,“再扯淡下去,后天咱们一起去给袁崇焕开道。要不董二哥给个思路?”</p>
“董某是亲军,刺探情报,缉捕拿人还行,这种动脑子的事少将军不应该更在行吗?您不是袁崇焕的心腹幕僚吗?”</p>
祖泽鸿摸摸鼻子,他不能失去这个‘伙伴’,同生共死的盟友,但有些事又不能告诉他。</p>
若告诉他曾经有人弑君,他可能直接抹脖子保护家人。</p>
旁边的张泷终于明白他们不得不‘造反’,犹豫说道,“姐夫,少将军,上蹿下跳的御史有三人,高捷、袁弘勋、史褷[shi ],他们均是礼部尚书王永光举荐,均与阉党有牵连,为何不直接找王永光呢?您二位看诏狱里那些罪臣,官越小腰板越硬,越是大人物越怕死,王永光天启朝还是兵部尚书,号称能臣大吏…”</p>
祖泽鸿突然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得重新想想,刚才‘学生’的思维占据主体,‘书生幕僚’的意识就靠后了。</p>
他的思维惯性告诉他崇祯是别人的‘玩具’,但王永光是阉党旧臣,崇祯登基先召为户部尚书,现在又转为吏部天官。</p>
帝王之道在制衡,崇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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