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凶巴巴的叔叔低着头，额头上都绷着青筋，明明长得一脸凶相，却是一副快要哭鼻子的模样。</p>
江黎看着他，叫了一声：“叔叔。”</p>
江明轩看着唐韵，这一次他没骂人。</p>
“我哥没了。”</p>
没了……是什么意思？</p>
江黎眨着眼。</p>
他们好像是在说她爸爸。</p>
江明轩沉出口气，一开口眼睛红的不像样。</p>
“打捞队在跨江大桥下捞到他尸体，泡的不像样了，你去认个人吧，就当是最后一面了。”</p>
江黎不明白“没了”是什么意思。</p>
邻居婆婆给她解释，就是她爸爸“去世”了，死了的意思，再也见不到了。</p>
江黎不懂，只是看唐韵哭到几乎快要昏厥，她也开始跟着哭。</p>
她不想再也见不到爸爸。</p>
怎么就再也见不到了？明明她们每天都在一起。</p>
爸爸每晚会给她讲很多故事，会教她她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会给她讲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道理。</p>
陌生人开始出入她的家，她听那些穿着警服的人说，有人在凌晨看见她爸爸徘徊在跨江大桥上，他跳下去的那一刻就有人报了警，但北方的冬天太冷了，风卷着浪，一瞬间就把人给吞了。</p>
邻居们说，泡的没人样了，唐韵去看了一眼，回来后精神都要崩溃了。</p>
江黎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p>
她把门堵上，不让那些人进出她的家，谁来了她就骂谁。</p>
她学着那个凶叔叔的样子一句句骂着“他妈的”脏话，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赶走。</p>
江黎走进屋的时候，唐韵就躺在床上，头半耷拉着，头发糊在脸上，脸上糊满了眼泪。</p>
周围酒瓶散落了一地，占满了这间小屋大半的空间。</p>
唐韵满身酒气地拉着江黎的手，哭地喘不过气。 她说：“阿黎，再也没有人保护妈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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