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错过

意外冲上甲级联赛，让特内里费的球迷欣喜若狂，上一次他们冲上甲级，还是09\/10赛季，足足间隔了十一年。 盛大的游行穿过圣克鲁斯-德特内里费市，一路来到球队的主场，埃里奥多罗·罗德里格斯·洛佩斯球场。 球队主席米格尔康塞普西翁和市长一起出席了游行，并且进行了演讲，感谢了队员和球迷。 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结束。 球队解散的第二天，何塞就迫不及待的购买了去华国的机票。 球队成功冲上西甲，何塞分到了80万欧元的奖金，在何丽云的要求下，何塞将从球队借来给妈妈治病的30万还了回去，无债一身轻的信念也影响到了何塞。 两人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的赶到机场。 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一个金发女孩悄悄来到特内里费岛。 女孩戴着帽子和墨镜，掩盖起自己的容貌，一副游客打扮，毫不起眼，特内里费岛每年超过五百万的游客，几乎都是这样的打扮。 来的正是凯瑟琳公主。 自从他知道了何塞所在的球队叫特内里费，便立刻关注起这支球队，得知他们成功的升上西甲，凯瑟琳坐不住了，她想见到何塞，想当面祝贺他，想和他说话，想看到他的脸。 私自宣布放弃国王继承人身份，还不到一个月，费利佩国王和王妃眼看着女儿一天天的消瘦，闷闷不乐，也是心疼不已，终于还是放了女儿自由。 凯瑟琳第一时间就跑到特内里费岛来找何塞。 多方打听，才找到特内里费的训练场。 门卫盯着不远处形迹可疑的女孩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那女孩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门卫都要报警了。 眼看着女孩朝他走过来，门卫如临大敌。 “对不起，女士，这里不是旅游景点，请离开。” “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来找人，这里是特内里费队的训练基地吗？我想找何塞。” 自从何塞升入一队，并且多次打进漂亮进球后，总有不怀好意的年轻女子来找何塞，试图跟他发生点什么。 “对不起女士，球队已经解散了，他们不在这里，请你离开。”门卫正色道。 “解散了，那他们什么时候集合？” “不知道。” “那，你能给我何塞的联系方式吗，我是他的朋友，找他有很重要的事。”凯瑟琳有些着急。 “省省吧，女士。”门卫一脸不屑，“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没有球员的联系方式，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请你赶快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你……” 凯瑟琳无奈，只好伤心的离开。 何塞和何丽云乘坐的法国航空的这架波音787，从马德里起飞，并没有直飞华国，而是经停巴黎。 乘客们陆续登上飞机，何塞只感觉头上一暗，明显是有人来到了身边的座位。 何塞头看去。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一身运动款式的休闲服，脖子上挂着耳机，鹅蛋圆的脸蛋儿，大眼睛，肤色略黑，精致的五官，透着一丝柔美，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又带出一丝英姿飒爽的感觉。 看到何塞望过来，她轻轻点头，脸上浮现出善意的微笑，放好了行李，轻巧的坐在了何塞旁边的位置。 何塞也朝她点点头，木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庞大的客机慢慢滑上跑道，速度越来越快，机身一震，飞上天空。 当舱内广播提示，可以解开安全带，自由活动的时候，何塞看向旁边的女孩。 她的座位靠近过道，想要上厕所的何塞必须经过她的座位。 何塞看向她的动作，让女孩立刻就明白了，她将双腿收拢，尽量靠近座椅，给何塞留出了一点空隙。 何塞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站起身，女孩立刻明白，旁边这个人过不去，他粗壮的大腿，几乎赶上她的腰了。 女孩急忙起身，站到过道上，让开一条路。 何塞朝她点头，表示感谢。 回来的时候，女孩再次起身，让何塞通过。 何塞费力的将自己的长腿塞进狭小的空间，虽然号称宽体客机，可是经济舱的座位，依旧空间有限，倒不是何塞不舍得花钱买头等舱，只是他们母子太着急了，而这趟航班的头等舱已经没有了位置。 坐下的何塞，看到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立刻感到他和妈妈这次出行，实在是准备不足，两个人甚至没带任何的娱乐设施，又都不喜欢玩手机，甚至连本书都没有，他们将在无聊中度过这次15个小时的旅程。 无奈的何塞只好闭眼假寐，何丽云则是兴冲冲的看着下方的云层。 闭着眼睡不着的何塞，只好再将眼睛睁开，无聊的左顾右盼，然后他看到了旁边女孩平板电脑的屏幕。 那上面竟然在播放着一场足球赛。 何塞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女孩感受到何塞的目光，看何塞看的起劲，大方的将平板电脑往何塞这边移了移。 何塞脱口而出，用西班牙语说了谢谢，很明显女孩听不懂。 看着女孩一副东方面孔，何塞突然换成中文，“谢谢！” “呀，你是华人？”女孩有些意外。 “我……是的。” 女孩的拘谨立刻消失了大半。 “还以为自己一个人飞十几个小时回国呢，没想到碰到同胞了，真好。我叫王菲菲。” “何塞。” “你怎么看这个？”何塞指了指平板电脑。 “学习啊，看欧洲高水平的联赛，也能提升我的技术和意识。” “你……踢足球？”何塞很意外，他接触足球的时间还短，根本不知道还有女足。 “嗯，我在巴黎圣日耳曼踢球。” “啊？”何塞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菲菲，“你这身高体重，跟男人一起踢球，太吃亏了。” “什么呀，女足，巴黎圣日耳曼女子足球队。”王菲菲翻了个白眼。 王菲菲拿起平板电脑继续看了起来，播放的是这个赛季，利物浦和巴塞罗那的欧冠半决赛第一回合。 “这场比赛直播的时候，没能仔细看，现在有时间了，正好慢慢欣赏欣赏。”王菲菲按了播放键。 比赛看完，巴萨3-0战胜利物浦。 放下平板，王菲菲不由得赞叹道：“巴萨踢的真好，梅西真厉害，看他处理球真是享受。” “嗯，梅西确实厉害，当时我们队连续被他过掉五个人，最后还是靠着犯规才拦住了他。” “你们队？”王菲菲瞪大了眼睛，“你也是职业球员？没听说过国内除了武磊，还有人在西班牙踢球啊，不然媒体早就铺天盖地的报道了。” “我在西乙，特内里费队，另外，我不是从国内去西班牙的，我在那里长大。” 王菲菲更意外了，“等等，特内里费……就是那个在国王杯半决赛淘汰了巴萨的特内里费。” 作为梅西的球迷，王菲菲自然一场不落的看过巴萨本赛季所有的比赛，再次看看何塞的脸，一下子想了起来。 “你是故意手球被罚下的那个前锋！” 何塞依旧是木着脸，不红不白，“我们队赢了！” “天呐，当初看直播，看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个西班牙人，只是长得有些像华人，没想到你真的是。” “你这是回国去吗？”王菲菲问道。 “是，那是我妈妈，我们回去看看。” “阿姨好。”王菲菲立刻朝何丽云打了招呼。 “你这是去干什么？赛季结束，放假回家吗？” 王菲菲摇头，“我们可没有什么假期，这个月底，在法国要举行女子足球世界杯，我是回国和球队会合的，你到底是不是职业球员，连世界大赛都不知道。” 何塞盘算了一下日期，说道：“这是什么要求，你从法国飞到华国，跟球队会合，然后再一起飞回来，只有十天的时间，要进行两次跨大洲的长途飞行，需要调整时差，还要恢复体力，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王菲菲低下头，“是啊，我也想在法国等着国家队，可是我们甲指导不同意，他说我们国家队是一个整体，必须一起行动，不能有散漫的个人主义思想，所以我必须先回国，汇合了大部队，再一起过来，唉，我还得自己搭一张回去的机票，甲指导说我反正都要回国的。” “……你们教练有病吧，嗯……很明显，他的水平很低。” “别瞎说，人家年轻时候，也是国家队主力呢，也是带过甲a职业队的。” 何塞还要说话，王菲菲急忙举起平板，“不说了，继续看比赛，我这里还有欧冠半决赛的第二场。” 很快，看比赛的两个人出现了不同意见。 梅西的一次精妙身后球传给了苏亚雷斯，苏亚雷斯接到球后，扣球，却没完全将贴上来的防守队员晃开，导致了自己减速，被回追的利物浦球员将球破坏。 “苏亚雷斯这个球太可惜了，要是他再做一次扣球，就彻底晃开防守队员了，浪费了梅西一次助攻啊。” “他扣几次都没用，他应该撞开上来防守的那个人，那样就单刀了。” 王菲菲很不满，抬起眼睛看着何塞，“撞上去，说的轻巧，把注意力都用在了和人对抗上，势必会降低对球的控制，甚至可能连球都拿不到了。” 何塞不甘示弱，“他多扣那一下根本没有用，对手已经回防到位了，就算多扣一下晃开第一个防守队员，后面那些人也会追上他，他还是没机会射门。” “怎么可能。”王菲菲的手指戳到屏幕上，“你看这里，梅西已经接应到位了，他完全可以把球传给梅西，再来一次二过一撞墙配合，还有这边，他扣过来，只要横向分球，就能给到插上的比达尔，比达尔可以给套边插上的边后卫，也可以跟苏亚雷斯做配合。” “那也没有撞开防守，获得单刀的进球机会大，那个防守的队员身体并不强壮。” “这不是强不强壮的问题，足球就应该用技术说话。” “那中后卫为什么都找强壮的，就是为了在身体上占优。” “都像你这样，脑子里都长满肌肉，那足球就没法看了。” “像你这样风一吹就倒的踢法，更是没法看。” “……” “……” “怎么还吵起来了。” 两人的争论吵醒了何丽云，何塞急忙闭嘴不再出声。 王菲菲也冷哼了一声，将平板电脑拿回了自己身前，换成了另一场比赛的录像，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何塞赌气的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窗外的风景，除了云还是云，实在没什么看头。 何塞转回头，人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力伸着脖子去看王霏霏手里的平板电脑。 王霏霏看到何塞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大方的再次把平板拿到两人中间。 十几个小时过去，航班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何塞母子急着回去找亲人，带的行李并不多，王菲菲可不一样。 自己的球鞋，训练装备，衣服，给其他队友代购的香水、化妆品，还有给家人带的礼物，满满登登的足足装了四个大箱子。 何丽云拎着自己的小包，何塞背着双肩包，手上推着装满了四个大箱子的王菲菲的行李车。 一行三人出了机场大厅。 几个同样肤色略黑的年轻女孩看到王菲菲出来，立刻挥手大喊：“菲菲，这里，我们来接你了。” 王菲菲同样的兴高采烈，飞奔过去，和她们抱在一起。 “你们几个怎么来了，今天不用训练的吗？” “下午有体育总局的领导来视察，看我们训练辛苦，给我们放了半天假，正好来接你，你的行李呢？我们要的东西呢？” 王菲菲回头看去，何塞已经将行李车推到了她们身旁。 “谢谢。”王菲菲甜甜一笑，何塞只是木然的点点头，转身和何丽云离开了机场，他们还要转乘火车，去最终的目的地。 几个女孩指着何塞，满脸坏笑，“呦，菲菲，那个大帅哥是谁呀，你个小丫头片子对人家笑得那么甜，动春心了吧。” “别胡说，哪有。”王菲菲急忙拦住他们，推着她们往外走去，“快点，我要吃北京烤鸭，在法国好几个月，早就馋咱们家乡菜了。” 回头看去，何塞母子已经不见人影。 五个小时后，何塞扶着何丽云从火车上下来，到达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东北的这座省会城市。 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何丽云脸色有些苍白。 出了火车站，何丽云已经拿出了事先写好的地址。 “妈妈，你看天都要黑了，我们明天早上再去吧，你看起来很累。” 何丽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听儿子的话，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订好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何丽云已经迫不及待了，两人匆匆来到餐厅吃早餐。 餐厅人不多，何塞好奇的四处打量，这里全是和他一样黄皮肤，黑眼睛，说着中文的人，人们开过来，也只是好奇他一米九三的身高，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东方面孔，更没有人敌视他。 这一刻，何塞感到分外的轻松。 吃过早饭，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去这个地址。”一上车，何丽云就将地址交给了司机。 “去这啊，这个……好吧。”司机有些为难，还是发动了车子。 出租车汇入巨大的车流之中，这里的高楼大厦，别说特内里费岛上没有，甚至繁华程度已经超过了马德里。 何塞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景象，何丽云却是愈发担忧起来，这座她生活了20年的城市，已经变得陌生了。 出租车拐上另一条大街，穿过铁路，七拐八拐的行驶了很长时间，停在了路边。 “大妹子，这地方就是你地址上写的地方，只是这里拆迁快十多年了。” 何丽云下车，茫然的看向前面的居民区，那里一排排上百米高的住宅楼，与何丽云梦里的家乡截然不同。 那些三层高的工厂宿舍哪去了？那棵一到夏天就飘起槐花香的大槐树哪去了？那些巨大的管道、轰轰作响的厂房和那扇斑驳的铁门哪去了？ 何丽云有些绝望，脚一软，险些摔倒。 何塞急忙扶住了她，“妈妈，你……” 何丽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何塞搀着她在路边坐下。 片刻之后，何丽云的眼中一片坚毅，她站起身，来到了小区门口，找到了路边一个晒太阳的老人。 “大爷，请问，您认识何国庆一家吗？他家有个儿子叫何立军。” 老人摇头。 何丽云陆续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得到结果，找到了物业，物业公司表示不能提供业主的身份。 何丽云甚至找到了警察。 从户籍系统中，查到了何国庆一家的信息。 “何女士，根据我们的系统显示，何国庆一家的信息还停留在多年以前，留下的电话号码还是固定电话，已经打不通了，那个地址也已经拆迁，很可能他们已经去了其他城市，我们的系统没有联网，查不到其他的信息了。”民警无奈的对何丽云介绍了情况。 这一下，彻底断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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