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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陈封知道黄耳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拉着赵欢儿道:“有问题!走,我们跟过去!”。说罢,陈封与赵欢儿跟在黄耳的后边也跑了过去,黄耳边嗅边跑,直到出了城,在转过两片林子,停在一块空地上。它正对着一棵大树坐着,那颗树上绑着一个大汉。</p>

赵欢儿发现树上绑着人,三步两步赶紧过去,看见那汉子肩膀、腰部和胸口都受了伤,还在往外淌着血,周围的草丛已被染的一片鲜红。他被一根用几束麻结成绳子绑得死死的,已然晕死了过去。陈封走近摇摇他的身子,喊道:“醒醒,兄台你醒醒。”大汉微弱地睁开眼看了下他们,嘴巴动了动又晕死过去了。</p>

陈封赶紧给其解了绑,让其在平地上躺着,又取出金创药来,敷上大汉三处伤口。大汉流血过多,虚弱之极,每次都是吸一口气,内息流转,精神便是一振,但又几次都欲晕去。</p>

陈封给他敷的金创药极具灵效,不时已止住了血,加之那汉子他身子壮健,所受也只皮肉外伤,几个时辰后,疼痛渐减,醒了。他欲将身起来,直道“啊哟!”一声,却是痛得动弹不得。陈封、赵欢儿见大汉醒来,忙抚慰道:“兄台你是否好些了?”。</p>

那汉子作势抱拳道:“多谢两位少侠救命之恩!已经感觉好多了。”。</p>

赵欢儿忙将大汉的胳膊放下,生怕这鲜血又涌将出来。她道:“大哥哪里人,怎么在这铁狮峰林子中被人所伤,还被牢牢地绑在了大树上?”</p>

大汉闭眼叹息一声,再睁眼,布满血丝的眼球上覆着薄薄一层液体。缓缓而道:“在下姓古名浑,祖籍建康,家父是朝廷的匠作梓人古晕。去年二月,家父忽接朝廷圣旨,命为朝廷修建临春、结绮、望仙三栋楼阁。”这三座楼阁陈封初到中原尚未听闻,但赵欢儿是听说过的。话说陈叔宝登基大宝,便命人在皇宫光昭殿前修建临春、结绮、望仙三栋楼阁。楼阁各高数十丈,连延数十间,窗户、壁带、悬楣、栏杆等都是用沉木和檀木制成,并用黄金、玉石或者珍珠、翡翠加以装饰,楼阁门窗均外挂珠帘,室内有宝床宝帐,阁下堆石成山,引水为池并杂种奇花异草,每当微风吹来,沉木、檀木香飘数里。虽为此耗损民力物资为所不耻,但单论建筑工艺却是近古以来所未见,心里顿起敬佩之意。</p>

古浑接着说道:“一日,中书舍人施文庆闲逛至尚未竣工的临春阁,看中两条将用作悬楣的沉香巨木,与家父交涉,想据为己有。家父为官正直,自然不肯。那施文庆在圣上还为皇太子时就曾在东宫供职,他通晓熟谙吏职政务,又善谗言蛊惑之能事,因此深得圣上的亲近和偏宠。他在圣上耳边进献谗言,诬蔑家父为官不洁,贪墨公物,又施工不力,怠慢工期。圣上一怒把家父杖打三百,关入大牢。事已如此,哪料那施文庆蛇蝎心肠,见圣上未给家父处以极刑,担心他自己贪墨公物的事情败露,竟派遣杀手暗中将家父残忍杀害,此番还未了,后又派遣杀手潜入我古府,见人就杀,为得斩草除根。幸得我从小习武,拼命逃了出来,但府中四十三口全部毙于他手,无一活命。”古浑说到此时声泪俱下,一个丈二男儿掉下眼泪定是到了悲恸万分,陈封听闻此言如感同身受,倍觉这位大汉凄惨悲凉。</p>

古浑又道:“之后我一路向南逃命,却不想行至这建安城外铁狮峰林中,被那杀手追上,一场死斗。只怪我学艺不精,败在他手里,我万念俱灰,心想痛痛快快一刀,一死也罢了。哪料他却不让我痛快死去,把我绑在这大树上,又在我身上戳了几个洞,愿想我血尽而亡。”。</p>

赵欢儿听到此处,咬牙切切,顿足骂道:“世上竟有这般禽兽,如此血腥残忍,违背江湖道义,枉为习武之人!”。</p>

古浑叹息一声,勉强坐起,又朝两人屈身抱拳道:“在下多谢两位恩公,要不是二位,我古某定血尽而亡葬身在这荒山野林中。”陈封急忙扶起,道:“古兄不必多言,区区小事。”古浑却道:“于仁兄是区区小事,于我却是一条活命。此番家破人亡,流亡在外,无以为报,待我得报大仇,定当出家为僧,每日朗经诵佛,为两位恩公祈求福报!”赵欢儿听得情动,忙道:“古大哥勿多言,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p>

三人突然听得周围草丛传出簌簌声响,一个黄色的兽影若影若现,正朝三人走来。古浑脸色一沉,原本没有血色的脸更苍白了,陈封瞧见了古浑这模样,哈哈大笑道:“古兄莫怕,是我们的午饭来了。”古浑一怔,心道:“莫非这小子要宰杀那野兽作为食物?”只见那黄影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四肢着地,稳稳落在三人前边,嘴里叼着一麻一白两只野兔。陈封一看野兔大喜,忙将起身去取,回头朝二人道:“太好了,今天的午饭是吃烤野兔,我好久都没吃过了,都嘴馋死了,还是黄耳深懂我心。”说罢把野兔放边上,双手捧抚黄耳的脖子。</p>

古浑听得此言先是一懵,后才明白,含笑道:“原来这大狗是兄台你的呀,可吓到我了。刚看那草丛里的身影时我还以为是头大虫,现在看它这模样却又像头狮子,你这狗当真威武!”。</p>

陈封从怀里掏出弯刀、盐巴等事物,边剥兔皮边答道:“古兄你可不知,它是条西域獒犬,能征善战,一条獒犬对付几只草原狼是点问题都没有。我这黄耳它还救过我命呢,而且还不止一回。”说罢顺手把野兔的内脏丢到黄耳跟前。</p>

赵欢儿接话道:“刚刚要不是黄耳,我们也发现不了古大哥你。”</p>

原本古浑听陈封言语就对这条叫黄耳的狗升起了热爱之心,再听赵欢儿这一说,心想:“我为了躲避那三人离开市井小道藏进这林子中,要不是这条大狗闻到我身上血腥味,两位少侠绝非能发现了我。”更觉感激敬佩了。</p>

陈封升起火,架起野兔,不一会就香气四溢,看他有条不紊的样子,之前肯定没少这么干。古浑渐渐觉得伤口不那么痛,勉强站起来活动手脚。他看着陈封蹲在火旁不断翻转野兔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尴尬的神色,要不是他刚刚失血过多,脸上定红如关公。他说道:“在下实在失礼,两位恩公救了在下性命,刚还道为两位祈祷福报,却还不知道两位恩公姓名,实在失礼。”</p>

赵欢儿看着古浑慌乱却又恭敬的神色,格的一笑,道:“古大哥,你别老恩公恩公地叫我们,看样子你比我俩都年长,你叫我们俩恩公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我叫赵欢儿,他叫陈封。”又指着端坐在陈封腿旁,正盯着火上的烤兔流着口水的黄耳,笑道:“它叫黄耳,他才是你真正的恩公。”古浑听得此言知道赵欢儿绝无轻蔑之意,心间顿时一朗,哈哈一笑,朝着黄耳抱拳道:“多谢黄耳大狗!”两人一听,顿时笑得收不住声。</p>

不一会烤兔发出滋滋声,里面的油脂开始溢出来,香气更浓郁。三人都食虫大动,倍觉饥饿。陈封道了句“好了!”,把兔肉取将下来分给古浑和赵欢儿,把另一只扯开一半挂在旁边的树杈上,对黄耳道:“给你挂这里,现在还很烫,冷一会再给你吃。”黄耳听懂了主人的话,老实地坐在一旁看三人吃着。</p>

两只秋肥野兔,不消半个时辰被三人和一条狗消灭的干干净净。赵欢儿扒开头顶的树枝,指着开始西落的太阳,对两人道:“陈大哥,古大哥,我们现在离建安城有点远,怕是这天黑前咱们回不去了。这峰顶有座光孝寺,我们赶紧爬将上去,在那里露一宿,听听暮鼓晨钟也是极好。正好家师有一封手札让我交给光孝禅寺的慧明大师。”。</p>

陈封欣然一笑,忙道:“好啊,好啊,古大哥,你受了伤,也没别的去处,我们一道去这峰顶上的寺庙吧?”见古浑犹疑,赵欢儿又道:“这光孝寺环境清幽,佛法宽宏,对你疗伤定有帮助。”</p>

陈封忙接道:“对对对!说不定这寺里的高僧还肯教你一招半式,你报仇不就有望了吗?”古浑一听此言,心中一亮,立即道:“陈兄弟之言在下不敢奢望。不过跟随二位上山拜拜佛,浇浇心中的烦恼也好。”他往旁边一让,示意他两人走前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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