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越聚越多,铃儿继母怕当家的失了面子。 连忙道:“哪里的话,李姑娘说笑了,我们家确实没多少银子置办新衣裳,你看我穿的也打了补丁,巧儿的衣裳和簪子都是我那出外经商的弟弟送的。他惯疼巧儿,我让她留着过年穿,这孩子非要穿出来显摆”,巧儿娘装作为难的样子。 “是呀,平时巧儿娘对铃儿挺好的,每次和她说话都是很温柔的”,一大婶帮腔。 村里对李汐都不陌生了,几个月以来她有时也会和村中人聊上几句。 “哼,谁不知道她那张假脸,说一套做一套。 表面装着关心铃儿,背地里使劲指使她干活,她自己就坐那里嗑瓜子”,另一大婶反驳。 此时不约而同分成了两派在那里七嘴八舌吵得没完。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巧儿娘对铃儿不好。只是那些平时得过巧儿娘好处的人睁眼说瞎话而已。 场面逐渐失控,铃儿爹脸上挂不住了,大声呵斥铃儿:“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娘生下你就没了,我和你今天把你们三姐弟拉扯大,现在给你找了门这么好的婚事,你现在做这个样子是要寒了爹的心吗”。 巧儿娘装作抹泪的样子,“铃儿啊,我嫁过来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我是把你当亲生的来养的啊”。 “姐姐,你非得把爹娘气病了才行吗?” 巧儿上前扶住爹娘,表面装着要哭的样子内心郁闷极了,她本想穿上刚得新衣裳和簪子去陈大哥家转转,假装偶遇他。 谁知道还没走到大门口就闹出这事。是的,她看上了准备和姐姐议亲的陈大哥。 陈大哥去年考上了童生,今年准备考秀才,以他的才华,举人都不在话下。 这举人娘子肯定是她来当了,她那穷酸的姐姐根本不配。她要想办法把她姐赶紧嫁给别人。 凑巧有媒人上门说有个屠户想娶她姐,她乐坏了。 所以叫她娘使劲撺掇她爹同意这门婚事,那屠户下了血本了,居然出五十两彩礼,乐坏她和她娘了,她娘每天晚上给她爹吹耳旁风。 她爹没几天就同意了,谁能拒绝五十两呢?等她姐嫁过去,就让她娘哄她爹拿一半出来给她。 巧儿收敛心思,压住上翘的嘴角,硬挤了几滴泪。 看着那所谓的爹娘、妹妹藏不住的心思,铃儿突然平静下来了,吵闹是没用的。 只要张屠户绝了娶她的心思,那她爹和继母怎么蹦跶都没用。现在她唯有寄希望在李汐和孟泽兰身上。 李汐明白这时代传统观念的无奈。 她冷笑道:“天道有轮回啊,你们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说那么多没用干啥,这事成不了”,李汐故作神秘。 “别说大话呀,李姑娘”,众人哈哈大笑,似乎笑她不自量力,还是笑她天真。 李汐没管别人怎么想,拉着铃儿往外走,孟泽兰随后跟上。 孟泽兰对着李汐举起大拇指,“汐儿,你刚说话的样子跟个绝世高手一般。” 三人相视而笑,铃儿是苦着笑。 铃儿如今是不管不顾了,也不想讨好她爹和继母了,不喜欢你的人就算你把真心碰到他们面前都没用。 她抢过孟泽兰准备装面粉的瓢,“兰儿,还是我来做吧。你们这么帮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嘴巴也笨”。 孟泽兰安慰她,“铃儿,三年前我和我爹刚到崖底村的时候狼狈不堪,饥肠辘辘。是你偷偷拿家里的米和鸡蛋给我们,我和我爹才缓过来的,你还因此被你爹打了一顿,你对我的是救命之恩啊,我为你做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诉衷情”好一会。 李汐坐不住了,“两位好姐姐,不如我们先起火做饭再聊吧,我都饿得肚子咕咕响了”。 她和孟泽兰早上吃了碗面条,中午回来的路上啃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现在都半下午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铃儿破涕为笑,“汐儿,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那我先给你做一顿美食”。 孟泽兰看着铃儿忙碌起来的身影,和李汐走了出去。 “汐儿,也不知道张屠户会不会按计划中招”,孟泽兰担心。 “我的兰姐姐,你不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的医术啊,你对药材了如指掌”。 李汐知道孟泽兰医术很好,同时还擅长用毒。 虽然她不算聪明绝顶,但也看出来了她和她爹绝不是普通的村医,还有她家里摆的多是医书和草药。 书在这个年代虽不是贵价商品,但是满屋子的书籍足已说明两人身份不简单。 不过李汐不会去过问,等兰儿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和她说,目前肯定有所顾虑。 虽然她俩才相处几个月,但看得出来她很真诚与自己相交的。 没过多久,铃儿就煮好了一大锅面条。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享受美食,把烦心事抛到一边。 别的不说,铃儿的手艺确实不错,普普通通的面粉到了她手里就能变成美味佳肴。 吃饱饭足,三人说起了针对张屠户的计划。 约摸三天,张屠户白天就算清醒也会战战兢兢地,接下来的安排实施下来就容易多了。 三人分工合作准备用得上的道具。别看铃儿我见可怜的样子,干起活来就是一把好手,也是从小被磋磨出来的。 这么美好的女孩子要好好爱护才行,李汐不禁感慨到。 虽然她是直的,但对可爱的温柔的高冷各种类型女孩子特别中意,当然除了绿茶和心机女还有其他人品不行的。 铃儿回家后,也没在管她爹喊打喊骂。 以前或许对他还有期许,所以继母对她不好也没有过多反抗,想着做多一点这样她爹就会看重她。 自从被逼婚后她就看淡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他们一家四口才是一家人,没有自己的位置。 李汐有点担心铃儿回去会被欺负,孟泽兰劝她安心。 铃儿姐这人平时看着柔弱的样子,其实内心很坚韧,人一旦对一直期待的人和事看透了,十头牛都拉不回头,她也挺犟的。 接下来这两三日,李汐和孟泽兰早出晚归来回小镇,一是为了观察张屠户,二是为了赚钱。 她们闲暇之余进深山里找寻些草药,以前孟泽兰和她爹没有武功,所以一些悬崖峭壁长的贵重药材无法采摘。 李汐果然没有浪费她武学的天分,崎岖的山路以及嵩高的崖壁难不倒她。 在孟泽兰的指挥下,她们找到一株十年份的人参,还有一些金钱草,板蓝根,夏枯草,当归等等普通药材。 在灌木丛中,孟泽兰还发现一株何首乌,也能卖不少钱。 留下一些不算值钱草药放家里晾晒,孟泽兰小心翼翼包好人参和何首乌。 便和李汐乘着村里黄大爷的牛车去往镇上,去到就直往济康堂走。 坐店的是陈大夫,济康堂是他开的,规模不大,好在一般病症都能看。他抬头看到来人是孟泽兰便起身相迎,“孟姑娘,好久没见你来了,咦,你爹今天怎么没来”? 以往都是她爹带着她来卖药材换银钱,不过她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爹失踪的事。 便笑道“我爹他呀,又进山采药了,说忙得没空出门”。 “原来如此,让我看看这次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陈大夫捋须笑道。 孟泽兰打开布包,陈大夫瞧见惊奇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物呀”。 孟泽兰对陈大夫的反应颇为得意,“这可是李汐的功劳,他是我爹师弟的儿子,这次他来找我爹作为坐师”。 作为透明的工具人李汐打扮像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此刻终于被人想起来了,她摸着脑袋不好意思说道:“嗐,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做一个无脑的年轻人挺好的。 最后人参和何首乌卖了九十两,发了一笔小财,两人开心极了。 以前孟泽兰和她爹卖草药也有些钱,虽然没有这次卖得这么高。 只是她爹一拿到钱就去书店掏医书,钱都挥霍得差不多,所以除去生活用钱,家里没剩多少。 她爹给村民看病也没挣几个钱。手上突然有笔“巨款”,她兴奋极了。 连忙拉着李汐去了成衣铺,好好给她挑选两套新衣裳,天天穿她爹的旧衣裳太埋汰她这个身材姣好的姑娘了。 李汐笑着拒绝道:“我买些布料回去自己做,倒是你要给自己买些,我的兰姐姐貌若天仙,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孟泽兰作势想来捏捏李汐的脸蛋,但想着她现在是个男子,还是要注意点体统。 挑了几套普通棉布的衣裙,还有几根绑头发的头绳,挑了两根样式简单的桃木簪。 李汐在布庄挑了些做外衣和里衣的布料便赶往张屠户的猪肉档。 此时是正午时分,张屠户由于这几日夜夜噩梦连连。 睡得迷迷糊糊,发现有猪妖对着他龇牙咧嘴,好像在说“你杀了我那么多族类,拿命来”! 他惊恐想起身逃走,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直到三更更夫打梆了,好半天才醒来,一身大汗淋漓,精神颓靡。算着时辰匆匆忙忙起床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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