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社街头。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城中场景频频点头。 “师父，长社已经被黄巾占领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往这里凑？” 跟在他身旁的一个小书童，不解地问道。 “元直，为师已经教过你很多次了，观察事物不能只看表象，要用心去看。” “用心去看？”那名书僮眨眨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太平道在朝廷眼里看来可能都是贼人，但是你看，本地的百姓对他们却十分拥护。” “这才是表象下面的真实。” “如果黄巾军比朝廷更得民心，那么你说，朝廷和黄巾相比，谁更像是民贼？” 那名老者引导道。 “师父，我记下了。” 老者看着街上洋溢着幸福之色的人群，感叹道： “老百姓这般喜悦，我已经几十年没有见到过了。” “元直，你有没有兴趣，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黄巾圣帅？” 书僮果断拒绝：“不管是渠帅，还是圣帅，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强盗头子。” 老者缓缓摇头：“刚告诉你的东西，你又忘了。” 他很了解自己的这位弟子。 徐庶，中儒家礼法的毒害还是太深了。 如果是太平治世还好，以徐庶之才，再有他的举荐，一定会是治世之臣。 但是，方今天下即将大乱，如果徐庶还是这个性子，恐怕过得会很艰难。 短短几天的时间，波才的部下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原本有些冷漠的老百姓，现在一见到黄巾兵，就堆满笑脸，热情相迎。 看到他们衣服破旧，甚至直接把他们的衣服拿去，帮着他们缝补。 见城墙有些破损，很多百姓主动和士兵一起修缮。 波才的老部下们，哪受过这种待遇。 他们这才明白了，为什么陈玄说，黄巾是百姓的军队。 “得民心者得天下吗？” 王发看着热火朝天地修缮城墙的百姓，想起了陈玄那振聋发聩的论断。 “王将军，又有百姓拿来蔬菜献给我军！” 一名小兵喜气洋洋地说道。 没错，王发已经被陈玄提拔为将军，直接管辖波才的原部。 “陈将军说了，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按照蔬菜的价格，把等价的米和肉送与来人。” 王发郑重地嘱咐道。 “这位将军，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你们家大帅啊？” 王发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老者，鹤发童颜，周身一股出尘之气。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半大童子，眼神灵动，长相清秀，气质亦是不凡。 当下不敢怠慢，带着二人赶往长社县衙。 县衙外，听到消息的陈玄早就迎在门口。 徐庶看到陈玄这般谦谦君子的模样，微微有些吃惊。 老者看了徐庶一眼，抚须笑道： “久闻陈玄陈圣帅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圣帅之类，都是些俗人称谓，老神仙喊我陈玄就好。” “老神仙亲自到访，一定有所指教。” 陈玄见老者风骨不凡，有些惊讶。 这简直就是他想象中的张角的形象。 只不过眼前这人，脸色红润，并不像多病之人。 “张角收了个好弟子啊。” “老神仙认识家师？”陈玄问道。 “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张角还不是太平道天师。” “在他云游各地之时，我们曾经在一起谈玄论道。” 陈玄伏下身去：“敢问老神仙名讳？” “老朽司马徽，很多人把我唤作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陈玄的瞳孔紧缩。 水镜先生，那可是三国里的一大高人。 诸葛亮，庞统，徐庶，这些顶尖谋士，全都是他的弟子。 “呵呵，我这位小徒弟，对你可是很生好奇。” “非要缠着我来见见你。” 徐庶在一旁小声抗议：“师父。” 来见陈玄哪里是他的主意，明明是司马徽的想法。 但是，见到陈玄之后，徐庶确实对陈玄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所以司马徽说得也不算错。 陈玄的目光转向徐庶：“这位高徒是？” “我名叫徐庶，字元直。” 陈玄心中狂喜，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谋士！ “快快设宴，好好招待水镜先生和徐庶小先生！” 小先生？ 徐庶撇撇嘴角，我可不小了。 但是，被人称作先生，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等到一盘盘菜肴端上桌来，司马徽和徐庶眼神变了。 晶莹剔透的精米，喷香流油的猪肉。 虽然他们不是没有吃过，但那都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 平日里他们所吃的，也不过是些寻常粗米，以及蔬菜之类。 精米和猪肉就这样一盆一盆的端上来，未免太奢侈了吧。 陈玄注意到他们的神情，以为是嫌自己招待不周。 “军事繁忙，来不及精心准备，两位还请见谅。” 徐庶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红烧肉，这也太香了。 他险些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但是他旋即放下筷子，正色说道：“眼下正值民生凋敝之际，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想来，将军手下的士兵，也未必能够吃饱。” “将军这般享用，难道不是在吃百姓的血肉吗？” 陈玄微微一笑，这徐庶倒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陈某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名将。” “但是，与士兵同甘共苦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徐庶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带出怒容：“那这一桌子菜是怎么回事！” 陈玄笑道：“实不相瞒，这正是我军的日常伙食。” 听完这话，就连司马徽都坐不住了。 徐庶更是站起身来，高声质问： “什么？” “你们黄巾兵成天吃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连官兵都不可能天天吃肉！” 无奈之下，陈玄只好命周仓唤来几个士兵，得到他们亲口证证实之后，徐庶将信将疑地重新落座。 司马徽深深地看了陈玄一眼：“陈将军又给了老朽不少惊喜。”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陈玄持弟子礼，躬身问道： “老神仙亲自到访，究竟所为何事？” 司马徽看看肚子高高鼓起的徐庶，正色说道： “将军在南阳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但是颍川历来是人才荟萃之地，有它独特的人文风貌。” “你可听说过颍川四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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