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处简单记载了老秀才的生平与姓名。</p>
下方落款着立碑人名字和立碑时间。</p>
很典型的文人碑铭。</p>
洛珩走上前，轻轻拂去落在墓碑上的落叶，默念了一句。</p>
“老头子，我来了。”</p>
穿越者多数都这样，在穿越后不愿意轻易唤人爹娘。</p>
洛珩和老秀才相处十多年，从未开口叫过老秀才一声爹。</p>
虽然……他是老秀才养子。</p>
每当有人打趣洛珩为何不叫爹时，老秀才总是格外宽容，宠溺地抚着洛珩的小脑袋，说，孩子害羞，私底下有叫的。</p>
“你忙你的。”</p>
洛珩转头朝着叶婉儿说了一句，又朝着沐卿绾招招手。</p>
叶婉儿点点头，默默地走到一旁，从随身带着的布袋中拿出一块牌位。</p>
牌位上无字。</p>
但叶婉儿却知道有字的。</p>
只不过字刻在了她心头。</p>
有爹爹，有娘亲，有忠伯，有小婵……</p>
今儿是清明。</p>
她想爹爹娘亲，想家人了。</p>
沐卿绾小跑至洛珩身旁，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墓碑。</p>
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p>
在侯府时，她也没祭过祖。</p>
“老头子，我带你未来儿媳看你来了。”</p>
洛珩对着老秀才墓碑，轻喃一句。</p>
沐卿绾听到了，但没听懂。</p>
儿媳什么的，她暂时还理解不了。</p>
摆上祭品，点香，磕头。</p>
洛珩刚刚站起，便看到沐卿绾也学着他动作，磕起头来。</p>
他笑了笑，并未阻止。</p>
虽然……少女还不是他娘子，但早晚会是，不是么？</p>
未来娘子给他养父磕几个头，又怎么了？</p>
少女站起后，巴巴地望向洛珩，似求他夸奖。</p>
“很好，你很乖，老头子会喜欢你的。”</p>
洛珩面带笑容，夸道。</p>
少女闻言，甜甜地笑了。</p>
磕头的意义她还不懂，但只要有他夸奖就够了。</p>
少年和少女就这么静静并肩立在墓碑前，凝视着被点燃的纸钱。</p>
火光跳跃，青烟袅袅。</p>
恍惚中，升腾起的青烟，渐渐凝聚成两个人影。</p>
是老秀才和他亡妻。</p>
他搀扶着她，慢悠悠走来。</p>
他们笑容满面，望着身前的少年和少女，眼神分外宠溺。</p>
洛珩转头瞥了一眼身畔少女。</p>
见少女双眼盯着火光，面色懵懂，眼眸中透露着好奇和……清澈的蠢萌。</p>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垂着的手臂贴了过去，一把握住少女柔荑。</p>
少女的手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柔软，她的手掌带着些许老茧，冰冰凉凉。</p>
大手有些不老实，顺着少女的手指缝，插了进去。</p>
十指纠缠在一块，逐渐相扣。</p>
半晌后。</p>
祭奠完毕。</p>
三人沿着来路折返而回。</p>
洛珩落在最后。</p>
走出数步，他忽然停了下来。</p>
转身，回首。</p>
墓碑静静矗立。</p>
化成灰的纸钱，被冷风中吹拂着旋起，渐渐飘散，仿佛老秀才笑呵呵收下了养子的孝敬。</p>
凝望数眼。</p>
洛珩轻轻开口。</p>
“老爹，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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