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行走江湖,上回从淮南到洛阳,还有仆人李叔相陪。如今大好成了光杆司令,这要是路上有个强盗土匪什么的,只把自己给交代了。 刘稷的目的很明确,找典韦这样的猛男。典韦是陈留己吾人(河南商丘市宁陵县)刘稷在河间,要去陈留(开封),先要南下渡过黄河。 刘稷南下魏郡,直奔黎阳,再从黎阳渡口过黄河,进入东郡,然后再到陈留。 黎阳渡口,刘稷准备渡河南下。正在等渡船,只见河上游飘来一条大船,船上有一辆马车前,待船靠岸后,几名像是家丁随从,护着马车,上岸时有个台阶,众人把马车硬生生给抬了下来。 这时从后面走出一人,年约三十出头,个子不高,长相尚可,有些微胖,短须宽鼻,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读书人。可能是世族富豪。那些刚才抬马车的随从可能都是他的仆人。 待到这些人上了码头,刘稷见等船的人还是蛮多的,怕赶不上,便牵着马快速走过去,准备上这艘大船。 哪知刘稷走得有些急,一不小心刚好撞到此人。 只听一名随从骂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刘稷大怒,妈的,居然敢骂人,目光如电,手握长剑,正想发怒,一剑宰了他。 “闭嘴,不得无礼。” 接着这个对着刘稷拱手一拜,:“公子请恕罪,下人口无遮拦,还请见谅。” 刘稷见这主人倒是挺有礼貌的 道:“是我不小心先撞到了先生,挨骂是活该。” “公子见谅,这些下人平时让在下惯坏了,回去后定会严加教管。” 刘稷点头,:“嗯,是该好好管教了,养狗得牵绳,否则狗会乱叫唤。” 这仆人怒道:“你敢骂人!” 刘稷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是谁他妈没穿裤子,露出这么个玩意儿?杀了他嫌脏了手。正准备出剑了。 “闭嘴!给我滚开。” “这位公子,实在对不起!是在下不对,管教不严,公子请息怒。” 刘稷笑道:“你这人有点意思,一口一个请恕罪,可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唱双簧的意思,你这些仆人你管不好,要不我替你代劳?全部处死?” 嘶……这位这人吸了一口凉气,全部处死,这太狠了。这人是谁呢?长得气宇轩昂,年纪轻轻,有如此气质,肯定是世家贵族公子。 “公子请见谅,在下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刘稷道:“行了,我还要赶路呢?请便吧!” 刘稷牵着马就准备走。 突然对方问道,:“不知公子贵姓?” 刘稷答道:“刘稷!” 刘稷好奇,随口问道:听你口音好像来自荆州,不知阁下是谁?” “在下襄阳蒯良,确实来自荆州。” 刘稷惊道:“什么?你说你叫蒯良?” “正是!” “阁下莫不是襄阳蒯良,蒯子柔?你还有个弟弟叫蒯越?” 对方是明显也吃惊,:“公子怎知我弟?” 刘稷暗骂,妈的,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时来运转了?随便碰个人都能撞到这种牛人? 历史上刘表单骑去任荆州刺史,当时手下没有一兵一卒,荆州更是个烂摊子,到处是宗贼。随后刘表与蒯良兄弟加上蔡琩密谋,画大饼诱使宗贼投降招安,最后把那些宗贼头子全部杀死,吞了他们的部下。一夜之间刘表老母鸡变鸭,随后又招兵买马,安抚百姓,没多久便成了一方霸主。只不过刘表这人不思进取。眼见曹操一步步壮大。最后白白做了嫁衣。 刘稷立马有了主意,蒯家有钱又有才,要是能把他们兄弟给收了,那也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上荀彧郭嘉,但也绝对是个内政人才。实际上,去荆州当刺史也不错,荆州富足,人口众多,两三年就可以拉起20万人马。自己要是入主荆州,绝对不会像表那样只做个守财奴。 刘稷立马回身,拱手弯腰一拜,:“刘稷见过子柔先生。” 蒯良连忙还礼:“公子客气了,若在下没猜错,公子可是宗亲?” “让先生见笑了,稷确实是宗亲,乃阜陵王这一支,不瞒先生,稷刚护送太后娘娘回河间省亲,有点私事,正准备渡河去兖州,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了子柔先生,不知先生可否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聊聊。” 蒯良也暗骂,刚才仆人骂人,刘稷要是杀了他,只怕也是白杀。这些家伙在襄阳嚣张惯了,以后还是得好好管管,不能把自己连累了。 而刚才骂人的仆人,吓得现在有点瑟瑟发抖,这可是皇家宗室子弟,惹不起,自己真是瞎了狗眼。 “公子,渡口有酒馆,若不嫌弃,不如咱们去酒馆叙话?” “善!先生请!” 才走了100多米,就进了一家酒馆。 待两人坐下后,刘稷问道:“子柔先生,您在荆州,怎么会突然来河北了?” “明公客气了,在明公面前不敢称先生。” 刘稷道:“那不如咱们就以表子相称如何?” “善!” “良有个姨母嫁在河北,良来河北是受家母所托来给姨母祝寿。” “原来如此。” “子柔兄,我知兄大才,不知兄现在何处高就?” 蒯良看了一眼刘稷:“明公过誉了,不瞒明公,良现在襄阳任掾吏,也算是为朝廷效力。” 刘稷心想,原来他已经是官身,要怎么样忽悠到他了。自己现在只是个羽林郎,又不是一方诸侯,难办哪。 “子柔,可否想过去洛阳为官?若兄想去洛阳,稷可以相助。” “谢谢明公好意,良在荆州有些产业,家族亲属都在荆州,老母也年事已高,实在不能离开。” 靠,给你不要脸,还不愿意到洛阳为官了,只想做荆州的地头蛇,想想也是,这些家伙把家族兴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想让他离开荆州到自己身边做幕僚,这是不可能的,也不现实了。 历史上刘表死后,曹操还没打荆州,蒯良等人就劝刘踪投降。看来现在想收买他不太可能了,只好留个眼缘吧。将来或许用得上,起码将来自己如果打到荆州了,这家伙会带头投降,或者没钱的时候会找他借点钱粮。 “子柔,如果有一天我来荆州当刺史,子柔可否到我帐下来任职?” 蒯良道:“公子若到荆州,良岂敢不效死力?” “善!” “子柔兄还有事要赶路,稷就不打扰了,若有缘,你我兄弟还会再相见。” 蒯良说道:“谢明公,一路保重!” 刘稷走后,蒯良对刚才仆人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刚才要不是我提前阻拦,刘稷便准备拔剑杀人了。若敢再出言不逊,就给我滚出蒯家。” 原来蒯良刚才见刘稷,准备拔剑杀人,所以才连忙赔礼道歉。这说明这家伙眼光还是不错的。 刘稷渡过黄河后,进入了离黄河南岸不远处的白马城。三国中的关羽诛颜良斩文丑,解白马之围,就发生在这里。 白马城不大,但位置特殊,来往客商很多,刘稷来到一家酒馆,把马拴好后,:“小二,给我的马喂一些好料。” “好呢,客官,里面请。” 进入酒馆,只见酒馆大厅还蛮大的,里面熙熙攘攘坐了几个客人。 如今还没有天下大乱,还算是民风淳朴,刘稷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强盗。 “客官,您要什么?”一名小伙计问道。 “你们有什么好菜给我上来就是,再来一碗面条,一壶酒!” “好勒,您稍等。” 汉代兴跪坐,这酒馆里就像自助餐一样,一张凉席上摆着一张四方小桌子,客人就跪坐在桌子前。 这年代几乎没有炒菜,不是炖就是煮,没什么好吃的,之所以不能炒菜,可能是没有压榨植物油的技术,主要靠动物油。 刘稷看向邻桌,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面如冠玉,胡子老长了,一身文士装扮。看上去给人感觉应该是个士人。 正在这时,对方也看向刘稷。 或许是后世的习惯,刘稷对人家点点头,就算是打个招呼了。 哪知,小伙计端了五六个菜上来,还在继续上菜。 刘稷惊呆了,一只全鸡,一只全鸭,一条全鱼,就是用一个陶罐装着,看上去就像是焯水煮死,没有任何佐料,这他妈能有什么味道? 问道:“小二,你咱上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得完吗?” “客官,是您刚才自己说的呀,有什么好菜上来就行。” 得,只怪自己多嘴,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这店家也够黑的,你他妈真有什么搞什么,不会再端上来一头猪吧? 刘稷不再出声,浪费就浪费呗,反正自己钱也是别人给的。扯下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啃,除了一点咸味,啥味都没有。 接着又是上了几个菜,刘稷每样尝了一口,直接想吐。 “拿起泥制字的陶罐酒杯,喝一杯,酒酸的要死,简直是喝醋。” “噗!”刘稷一口把酒给吐了。 刘稷差点就没骂黑店,一个人满满的一桌子菜,桌子都快放不下了,店里众人看刘稷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刘稷也有些尴尬了。 小二问道:“客官,您?” “小二,你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酸?” “客官,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了,来往的客商都喜欢。” 刘稷揺头。 然后对着邻桌中年人说道:“先生,若不嫌弃,可否与在下同饮一杯?” 中年说道:“谢公子美意,在下这已有了。” 刘稷碰了个软钉子,别人不买账。 刘稷这人,越是有人不买账,他越是好奇,干脆走过去。 “敢问先生,此处前往陈留还有多远?” 中年人又仔细盯着刘稷看了一眼,回答道:“往东南方向沿着官道大概还有两百里。” “谢先生指点,在下观生先乃是士人,不知先生在何处高就?” 对方明显没想到刘稷会问这些,一时有些诧异,说道:“闲散野人罢了。” 靠,这厮是想忽悠自己。 刘稷也不想再理会对方了。 哪知对方问道,:“不知公子在何处高就?” 刘稷答道:“就是个跑腿的,当不得高就。” 对方却突然面带微笑:“公子应该是从洛阳而来吧?” 刘稷好奇,:“哦,先生何以见得?” “公子的佩剑应该来自宫中禁卫,外面的座骑,乃是军中战马,公子长相气宇非凡,下酒馆却不会点菜,美酒在公子嘴中只是酸醋。在下若所料不差,公子应该是一位出自名门望族的将军。” 刘稷大惊,虽然猜的不全对,但是也八九不离十,此人不简单,察言观色,见多识广。莫非是历史上什么牛叉的人? 刘稷点头:“先生果然好眼力,在下阜陵刘稷,添为羽林郎,还当不得将军之称。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刘稷?”对方默念了一遍。 “在下程昱。” “程昱?”莫非是曹老板的心腹谋士?刘稷惊呆了,怎么随便到个酒馆就能碰到这么牛叉人物?先前在黎阳渡口碰到了蒯良,如今又碰到了更厉害的程昱,难道这是天意? 刘稷惊道:“先生莫非是兖州东郡程昱程仲德?” 对方也有些惊讶,:“正是老夫,公子怎会知老夫表字?” 刘稷连忙起身拱手弯腰一拜,:“刘稷拜见先生,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请受一拜。” 程昱没想到刘稷会这么行礼,连忙还礼,:“公子客气了,小小贱名,何足挂齿?” “先生乃当世高人,非张良陈平等辈不可比也,能与先生在此相识实乃三生有幸也。” “小二,再上两壶好酒。” “先生,请坐!” 两年重新坐好,刘稷问道:“不瞒先生,稷是授命护送太后回河间老家。一时心烦,便向太后告假,想来陈留寻一位友人,不曾想在此结识先生。” 程昱说道:“昱正要回东郡老家,路过白马城,刚才见公子气质不凡这便多瞧了几眼。” 刘稷问道:“先生可否已经入仕?” 程昱摇头,:“昱才疏学浅人缘浅溥,不足以入仕。” “先生何必自谦,当今天下,能比肩先生之才者屈指可数。哎!举孝廉,父别居,举茂才,不知书,先生一身所学,若不能为国所用,这是国家的损失,是我大汉的损失。” 程昱没想到刘稷居然这么懂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十年寒窗苦读,谁不想当官呢?可举孝廉的名额去哪里找啊? “先生,可信稷否?” 程昱反问,:“公子何意?” “先生,稷乃汉室宗亲,陛下视我为兄弟,阉党也让我三分。稷恳请先生跟我去洛阳,别的我不敢保证,千石以下的官职任凭先生挑选。” 程昱没想到,刘稷原来还是汉室宗亲,还给他许官。 哪知程昱摇头:“公子好意老夫心领了,然而老夫如今心灰意冷,还不想为官。” 靠,要是别人遇到这种好事,烧高香都来不及,你他妈还拒绝。你要真不想当官,历史上就不会跟了曹操,只怕还是看不上我吧?不过不要紧,慢慢来,一旦让我盯上了,你想跑是没有可能,除非你杀了我。对于这种牛人,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刘稷急了,:“先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先生大才,有诓扶宇宙之术,扭转乾坤之能。若就此埋没岂不可惜?先生乃世之达者,当为天下苍生做些有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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