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子那可是个十足的酒腻子,这会儿正跟身旁的古风辛推杯换盏,喝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咕咕嘟嘟直往肚子里灌,没多会儿,原本还算清亮的眼神就变得醉眼迷离,目光溜溜地转向了紧挨着的那个小孩。 “小娃子,卫庄主一门心思要带你在身边,你倒跟大伙讲讲,你究竟有啥过人的本事?”这丁元子明显是酒喝得太多太猛,把脑子都给灌迷糊了。 都晓得,在这波诡云谲的江湖之中,有几种人那是万万碰不得的,分别是孩子、老人,女人和李相夷。 李相夷是何许人?那可是声名赫赫、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就好比一座高耸入云、令人只能瞻仰而绝不敢贸然招惹的巍峨峻峰,试问谁敢不要命地去瞎招惹?至于孩子,老人和女人,要是没点真功夫真本事,初入江湖那会儿就得把小命给丢了。能在这风云变幻、诡秘莫测的江湖里长久立足且站稳脚跟的,要么背后有硬得像石头一样、强得吓人的靠山撑着,要么自身有超凡绝伦、厉害得没边儿的实力能独当一面。 那小孩对他这番问话就跟没听见似的,俩眼一直死死盯着面前满桌的菜肴,手中的筷子没有一丝犹豫,直直地朝着盘子就伸了过去,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夹菜接着大块朵颐。 丁元子这时候居然不知死活,用自己手里的筷子用力按住了小孩的筷子,接着还蛮横无理地把酒壶硬塞到小孩面前。 “跟着咱们出去闯荡江湖,可不能光晓得闷头猛吃,小孩子呀还是得喝点酒,多长点胆量和见识,才能勉强算是个有骨气的好汉。” 就在丁元子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那小孩的眉头一下子就紧紧拧了起来,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中刹那间好似闪电划过,闪过一道让人脊背发凉的戾气。 他死死咬着嘴唇,猛地一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丁元子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屑。紧接着,就见他动作快如鬼魅,手腕一翻,眨眼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制住了丁元子的手,随后手中的筷子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狠狠扎进了丁元子的手心里。这一连串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丁元子的手心立马就冒出了汩汩鲜血,那血跟小溪流水似的不停地往外涌,丁元子疼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这叫声好似惊雷炸响,震彻了整个屋子。 小孩扯着那奶声奶气的嗓门大喊:“滚!”喊完,气鼓鼓地把筷子狠狠扔在桌上,接着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那小小的身板因为愤怒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的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时间,整个屋子的气氛仿佛瞬间被冻住凝固了一样。 卫庄主倒是一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模样,其实心里正暗自偷着乐:让这人吃点苦头倒也不错,省得总是这么不服管教、肆意妄为,要不然往后可就没法子拿捏了。 “来人呐,赶紧把丁元子给老子扶下去,好生包扎处理!” 卫庄主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进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疼得呲牙咧嘴、哼哼唧唧的丁元子慢慢走了出去。 张庆狮,正是那双胞胎里身着黑衣的主儿,向来是个火爆脾气、暴躁易怒的狠角色,今晚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此刻见这小孩如此嚣张跋扈、不可一世,顿时火冒三丈,噌地一下就站起身来,伸出那粗壮的手指气势汹汹地指着小孩大声吼道: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简直狂得没边了,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明白明白大人的规矩。” 李莲花见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架势,心里暗叫不好,赶忙也慌里慌张地站起来,一下子张开双臂,使出吃奶的劲儿拦在火冒三丈的张庆狮身前。 倘若这小孩真是他内心揣测的那个人,那局面可就真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莫说是张庆狮这行事鲁莽冒失的家伙,就算是旁人一不小心惹恼了他,这满满一屋子的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够他收拾的。如今自己的内力衰弱得连一成的火候都达不到,想要护住这帮人简直就是如同痴人说梦一般——想得倒是美,还是千万莫要折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麻烦为好。 “庆狮兄,求个好兆头,求个好兆头哟!”李莲花此刻内心焦躁不安。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能够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平静如水,仿佛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无法轻易搅乱他内心深处那片宁静的心湖。只不过,那不经意间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犹如波涛汹涌般的焦躁与不安。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地知道,千万别把这事情闹得无法收拾,彻底失去控制,否则张庆狮这条小命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素手前辈,您这到底是啥意思?”张庆狮虽说心中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那怒火仿佛随时都能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但好歹还是强忍着给李莲花留了两分薄面。即便如此,他那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语,语气依旧生硬如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难听至极,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棱角,能将人的耳朵刺痛。他那额头上暴突的青筋,犹如一条条蜿蜒爬行的蚯蚓,似乎随时都会控制不住情绪,彻底如火山一般爆发开来。 “这买卖尚未开场,就这般剑拔弩张、喊打喊杀的,可不是啥吉祥如意的征兆,不是吗?”李莲花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竭尽全力强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牵强,仿佛是戴在脸上的一张面具。他妄图以此来缓和这已经极度紧张,仿佛一触即发的气氛。然而,他那笑得略显僵硬的嘴角,以及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却分明透露出他内心深深的忐忑与不安。 话音刚落,苏苏就瞧见那小孩满脸的不情愿,愤怒的神情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只见他猛地将手里的另一支筷子如飞镖般狠狠地掷向李莲花。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千钧一发之际,苏苏的反应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手,猛地拉了一把李莲花的胳膊。这一拉使得李莲花的身子稍稍偏移了些许,李莲花这才万分侥幸地躲过了那如离弦之箭般带着凌厉风声飞射而来的筷子。只听到“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筷子犹如一把锐利的尖锥,狠狠地撞上身后那粗壮的柱子,直直地插入其中,入木三分。筷子的末端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惊人的劲道。 想来这劲道着实威猛无比,要是真的砸到李莲花身上,定然会瞬间留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众人目睹这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一幕,当下这气氛瞬间仿佛被千年不化的寒冰冻结,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如同被秋霜打得蔫巴巴、毫无生气的茄子,连眼皮都不敢眨动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他们生怕下一刻那筷子就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射到自己身上,整个人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呆若木鸡。整个屋子好似坠入了一片死寂,唯有众人急促紧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那呼吸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可闻,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苏苏扭头望向小孩,松开拉着李莲花的手,动作缓慢而沉稳。她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衣袖,那衣袖上的褶皱在她的手下渐渐变得平整。她耷拉着眼皮,缓缓说道:“小兄弟这脾气也未免太火爆了些,今儿个大伙聚在此地都是为了谋取些钱财,得讲求个和和睦睦才能招财进宝,卫庄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莲花只是不动声色地悄悄瞄了苏苏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却紧闭双唇,一声不吭。随后,他神态自若、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那身姿宛如冰山之上独自绽放的雪莲,高洁而又冷傲,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但他那紧攥的拳头,骨节泛白,微微颤抖,仍旧昭示着他的内心并未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完全放松下来。 其他人瞅见这情形,再加上道姑苏苏那冷若冰霜、寒意逼人的语气,一个个都如同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他们乖乖地老老实实坐好,连个屁都不敢再放,谁也不敢再生出半点儿事端了。 “对不住,见笑了。庆狮兄弟,我知道你看不惯,不过我家小长辈功法奇特。一品坟的入口,唯有我家小长辈能打开,我都忍了,你也忍忍吧。”说话之人眉头紧锁,满脸的歉意与无奈,声音中饱含着诚恳的劝解,可又带着些许压抑着的恼怒。“别没事找事了,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这话一出口,语气明显变得严厉起来,仿佛是在强压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张庆狮紧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双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却只是倔强地低着头不说话。那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犹如一条条蜿蜒的蚯蚓,清晰地展现着他内心的极度不满与愤懑。 卫庄主也不好真的让人如此败兴,赶忙堆起满脸的笑容,连忙说道:“来来来,咱们到庭院重新开宴席,边赏月边喝个痛快。”他那热情洋溢的话语,试图将这略显尴尬和紧张的气氛彻底打破。 李莲花和方多病相互看了一眼,李莲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不着痕迹地冲方多病轻轻点了点头,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示意:一起,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方多病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回应。 谁知苏苏却是个例外,她本就不胜酒力,坐在那里干看着还不如直接回去睡觉。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古墓派的人,她要提前回去,其它人自然不会阻拦,卫庄主也不好反驳什么。于是,其余人一同前往庭院喝酒赏月,而苏苏则独自一人返回住处休息。 然而,没有呆多久,李莲花就带着方多病告辞了。他们觉着,听一群人在那夸夸其谈、胡吹海侃,还不如回去睡个安稳觉,反正该听的重要信息都已经听到了。 李莲花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慢悠悠地慢慢往前走去,那一块块石板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银蛇。方多病则一路小跑着匆匆跟上,脚步略显慌乱。这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的阴影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神秘,还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心生怯意。 “对了,酒席的时候,你和苏苏为什么不让我喝酒,是有什么问题嘛?”方多病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他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李莲花,眼神中充满了急切的探询。 “啊哦,我是说我不太喜欢喝酒,顾衍又不能喝酒,所以我们两个都不想喝。你不喝也是觉得酒不好喝嘛?”李莲花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脸上带着一抹随意的浅笑,那神态仿佛在谈论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方多病听着这个话,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起来: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还以为那酒有什么问题呢!这两人不喝就不喝呗,还一个劲地对我使眼色,害得我只顾着吃饭,一口酒水都没敢碰,差点被噎个半死。 “算了,看在你对那个小孩这么有善心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方多病装作大度地挥了挥手,努力挺起胸膛,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宽宏大量。然而,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却分明暴露出他内心的几分难为情。实际上,他是丝毫不想承认是自己想错了。 “那个小孩,真的要是被张庆狮的双锤砸一下,铁定出人命。”方多病的思绪又回到了之前的场景,心有余悸地感叹着,声音中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颤抖。 李莲花附和着说道:“嗯,锤一下,铁定出人命。”他的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可那深邃如潭的眼眸中却倏地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方多病宛如一只叽叽喳喳不停叫着的小鸟,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从今日宴席上那菜肴或咸或淡的品评议论,一直到江湖中那些奇异神秘的奇闻轶事,他的嘴巴一直就没停歇过。方多病眉飞色舞地讲着:“莲花兄,你瞧今天那道红烧鱼,色泽看着倒是不错,可那味道啊,实在是差了点火候,盐放得太多啦,吃起来齁死人。还有啊,我听闻江湖中有个神秘的组织,他们擅长用毒术,凡是被他们盯上的目标,没有一个能逃脱毒手的。” 最后,话题竟然又拐到了让李莲花与他一同查案这件事上,李莲花被他烦扰得脑袋都昏沉沉的了。 “我说,你不困的嘛?”李莲花满脸无奈地望着精力极度旺盛、口若悬河的方多病,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臭小子,怎么话这么多,简直像一挺永不停歇的机关枪。” 方多病眼睛瞪得圆圆的,急切地说道:“莲花兄,我哪里会困呀!这案子不破,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你就行行好,跟我一起查吧。” 李莲花没好气地回道:“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成天把案子挂在嘴边。” 话音刚落,两人便来到了睡房的门前。李莲花停下脚步,目光在门房前迅速地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常见的号码牌,倒是在门旁边看到了有着骰子图案的计数房。原来,这卫庄主竟想出如此稀奇古怪的主意,拿骰子数来当作房号,真让人意想不到。 苏苏的好像是九,方多病是八,自己则是十,恰好是挨着的。方多病见李莲花站在门口发愣,还不进去,眉头微皱,神色焦急地催促道:“莲花兄,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就别在这儿磨蹭啦!赶紧进屋去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你白天也跟着忙前忙后的,这身子骨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别管我了,我这还有要事去办,你就放心歇息去。” 李莲花满心好奇地问道:“你这大半夜不睡觉,究竟要去干什么?怎么就喜欢在晚上办事?” 方多病脸上瞬间浮现出神秘兮兮的神情,压低声音,凑近李莲花的耳朵说道:“莲花兄,这狮虎双煞兄弟手上拿着的是黄泉十四盗的牌子,和那七具无头尸体的令牌是一模一样的。我们出来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要杀光进入一品坟的所有人。所以我严重怀疑这无头尸案跟他们有关,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怎能放过,必须去会会他们,探个究竟。” 李莲花瞥了他一眼,说道:“就你能,你能保证自己不出危险?” 方多病拍着胸脯保证:“莲花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不等李莲花回应,“走了啊。”方多病转身便匆匆离去,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李莲花无奈地望着方多病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瞧了瞧旁边紧闭的房门,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推开自己的睡房走了进去。 夜已过了大半,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喊叫,犹如一把尖锐锋利的利剑,猛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声音凄惨无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痛苦,一下子惊醒了所有人。卫庄里的护卫和睡房中的众人纷纷打开房门出来查看。 李莲花刚打开房门,恰好方多病和苏苏也打开了房门。三人的目光相互碰撞交织,见彼此都是一脸的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便二话不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方多病凭借出色的轻功,第一个赶到门前。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房门,众人随即纷纷紧跟其后,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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