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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2:离离疯狗何以厌之(4)82

星河……</p>

流转……</p>

小黎厌勉强辨认着星星们的名字。</p>

天枢、摇光、太白、紫微……</p>

睡一觉就不疼了。</p>

我能睡着的。</p>

晚安。</p>

一滴滚烫的泪突然滚落,好像流尽他这短短一生如山如海的委屈。</p>

与此同时,他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在闭眼的那一刻,自己身上的亮光在闪烁,半颗和他一模一样的星星骤然出现,他周围的空间仿佛扭曲了一瞬,一阵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将他紧紧包裹,一道虚幻的身影在他身前凝聚成形——</p>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子,看上去却格外的熟悉。小黎厌思考了半天,才知道原因。</p>

眼前这个男子,像是年轻版的,温柔的父亲!</p>

仙姿佚貌的男子不舍地看他一眼,露出一个温柔到让他心痛的笑容。</p>

他的眼前闪过一幕幕模糊的画面,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却又异常熟悉——</p>

“不要!”</p>

他下意识地喊出声。</p>

狼熊发出愤怒的咆哮,再次扑来。这一次,因为有这一抹未成形阳诡的最后一丝执念护持,小黎厌毫发无伤,反而是狼熊吃痛,发出凄厉的嚎叫,庞大的身躯开始变得踉跄。</p>

“啊!不要!”</p>

大股大股的泪水从黎厌眼眶里涌出,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身影变得模糊,最后只留下一阵风。</p>

像是最后温柔的告别。</p>

“贱命!”“妖怪!”</p>

“都是你害的!”</p>

“偿命!”</p>

“哈哈哈哈,他懂什么是偿命吗?”</p>

“就是死!”</p>

“今天敢杀牛,明天就敢杀人!”</p>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娃娃心狠手辣留不得哦!”</p>

“就叫厌吧。字弃之。”</p>

愤怒的肢体语言。人群。讨厌。但是又在笑。</p>

孩童呜呜地哭了,他是一个妖怪——一个耻辱。</p>

黎厌无力反抗。</p>

他弱小的反抗只会得到更大的暴虐。</p>

黑白颠倒,昼夜混乱,所有都是不对的。——不对,都是对的,那种嘲讽的、看异类的表情,是正常人的!</p>

剧烈的疼痛。</p>

感知。</p>

同胞兄弟眼珠的触感。</p>

经验。</p>

来不可遏,去不可止,天时。</p>

与此同时,黎弃之心里有了一个词[颠之倒之]。</p>

他不知道这是天赋。</p>

但是他爆发出了成年人都绝对不该有的力量,双手握住狼熊的狼吻。</p>

“不要。”他机械地说。</p>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熊掌四处扑腾着,粗而钝的指骨向他身上探去。在那里,再深一点,就是支撑着他身体机能的要害——心脏。</p>

一个脆弱的孩子罢了,还想反抗吗?</p>

换一个人,犹豫那么一两秒,或者是因害怕而呆愣一两秒,他都会丧失在疯狂的熊爪下。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对着狼熊露出的咽喉咬了上去。哪怕这件事在常人看来如此有悖常理,可对三岁孩子来说,和吃饭一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p>

他拼了命地将狼脸往头上搬,顶住下颌,再咬住咽喉。</p>

贯是撕裂猎物的熊掌轻易地破开了衣服和皮肉,浓稠的血染红了爪上竖立的毛发。剧烈的疼痛让他紧皱了眉,但嘴下却咬得更狠。</p>

人的乳牙怎么能敌过熊掌呢?</p>

他几乎能感觉到,野兽毛糙的前掌再探一步,就是跳动得渐缓的心脏。</p>

看着自己那颗碎裂的星星,他扭曲的心居然产生了一种快感——</p>

若是能活下来,便是生死一线又如何?生死一线,不还有一道生线吗?</p>

生不如死。舍生忘死。</p>

居生不乐。颠之倒之。</p>

你的眼睛你的生命,在我身上不能白活。</p>

我一定会活下去。</p>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p>

可能他……</p>

合该如此。</p>

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在嘴里弥散——咸中带着点甜的味道,是狼熊动脉的血。明明熊掌下就是心脏,却僵直地伸不出一步;他嘴下是狼喉,温暖的、滚烫的、澎湃着他的生命的……</p>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酸痛的下颚。狼熊已经死透了,永远地合上了厮杀一生的双眼——那里还写满了不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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