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得空陪你了，我还有工作要做。”他头也不回地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挽着我下了楼。</p>
“陈烟。”我被他推着走，回首望着那站在门边一脸怒意的田婉儿，“这样不太好吧！都放假了，人家大老远的来。”</p>
“今天我要把初稿画出来，我也不能陪你了，书房电脑可以给你用。时间还早，下午我们再去许诺那里。”他打开书房的门，那缕淡淡的幽香还在，菩萨静静地站在那角落里低眉垂首，望着我，满目慈悲。</p>
天光淡淡，窗帘飘忽。</p>
他架起画板，坐在沙发上，开始工作。那枝摇曳的白藤在他明媚的脸上投下一缕幽幽的光芒。菩萨的眉眼渐渐清晰起来。</p>
我坐在电脑前，偷偷地看他。</p>
唉，那么帅气，那么温柔又霸道的男人，谁不爱呢？</p>
我打开音乐，放出那首《一生所爱》。从书桌上随手拿了一本书，歪在椅子里看着，椅背冷而硬，磕得我后背生疼。我抱着书走到那张美人榻前，将抱枕铺好，以最舒服的姿势，歪在榻上，翻看着那本厚厚的小说，美国作家杰弗里·尤金尼德斯获得2003年普利策文学奖的作品《中性》。</p>
陈烟坐在我身边，扭头看我，轻笑着。</p>
“你快告诉我，你到底在画什么？”我小心翼翼地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生怕被刮坏了。</p>
“我要做个雕塑。”他手下不停。</p>
“就是那菩萨？那不是有了吗？”我努嘴指了指那角落里低眉顺目的菩萨。昨日我们在菩萨面前……作孽啊，菩萨宽恕则个！我忙对着那莹白的菩萨双手合十拜了又拜。</p>
“是又不是。”他还给我打哑谜。</p>
我不再搭理他，静默地看着书。果然，书本是最好的助眠，我睡醒了，他的大作也画完了。</p>
“醒了？我画完了初稿，你帮我取一个名字？！”他把那张画纸递了过来。</p>
菩萨低眉，看着那蜷在菩萨莲座下枕着手臂沉睡的女孩儿，她头上簪着簪子，眉眼清秀，嘴角微扬，好似正做着一个美梦。</p>
我拿过他手里的铅笔，在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慈悲。</p>
他看了一眼，将画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指。</p>
“宁宁，最近我可能都没有时间陪你了，这件作品耗时耗力。”</p>
“我没事儿，你忙你的，不必管我。我忙起来，也没时间管你。忙归忙，但，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我絮絮地道，拿起那本小说，继续看。瞥了他一眼，“你不去看看田婉儿？”</p>
“我叫齐楠带她出去逛逛了。”他把我往里面挤了挤，躺下了，沉沉叹了口气，“你还睡吗？”他搂着我的头，将我的脸埋在他胸前，手里摸着那支菩提发簪。</p>
“我不睡了。”我爬起来。从他身上跨过，如跨过山海。我终于走到他的面前，可我心里……却如虚悬着的一片叶子，它飘飘荡荡，找不到皈依。</p>
他侧卧在那张美人榻上，淡淡的天光落在他帅气的眉宇上。那枝摇曳的青藤，开出璀璨的白花，在他脸上摇落出一片朦胧的光晕。我光着脚站在榻前，望着他呼吸匀称地睡了过去。</p>
我换了班德瑞的音乐，打开电脑文档，开始写那篇《青萝湾的雪》。</p>
青萝湾，终是我跨不过去的天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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