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钦河谷里干热的风将年轻土司的故事吹向雪域各处,连远在千里之外圣城里的不少老爷也陆陆续续派人前来道贺。 不到三个月功夫,七米便在华尔丹和快刀甲央以及随后被衮戈派来帮忙的阿巴纳瓦等人协助下训练出了萨钦的第一支两百人的狼兵。狼兵中有不少是随土司大人一同遇难者的亲人。狼兵在学习骑射、刀法的同时更多训练的却是互相之间的配合协作。七米亲眼见识过元兵结阵之后硬抗众多武林好汉的场面,深知真实的战场不仅要有高超的个人技能,更需要在装备精良的基础上通过默契的配合将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融合在一起。 七米想起自己第一日去见狼兵,见几乎所有招募来的士兵无一例外都斜背着一方装满护身符的嘎乌,有些甚至还在一侧再系着一个两三斤重的铜制佛塔。他深知这些费心打造的所谓的护身嘎乌非但保护不了士兵安全还会碍手碍脚拖慢行动速度进而增加死亡的风险。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一支队伍,朗声说道:“谁愿意与本人对练几招?” 一个披着坎肩高大威猛的汉子犹豫了一下提着大刀走出队列躬身说道:“大人,在下想试一试。”七米并不废话,挥起宝刀发起进攻。那大汉毫无惧色双手持刀说一声“得罪了”便迎了上来。只几个回合那大汉便垂头丧气的败下阵来,众人惊讶地发现大汉全身上下至少有十几处被七米割破皮肤的伤痕,所幸割痕都很浅流出一两滴泪珠似的血痕便不再出血。 七米问那大汉:“你那护身的嘎乌和佛塔可管用?” 那大汉看了看身上的伤痕眼睛里充满敬意,恭恭敬敬地回答:“看来大人真是战神下凡,在您面前并不管用。若非大人手下留情,小人都死了好几回了。” “你现在全力刺本人一刀。”七米说。 “这怎么行,大人,小人可不敢。” “这可是命令,不是征求你的意见。”那大汉见七米说得坚决长出一口气,提起大刀朝七米胸前缓缓刺去,随后便听见一声与金属碰撞的声音,那大刀便被什么东西隔着长袍生生阻挡了下来。 七米见大伙屏息敛声想看个究竟,便呵呵一笑脱下长袍露出一副精钢软甲,说道:“什么狗屁战神下凡,若真是战神下凡本人还需要这软甲护体?”看到士兵们露出会意的微笑便微微一笑摆弄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狼头飞刀说道:“本人行走江湖这些年从未发现这世上嘎乌或佛塔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能真正护住人体。若是不信,谁再上来试一试。”见大伙没一个敢上前便又接着说道:“从今往后谁再披挂着这些东西参加操练甚至上战场,本人就捅他两刀让他滚蛋。” 几日后一个清晨,见七米披着长袍站在楼顶观看院坝里狼兵的训练,宋清月从后面抱住七米问道:“七哥,狼兵只招这么几人?” “应该够了,我想多则无益能够镇得住各路头人即可。土司府兵马多了会让里里外外很多人都感到恐慌,反而更容易产生对抗引来不必要的兵灾。”七米抚摸着宋清月白皙的玉手说。 “若有外敌来犯如何应对?” “萨钦民风彪悍本就有全民皆兵的传统。小股敌人来犯自然有各头人负责率部抵御,若是大敌来犯,两三天功夫便可拉起一支近万人的队伍。” “去找桑吉土司报仇这点狼兵恐怕不够吧?” “我没打算带他们前去。据负责盯梢的探子回报,老头子知道咱们回来后整天提心吊胆的躲在土司府上不敢出门。” “看着仇人备受煎熬您倒是开心了,不过也不能总让我们姐妹俩等待煎熬吧?” 七米哈哈一笑将宋清月搂在怀里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脸,俯身在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你不是想跟我一起浪迹江湖吗?亲爱的,我在为离开萨钦做准备。” “短暂的停留是为了长久的离开?” “是呀,我想寻个合适的人选来当这土司。” “隆布大叔呢?” “我跟他老人家谈过了,大叔执意要跟着咱们不肯留下来,只能另选他人。若衮戈同意我想将这位置让给他。你觉得如何?” “洞波和萨钦原本就是来自同一个部落,想来大伙应该能够接受。衮戈担任萨钦土司,便随时都有洞波寨与其呼应,这对两边都是特别好的选择。如果他能在萨钦各头人的亲人中选一个作为妻子,那在萨钦的根基就更加稳固了。” 宋清月无意中瞧见后院藏梨树上结满了青绿色的藏梨,便用纤细的玉指指了指梨树柔声说道:“哥,我想吃梨。”七米呵呵一笑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到后院,站在高大的藏梨树下说道:“妹子,你告诉哥哥这藏梨树上你最想吃哪一个,哥哥我一定摘下来给你。” 宋清月侧身看了看一脸认真的七米问道:“此话当真?” 七米双手叉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宋清月忍住笑说道:“这么高的树,那么细的树枝任您身手再好也有不少地方您摘不到吧?” “这一树藏梨没有我摘不到的,妹妹你尽管指给我看。” “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宋清月见七米点头,便指着树冠上最高的一处树枝说道:“哥,我要那处树枝上最绿的那颗。”七米小心的确认了之后嘿嘿一笑说道:“这有何难,看我怎么摘下来给你。”随即便从树下寻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宋清月细看之下才发现竹竿一头系着铁钩,想来是专门拿来采摘果子用的,心想这小子原来早有预谋,难怪这么胸有成竹。只见七米通过铁钩轻而易举将那结满果子的树枝拉了下来,回首对宋清月说道:“妹子,你过来。”正待宋清月准备伸手摘下藏梨之时却被七米制止了。 “我的小公主应该吃最新鲜的果子。”七米说。 “摘下来吃不新鲜吗?” “不,最新鲜的果子是还没摘下来之前尚在生长中的果子。”等宋清月激动地吃过一口甘甜的藏梨之后七米却轻轻将树枝放开。宋清月跺跺脚说道:“哥,我还没吃完呢!” 七米一脸温柔的说道:“我的小公主,请再选一颗你喜欢的果子,被你亲吻过的果子就留给我日后慢慢享用吧。”宋清月被感动得落下泪来,一头扑进七米温暖的怀里。 七米拒绝了木龙寺新建土司府的提议后,典噶堪布便识趣的将原来土司府的建筑都一股脑儿让了出来,于是出现了土司府与寺庙南北并立的情形。不久典噶堪布令人在侧面修了一扇大门,将十分讲究气派的正门让给土司府。朱牡见状说道:“这胖乎乎的堪布整天满头大汗的跑来跑去对您可是敬重有加呀。” “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献殷勤吗?”见朱牡摇摇头七米便接着说道:“当初正是他力排众议一手促成在土司府原有的建筑基础上修建寺庙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来如此,堪布是怕七哥您翻他老账,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是呀!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狡猾得跟狐狸一样,咱们得多留意留意这家伙。” 卖木柴的小多吉父子和流落街头的小杨颠被七米邀请到土司府协助隆布打理土司府各类杂务,两个小子还起早贪黑跟着隆布有模有样的学习武艺。 华尔丹一早跑来告诉七米:“大人,山寨里传来,传来消息说圣城来的一个大、大、大活f途经雪竹正朝圣城方向回去。” 七米看了看华尔丹问道:“你这是何意?” “据说这一趟出来这、这镇根活f收刮了不少、不少金银财宝。” “想去打劫?门都没有。” “少爷,我、我觉得这一行人驮着十几匹马的财物明目张胆的回、回圣城,半路上肯定会被人打劫。我、我想咱们再从匪徒手中夺回这些财物就不算是打、打劫了吧?” “为民除害自然是英雄行为!你这主意不错,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和快刀甲央商量商量带十几名身手不错的狼兵悄悄前去,记住绝对不许抢劫僧侣和商旅的财物,更不能打家劫舍干出匪徒的勾当。” “我只去土匪窝里找、找些浮、浮财回来。我们当狼吃、吃肉,绝不学、学狗吃屎” “你们若是得手,再用这些财物购些过冬的粮食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镇根活f一行来到芒康境内便被匪徒将所有财物洗劫一空,连所带的马匹和骡子也一个不剩的全都抢走了,独独留了些路上食用的干粮,害得镇根活f跟着十几名随从顶着烈日骂骂咧咧的徒步赶了几十里路。 尾随而来的华尔丹和快刀甲央一行第二日便听到镇根活f一行被打劫后狼狈逃离的消息。于是他们循着蛛丝马迹很快便锁定了此处靠打劫谋生的苯顶寨。这苯顶寨修在一处地势平缓的山梁上很是牢固,原本寨子里有十几户人家,可前些年村寨里的人得了一种奇怪的传染病,不到一个月功夫竟一个不剩的全都死掉了。附近村落里的人怕染上怪疾即便是白天也无人敢去这苯顶寨里,至到前年来了一拨四五十个十分凶悍的匪徒驻扎在这寨子里不走了,往日死寂的村寨便又开始热闹起来。附近几个头人组织兵丁前后几次攻打山寨却屡遭失败收效甚微,匪徒们便日渐猖狂起来。附近十里八乡的老百姓深受其苦却都敢怒不敢言。 七米收到华尔丹飞鸽传书知道匪患猖獗的情形之后,当即回信要求华尔丹不计代价寻机除掉此患。几番探查之后,华尔丹于第三日见十几名匪徒骑着马下山去采购,便在傍晚回来的路上进行伏击,不费多大功夫一举将这些匪徒全数歼灭。等到天黑时分,几名狼兵换上匪徒服装牵着马走在前面。那山寨碉楼上负责守门的两名喽啰远远看见一队人马吵吵闹闹的走来,借着来人昏暗的火把留心数了数回来的人数和马匹,见没有什么疑问两人举着火把走下楼,一边打开山寨大门一边问道:“扎西哥给我们兄弟两留一坛青稞酒暖暖身子。” 华尔丹嘿嘿一笑提起一坛青稞酒遮住大半边脸故意含混不清的说道:“给,给你留、留着呢。怎么,怎么能少了兄弟的酒。” 大门在吱吱嘎嘎声中缓缓打开。正当两名喽啰举起火把准备将来人看个仔细之时,华尔丹和快刀甲央几乎同时出手,只一个回合便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这两名粗心的匪徒。华尔丹等人马都进了山寨,便令人将寨门堵死。见寨楼里骂骂咧咧的走出七八个人来准备上前卸货,华尔丹看了看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手下沉声说道:“都跟我上,不灭掉这帮匪徒绝不下山。” 那七八名匪徒走近之后才发现来人突然挥舞着刀剑凶神恶煞般朝自己扑来。随着几声叫骂声响起五六名土匪几乎没来得及抽出随身佩戴的刀剑便被砍翻在地上。走在后面的两两名土匪见状正待转身跑开却发现一名刀客挡住了去路。还没等这两名匪徒看清楚来人模样,只见快刀甲央手起刀落两招便将惊慌失措的两名匪徒结果了。 华尔丹一脚踢开大厅虚掩着的门冲了进去,正好迎面撞见二三十名匪徒提着刀剑赶来。华尔丹一蹲下身子,身后便响起一阵弓弩齐射的声音。等第一轮弩箭射完,华尔丹便一个箭步挥刀扑向那群不知所措的匪徒。华尔丹一招横刀式止住为首几个匪徒的脚步,紧接着使出一招破刀式化解了两侧几名匪徒的攻击,随后虚晃一招回到门口嘿嘿一笑又蹲下身子。身后再次响起一阵弓弩声。这两轮弓弩齐射放倒了大厅里近一半的匪徒。剩下那十几名土匪见情形十分危险,不等弓弩再次上弦便挥舞着刀剑扑了上来。这些前半身披着铠甲的狼兵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见状都不约而同的丢下弓弩提起盾牌拔出刀剑迎了上去。大厅里顿时乱成一片,华尔丹和快刀甲央两人也一同加入到乱战之中。不一会儿功夫打斗声渐渐平息,偌大的大厅里横七竖八的满是匪徒的尸首。狼兵们要害部位均有精良的衣甲护着,只有几人手脚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在火光的映照下华尔丹见几名被匪徒掳上山的少女战战兢兢地躲在一侧桌子底下。在她们的协助下华尔丹在一处上了锁的屋子里发现匪徒们抢劫来的财物都装在牛皮袋子里整整齐齐的堆满了整个小屋。 第二日,不远处的驿道两侧树枝上挂满了匪徒们的尸首,每具尸体胸口上都烙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狼头印。居中一处高大的树干上挂着一面醒目的狼头旗,下面几尺白布上写着一行血字:多行不义必自毙。 七米这几日每天安排阿巴纳瓦将所有狼兵带出去到几里开外山脚下训练骑射,只留下轮流守门的两名狼兵。到了第三日,阿巴纳瓦带兵刚走没多久,十几个蒙面的刺客便悄无声息的杀进土司府来。这些刀客见偌大的一处院坝里只有七米一人正沐浴着清晨温暖的阳光独自一人悠闲的坐在高大的寨楼前一张茶几旁翻看图书,啸天刀则放在茶几上。 看见刺客们冲进来,七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放下图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提起大刀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说道:“都等了三天了,怎么磨磨唧唧的这时才来?” 刺客们互相看了看,为首一人一挥大刀说道:“结大雁阵。”十几人里外排成两排,刀盾手排在第一排,第二排则是七八个手持长矛的家伙以及左右各两名弓箭手,随后这阵从中间一分为二呈现出一个八字形模样缓缓朝七米推进。隔壁寺庙一巡逻武僧发现动静便迅速集结了二三十几名武僧准备到土司府帮忙,却被闻讯而来的典噶堪布堵在门口。“都干什么去?”典噶堪布问。 为首的练武和尚双手合十说道:“尊敬的堪布,咱们隔壁土司府有刺客来袭,我等想前去协助土司大人。” “今日寺庙里刚好就只有这么几十个人,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呢?谁说刺客们的目标就一定是隔壁一贫如洗的土司府?咱们寺庙的小活f不需要保护?寺庙自己的金银财物你们就不管了?” “尊敬的堪布,木龙寺和土司府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何况小活f最大的靠山便是这土司大人,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下一个目标便会是寺庙和小活f。”为首的练武和尚说。 “今日谁若出门去了土司府便别再穿着袈裟回来。”典噶堪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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