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摸头是个禁忌动作

毕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陈然与李嘉杰对完答案后对便放松了下来，抱着“卷子都交了”的心态，听着一起参加考试的高年级同学在交流答案，而陈然和李嘉杰则默默地走在队伍的后头。一路回到学校，张暮雨在讲台上干巴巴地安慰大家“尽力便好”、“这只是一个”之类的话，而一向笑眯眯的张风则在解散前最后道：“嗯，安慰的话小雨说了很多了，但是结果是两周后公布，都会张贴在数学组的门口，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着班里本来低沉的氛围更添紧张，顶着张暮雨在厚平底眼镜后发出的死亡射线，张风继续道：“大家不用这么愁苦，奥数培优选不上，以后也不用勉强自己做数学题了，毕竟回到原本文化课大家也是一条好汉……” 张暮雨闻言嘴角猛地一抽，高声道：“好了，大家下课吧，回家放松一下。”不等学生离场，便把张风拉出了教室。 教室里，大家面面相觑，只得沉默寡言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毕竟是周六，学校里那少了喧哗与打闹，只有定时定点还在响起的铃声回荡，陈然走过楼道，看着操场内的大叶榕正式随风散落白色的小花，远处的木棉花树有些许棉絮正在空中打着转。陈然深呼吸一口，这记忆当中熟悉的校园，没想到能再次成为学生站在这里。回想起成年后步伐匆匆路过校门，只有追忆的目光紧盯冰冷的校门，而此时那温暖如初的记忆正成为自己的现在。 当陈然沉浸在校园静谧的景色中，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李嘉杰盯着的却是那散落在陈然一头长发上的光斑和陈然沐浴在阳光里的侧脸，李嘉杰蠕动着嘴皮，小声道：“陈然，你记得在二年级的时候，你在前边那棵榕树下……” 闻言，陈然转头道：“你说什么？”虽然两人相隔不到50公分，但奈何李嘉杰的声音实在太小，陈然只能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 关键的词语被陈然的反问硬噎回嘴里，李嘉杰白皙的脸庞又涨红了，低下头道：“我，我是说，我们该回去了。” “喔，是的，怪我，走过就发呆了。”不好意思地挠头，陈然每每看见这记忆中的场景，总是能勾起自己无限的感慨，与对自己能有再一次机会的庆幸。 李嘉杰待陈然转身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榕树下，想起那年自己被几个高年级男生欺负，有一名女生解救了自己，免去了即将迎来的拳头与讽刺，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那个女生说道：“被欺负一定要还手，你看你都磕破皮了，我送你去医务室，我叫陈然是二年3班的，你是哪个班级的？” 如果没有那次相遇，李嘉杰估计自己已经办理了转学，并且大有可能在新学校也同样受到欺负。但那天回到家里，李嘉杰鼓足勇气与父母和哥哥说起了在学校里的遭遇，说出来了自己身上经常出现的伤口不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而是被欺负了。 李嘉杰清楚记得，自己两名哥哥气不过想要冲到学校把那些学生痛揍，爸爸则是心痛地抱住了自己，一向雷厉风行的妈妈则是马上打起了电话运作，在几天内，那些原本欺负自己的同学不见了。当然，李嘉杰往后在学校里也彻底成了人际关系的绝缘体，但李嘉杰丝毫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帮助了他但却没想起来，诚实、勇敢、善良等等足够自己用一切美好词语去形容的陈然，成为陈然的同桌与陈然一同参加数学培优班，也是希望在她身边的自己能学会那份坚强的力量。 看着走在身前的陈然，李嘉杰暗暗拽紧拳头，总有一天，我也能像陈然一样，一样坚强。 没能察觉到李嘉杰的心思，也绝不可能靠自己回想起与李嘉杰相识的场景，陈然与李嘉杰在校门分开后，想着去为英语演讲比赛材料做准备，脚步一转，走去了新华书店。 正午的太阳毒辣，走到一半的陈然站到树荫处的陈然刚想翻书包拿出太阳伞，便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小然？” 清爽温润的声音，陈然低着头都知道来人是谁，转身道：“恩俊哥。” 少有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和黑色运动鞋的李恩俊骑着单车，一脚踩在马路伢子上，一脚还踩在单车踏板，顺着陈然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到了李恩俊逆天的大长腿，少年如玉的脸庞正对着自己一脸微笑。 无数次觉得自己上辈子母胎单身就是年少时被李恩俊过度抬高了审美，陈然一边心里默默吐槽，一边走向那风华正茂的少年郎，道：“哥，好巧喔，你这是要去运动吗？” 在陈然记忆中，李恩俊总是一副白衣少年，衣角翩翩随风扬的模样，鲜有看到他穿的这般运动风格，但老实说，陈然看向一直带在李恩俊手腕上的手表被换成了白色耐克标志的护腕，为什么有的人带护腕就像打了检疫证明的生肉，而在男神的手上居然还能衬得肤色白皙，一身酷帅呢。 “嗯，小然是要去哪里呢？”李恩俊问道。 “我就是想去新华书店看一下准备英语演讲比赛的材料。”陈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样，那我送你过去吧。”自然的，李恩俊接过陈然手上的书包放到在前方的单车篮里。 错失了拒绝的机会，陈然看着自己今天出门前被妈妈勒令换上的海蓝色及膝连衣裙和脚上的小白鞋，估算一下自己跨坐在单车椅的动作难度和侧坐男神能不能载动自己的担忧。深呼吸一口气，陈然小心翼翼地侧坐在了后方的单车椅上，屏气凝神，就怕自己的体重吓坏男神。 “小然抓好了。”李恩俊提醒一句，脚下一蹬，便稳稳当当地骑了出去。毕竟属于g市的老城区，新华书店的分布还算密集，李恩俊踩了不到5分钟便把陈然送到了新华书店。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陈然一到便跳下了车，礼貌地道：“谢谢恩俊哥。” 李恩俊递过书包给陈然，顺势把单车锁在了书店门口的单车存放点，顺理成章地道：“走吧，我陪你看看。” 陈然心里抓狂，男神，你不是要去运动的吗？你倒是去啊。 没感受到陈然心里的呐喊，李恩俊带着陈然找到英语专区，便道：“小然，这就是英语的课外书，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陈然向前一步在书架前细细挑选起来，看着被自己当作妹妹的陈然乖巧的样子，李恩俊左手摸上了陈然的脑袋。 本来认真挑书的陈然心思瞬间聚集在了自己头顶的手上，确实李恩俊与自己的身高刚好能摸头，但是这个在日后被称为“摸头杀”的大规模杀伤武器，陈然再次感觉杀伤力惊人。 幸好，李恩俊摸了几下陈然的头，便认真地问起了陈然需要的书籍，在知道陈然要参加的是新概念英语演讲比赛后，便从书架里抽出两本参考书递给陈然，道：“这两本书有发音重读独照和写作的常用语句，也有音频可以听的，你先用这两本准备选拔和初赛吧，往后一点再根据指导老师的意见选择参考文献。” 听着李恩俊头头是道的分析，再看一眼手里图书的价格，确实是价廉物美，陈然再次感觉自己这位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男神深不可测。 陈然拿着手中的图书抢先一步到收银台前结账，李恩俊看着陈然一边说着：“哥我自己来付。”一边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钱来的陈然，不禁有些好笑，道：“我不跟你抢，你慢点。” 买完了图书，陈然本想着和李恩俊道别，顺带问了一句：“哥你在什么地方运动啊？” 李恩俊笑眯眯地道：“就在前边中学的体育馆。” 这时候陈然看到不远处的二十九中中学门口挂着的横幅清晰写道“热烈欢迎g市第x届中学生篮球联赛决赛队伍莅临交流”。 吞了吞口水，陈然指着那横幅问道：“哥，你是去那里打比赛吗？” 李恩俊不在意的点头道：“是的，不过我是替补而已，临时打电话让我来的。” 这时候陈然想起了上辈子关于李恩俊的一件流传的美闻，他临危受命作为替补队员在篮球赛力挽狂澜成功帮一直文化课优秀但运动不行的h中保住了市中学生篮球赛全市第三名的成绩，要知道，h中的运动竞技比赛一直积贫积弱，当年能杀进决赛已实属不易。 思及此，陈然回想起这一路上李恩俊送自己来书店，还帮自己挑书浪费了不少时间，着急道：“那哥你赶紧去，啊不对，你连水都没买，我去给你买水，你喝两口先进去。” 看着陈然连忙跑去书店旁的小卖部买来了两瓶水，李恩俊没说出来自己没打算去参加这话，便被陈然赶着走进了二十九中。在中学大门前，陈然想着就此别过，李恩俊道：“小然，你要给我加油吗？” 陈然想了一下，既然李恩俊是临时被通知来的，搞不好里面连个加油的人都没有，陈然点了点头道：“好的，哥，这比赛要打多久啊。” 得了陈然应首的李恩俊笑容更深了些，道：“应该很快了，30分钟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上半场已经开始10分钟了。” 陈然听后满脸黑线，才刚开场就叫外援，中学篮球比赛不同于nba比赛，只分上下半场各20分钟，中场休息10分钟，在陈然刚走进体育馆时，就看到大大的比分牌上写着h中与二十九中的比赛正进入到下半场，而h中正落后15分。 二十九中作为主场和体育强校，看台上都是连片的拉拉队，而h中的拉拉队正垂头丧气地守住看台上一点点的区域。 李恩俊直接把陈然带到场边的候场板凳区，叮嘱道：“小然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有球飞过来的话就让旁边的哥哥挡住。一会儿就好。” 李恩俊交代完，还顺带摸了摸陈然的头，便跑向一旁急得上火的篮球教练。陈然感慨自己这男神居然能说出来让自己找人肉挡板的这话，并顺势与旁边坐着候场的替补队员交换一个尴尬的微笑。 被当作人肉挡板的队员，摸了摸鼻子道：“会长妹妹，你好，我是你哥哥的同学，我叫彭辉军，你叫什么名字啊？” 见这位哥哥主动搭话，陈然回应道：“哥哥你好，我叫陈然。” 这时候，h中暂停换人，李恩俊直接在套上了黑色球衣上场，陈然这才发现h中的主力都是穿的白色球衣，而替补队员都是穿的黑色球衣。 “你别看你哥哥是替补队员，但是他比任何一个主力都猛。”坐在一旁的彭辉军主动担任了解说角色。 李恩俊一下场，h中原本沉寂的拉拉队员们都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陈然甚至眼尖地看到现场的二十九中女生有些涨红了脸，转过头但视线与余光都集中在李恩俊身上。 的确，中学时期，或者说任一时期的男生在球场上运球，跳跃，得分，总是最受欢迎的时间，再加上，陈然看着在球场上运球如神，身手矫健，假动作满分的李恩俊，想到，这颜值加上这身手，想必一场下来又能囊获满场少女的芳心。 虽然h中劣势明显，但李恩俊下场后几个快攻得手，激起了h中队员的斗志，而且一场下来，h中虽然得分能力不足，但是在防控上都是花了大力气的，这时候李恩俊的出现也把原本疲惫的二十九中队员的节奏打乱。 原本15分的差距在李恩俊下场后的五分钟缩小到只剩7分，二十九中的教练喊了暂停，陈然连忙把手中的水递给李恩俊，正式球员都围坐在一旁听教练说战术，原本坐在板凳的替补队员则是递毛巾、递矿泉水，好一顿忙活。 唯有李恩俊像个没事人一样，和陈然单独坐在板凳上，只是脸色因为运动潮红，额头出汗，陈然看向四周并没有多余的毛巾给李恩俊，便从书包里翻出纸巾递给李恩俊，李恩俊接过，道：“谢谢小然，再等一下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陈然原本在嘴边的想要问李恩俊为何不跟队员在一起讨论战术的，硬生生咽了下去，变成道：“好的，哥哥，你打球小心。” 暂停结束，球员重新下场，虽然李恩俊没有参与队员的讨论，但是陈然明显看出来整个球队配合更加默契，或者说，更加以李恩俊为中心在开展进攻。 看着疑惑便问起了身边的彭辉军，听到陈然的疑问，彭辉军赞赏道：“妹妹你很不错嘛，不像那些女生只会围着我们会长在一个劲的‘好帅’‘好帅’”，说罢还模仿起了看台上女生的神态。 陈然被逗得噗嗤一笑，彭辉军无奈道：“其实我们当初打预选赛，分赛的时候都是靠会长救场帮忙的，本来会长说决赛自己就不来了，但是，估计还是被老师请来了。” 陈然听出了那个“请”字的重读音。 看台上又传出一声声欢呼，果不其然，李恩俊又一记投篮命中，剩余3分钟，h中落后的差距已经缩小到了2分。李恩俊带球过人，一记胯下传球，把球传给了身后的队友，队友跳高起手，两名二十九中的队员跨步跳跃拦截，没想到那名队员再把球改变了方向长传至无人看管的李恩俊，李恩俊卡点接球，起跳出手，三分线外穿针入篮。 h中再得3分，成功实现了逆转，剩余的1分多钟时间，二十九中的队员多次发起猛烈的进攻，均被李恩俊拦截下来。随着裁判吹哨，比赛结束，h中以1分的微弱优势赢得了比赛。 陈然上辈子没试过在现场看完一场篮球比赛，但也知道，比赛结束，应该是双方球员握手，但h中的队员仿佛约定好，在对方二十九中还在平复接受自己输了的现实时，h中的教练和队员则激动地向李恩俊握手致谢，李恩俊一副温和平静地说了些场面话后，在场边脱了球衣，在双方球员握手前便拉着陈然离开了赛场。 回家路上，陈然还是坐在了李恩俊的单车后座上，看着眼前清瘦的背影，突然想到，自己这位哥哥即不愿意把别人的功劳抢在自己身上，同时也不愿看着自己的队员输球，明明可以继续得分，但最后却还是只赢了对方一分，即完成了使命也让对方不那么的尴尬。 陈然心中对自己的男神感慨万千，坐在单车后座，小声道：“恩俊哥。” “嗯？”听到陈然叫唤，李恩俊回应道。 “打球很帅喔。”憋了一路，陈然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闻言，骑车的李恩俊“呵”地笑了出来，不同于平时清浅的微笑，李恩俊脸上大大的笑容，迷了一路的小女生纷纷拐头回望，唯有那个坐在单车后座的陈然看不见，脑海中一遍遍想着的都是自己的男神真犯规，自己难怪单身多年的内心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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