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逾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手指朝着键盘敲个不停。</p>
许雅雯独自靠着沙发，也不做声，静静地看他忙。</p>
噼里啪啦敲了一阵，周逾反而沉不住气了：</p>
“许主任今天要找我谈话？”</p>
“爸爸在楼上等你。我陪你去。”</p>
他怔了怔，转过身，目光落在两袋月饼上。“这个就不带了。回头我把钱转给你。”</p>
“周学长，月饼是系里发的福利。爸爸让我领了分给大家的。”</p>
“行，辛苦了。”心底的抵触和戒备暂且放下。他把桌上的手机塞进口袋，“走吧。”</p>
许主任一早就到了。周逾在他眼皮底下规规矩矩当了九年模范生，一夜之间却成为最令人头疼的下属。</p>
其实，他不抗拒女儿自主选择。甚至暗中佩服她的眼光好。可是，周逾到底爱不爱她？他不禁心疼掌上明珠。</p>
办公室一早就收拾过。紫砂茶茶具，用山泉水泡的竹叶青散发出幽香。一听到电梯响，就忍不住抬头看门口。</p>
“主任，您好。”周逾迎面走来。眼神谈不上目中无人。但也达不到谦虚有礼。这张英俊不凡的面孔，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天生自带一股傲气。</p>
“请坐下，先喝茶。”许主任用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心态，说服自己给面前的下属端茶倒水。</p>
“您有话就直说，节约彼此的时间。”</p>
许主任怔住。好不容易对着镜子练了上百次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p>
藏在门外的许雅雯心里咯噔一下。父亲的沉默，多半是在克制怒火。周逾的性子太直，前晚已经坏了印象。要是再起争执，岂不是雪上加霜？</p>
“爸爸，周学长一向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欺负过我。”</p>
“”周逾开口不行，不开口也不行。进退两难。</p>
说的好像是事实，又好像与事实不符。他要是否认，就等于承认欺负了她。要是承认，听起来就像是当着她父亲的面表态。</p>
“周学长，你和我爸解释清楚就可以走了。”许雅雯耐心地在他旁边坐下，轻声提醒。</p>
“前天傍晚去荷园买凉面，我碰到了她--”周逾抬头，撞上系主任凌厉的目光。后半句卡在了喉咙里。</p>
酒后的事，多半是记不住的。他艰难地搜索记忆碎片，拼接出差点淡忘的画面：她喊了他两次。她问他写论文的经验。得不到回应，然后她哭了。</p>
“对不起，我那天醉了。如有失礼之处，愿意接受批评。”</p>
许主任的气血都往脑门涌。他抬起颤抖的手，双腿僵硬地挪到沙发前。不等许雅雯弄明白父亲的动机，裙角已经被拉到了膝盖处。</p>
巴掌大的淤青，带着红色的血痕，赫然在目。</p>
“周逾，你见过她腿上的伤吗？”</p>
“爸爸，”许雅雯惊慌地捂住膝盖，“这个不关他的事。您不要听信别人造谣。不服气周学长的人比比皆是。这些年您见的还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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