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笑着说:“陈大爷,你这样说的,我急的就想现在过去看看。”</p>
陈老汉说:“不急,来日方长呢,一时半会那姑娘走不了,这大雪天的,又赶上过年。”</p>
张全用两个大拇指在一块搓了一下,问陈大爷:“陈大爷,他们两个,是不是这样啦?”</p>
陈老汉嗔道:“你这坏小子,拉什么就吃什么------你是一肚子坏屎!小何那后生是一个地道的人,那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知书达理,一肚子文章,哪里是你这狗狗蝇蝇的,别瞎说。”</p>
张全哈哈大笑:“陈大爷,你把我想坏了,我是想想让小何早一天有一个老婆,那样的话,他在这里就落了脚,你老人家也能跟着落一点好,好多享半天福。”</p>
陈老汉笑道:“你这坏小子,这一点心眼子还是好的。”</p>
陈老汉离开之后,徐万胜说:“这事可能好事多磨,弄不好是个空喜欢。”</p>
众人不解,问他为什么有如此一说,徐万胜道:“我们走着瞧,等着看,现在说出来无趣。”</p>
从碾房出来之后,陈老汉赶到了李老爷府上。</p>
李老爷戴着貂皮暧帽,披着狐皮的大氅,手里捧着宜兴名家茶壶,在院子里赏了梅,踱步到院外,正和门房说着闲话,见陈老伯突然而来,便问道:“陈老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工钱不是早已发放了吗?庄台上难道没有粮了?”</p>
陈老汉连忙满脸赔笑,拱手作揖,先提前拜了年,也给门房问了好之后,才说到:“李老爷,你派去庄台上给我打帮手的那小何,我们爷俩相处得不错,我想认他做儿子,准备办几桌酒,想请、想请你出面,同了村里的里正丁老爷,一起给我做一个见证,也给他在这里落一个籍。我以后年老不能动了,自然由他在这庄台之上,接着给老爷你放鸭子。”</p>
李老爷笑道:“这个容易,只是,认个干儿子要这样惊动吗?”</p>
陈老汉笑道:“老爷,你有所不知,不是认干儿子,是认作我的儿子了,他要改名换姓,从此以后就是我陈氏一脉,所以不得不禀告你老人家,还有村上的里正老爷。”</p>
李老爷有点惊奇,问道:“是这样?哦,好,这也容易,我与里正说一句就好。只是,你认准了这姓何的外地小伙吗?以前都有人多次夸他,可是这认儿子,改名换姓认了祖归了宗,可是大事情,你考虑明白了吗?”</p>
陈老汉连忙点头说:“老爷,这事我已想了很久,到现在断没有更改的念头,所以才来请你老人家过去喝一盅薄酒,尝尝菜的盐味,让李老家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我就心满意足了。”</p>
李老爷道:“陈老汉,你在我们家也待了十多年了,我知道你一贯的勤俭能干,我也曾经想过,你有一天跑不动了,那时候说不定多少有点可怜。现在你既然认准了这姓何的小伙儿,这就是你的缘,你的命、你的造化,说不定你一生的福气都在这里。我自然乐意成全你这桩好事,只是,腊月廿二十八那天,我和丁老爷按往年的惯例,上午要去参加一个应酬,也就是过去坐坐,每年都如此。丁老爷那边你就不要过去说了,回头我自会说与他知道。你这桩事虽然小,可是你大雪天来到这里请我,我断不会让你的面子落在地上。到了那日,如果回来得早,一定到你家去看看。你既然是我家的长工,就是我家的人,你的事自然是我的事,你放心好了。我这两年也想明白了一点,人活在世上,不能总是想着自己,想开了,就是你让我开开心心,我让你排排场场的,大家都开心才好。”</p>
陈老汉听李老爷这样一说,自然是千恩万谢,连忙打躬作揖,辞别了李老爷,笑眯眯地去村子里找他的本家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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