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门路。”</p>
在对方魂魄里看到的画面，深深震撼着他。</p>
“血寿老祖，区区妖怪竟然也敢自封老祖，贫道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p>
他将使者的魂魄扔到万民伞里。</p>
随后打开对方背着的木盒，其中摆放着十几个瓷瓶，拿起来摇晃着，里面装的就是血寿丹。</p>
拿走木盒转身离开。</p>
他很想将血寿丹摧毁掉，但想到血寿老祖还没消灭掉，如果遇到被吸了精气血神的普通人，这些血寿丹是能帮到他们的。</p>
街道。</p>
狐妲己背着木盒。</p>
林凡看向周围的情况，百姓们出现了，他们站在门口观望着，有的人很想欢呼，但长久的压迫让他们的神经变得敏感而胆小。</p>
此时，不远处。</p>
一位披着发，浑身脏兮兮，给人一种书生气的中年男子在他人的带领下来到这里。</p>
“你看，那就是你所说的玄颠道长。”</p>
中年男子看向林凡，连忙将背在身后的工具箱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通缉令，仔细对比，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p>
“是了，是了，他就是玄颠道长。”</p>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说书先生，也是众多说书先生中的一员，他被暴揍一顿后，就关到地牢里，本以为这辈子怕是就要这样了，往后无法继续到处向世人们诉说着道长的传奇。</p>
谁能想到有百姓冲到地牢里，将他给放出来了。</p>
当时的他一脸懵。</p>
百姓们这么勇猛的嘛？</p>
竟然强闯地牢拯救他。</p>
可当得知玄颠道长来到安石县，杀贪官污吏的时候，他的心是火热沸腾的。</p>
“吴先生，你日日夜夜想着玄颠道长，如今就在前方，你还不过去。”</p>
“对，对，等等……”吴海恨不得跑到玄颠道长面前，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鼻青脸肿，身上脏兮兮，就这样到玄颠道长面前，未免太失礼了吧，“水，我要洗脸，至少得将脸洗干净。”</p>
随后，他四处寻找水源，好在附近的商铺茶壶里有凉水。</p>
他劳烦他人将茶壶拎来，将水倒在掌心，清洗着脸上的污渍，希望以稍微整洁的面貌去见那位一直在他口中流传出去的玄颠道长。</p>
……</p>
此时的林凡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穿透了人群，与百姓们的目光相遇。</p>
那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喜悦，有拘谨，有渴望，也有恐惧。他们被压迫已久，心中的枷锁如同牢笼一般，将他们束缚得动弹不得，无法真正的正视自己。</p>
沉思着，如何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p>
“玄颠道长。”一道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破了林凡的沉思。</p>
林凡顺着声音看去，一位中年男子拘束的站在他面前，但那双火热的目光，说明对方此时真的很激动，很亢奋。</p>
就如同看到刚入门的媳妇似的。</p>
“你是？”</p>
“玄颠道长，在下吴海，一位说书人，专门到处讲述道长英勇事迹的普通人。”吴海自我介绍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p>
这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激动的颤抖。</p>
“你就是那位被抓到地牢里的说书人？”</p>
“是的。”</p>
林凡明白了，眼前的说书人直白点就是自己的粉丝，当一个粉丝不爱自己爱豆的话，那如何能冒着被抓的风险到处诉说着爱豆的好呢。</p>
“多谢你能诉说贫道的事迹，不如我们到酒楼吃点东西，边吃边聊？”林凡邀请道。</p>
吴海受宠若惊，“好，好。”</p>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p>
眼前这位可是他的偶像，在他们说书人的圈子里，貌似就没有人亲眼看到过玄颠道长，最多只有画像在身边。</p>
如今他能遇到玄颠道长，还被道长邀请到酒楼，那是何等的荣幸。</p>
“请。”林凡微笑着。</p>
吴海只觉得道长真的是温柔到极致的道长。</p>
福缘酒楼。</p>
掌柜与小二看着道长走进店里，他们愣神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甚至都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事情。</p>
“掌柜，随便上些拿手菜。”林凡轻声说道。</p>
听到道长的话，掌柜激灵着，回过神，连连应着，吩咐小二招待好贵客，便匆匆的跑到后厨，他要亲自下厨，为道长做一顿丰盛美味的佳肴。</p>
林凡见吴海一直都显得很拘谨，便主动开口交流着，“你一直这样在外诉说着贫道所做之事，还是比较危险的，更别说如今贫道被通缉，你这样会被当做同谋的。”</p>
吴海抬头，语气坚定道：“我不怕，自从我得知道长的事迹后，便再也不讲那些神鬼怪谈，只想将道长的所作所为传播到世间的各个角落，让饱受压迫的人们，重新燃起希望，等待道长出现。”</p>
此时的林凡心情美得很，说实话，他不是那种擅长表现的道长，倒是喜欢默默无闻的做些事情。</p>
要是被发现那就发现吧。</p>
要是没被发现，也无所谓。</p>
“贫道从下山以来，一直都斩妖除魔，惩恶扬善，所路过之处，但凡有不公，贫道便会义无反顾的出手，不管他们是什么背景，什么实力，贫道都跟他们斗争到底。”林凡说道。</p>
吴海肃然起敬，目光火热，“道长，能否说说最近的一些事情，我愿意将道长更多的事迹传播出去。”</p>
林凡微笑摇着头，意思很明确，贫道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名声，而是发自内心肺腑，希望世道能够清明起来。</p>
倒是一旁的狐妲己开口道：“我们道长去过的地方太多了，就说先前，道长路过浮萍村，发现村中老人很多，本以为是正常的情况，谁能想到竟然有人与妖魔合作，吸收年轻人的精气血神炼制成丹药，导致他们衰老，道长自然看不过眼，悍然出手，将他们消灭。”</p>
吴海听得很认真。</p>
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p>
狐妲己接着道：“后来得知安石县的县太爷竟然就是跟妖魔勾结的幕后黑手。”</p>
吴海瞪着眼，愤然道：“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该死的县太爷，该死的妖魔啊。”</p>
狐妲己道：“你知道涪陵县的事情吗？”</p>
吴海摇头，“不知道。”</p>
他的确是不知道，涪陵县距离这里是有段距离的。</p>
狐妲己道：“那你听好了，涪陵县的崔家分支与黄天教就是被道长所灭，黄天教专门掳掠无辜女子，抽去她们的两魂五魄，让她们成为痴呆的人，被送到妖魔鬼怪那边，成为肆意虐待的猎物，我们道长岂能容忍，直接将那黄天教连根拔除，同时那崔家分支也有参与其中，仗着崔家是五望之一，就横行霸道，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p>
“道长岂能容忍他们如此作恶？”</p>
吴海听到这些事迹，那是惊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p>
崔家可是真正的豪门世家，哪怕涪陵县的仅是分支，那也不是谁能够得罪的。</p>
如今别说得罪了，道长竟然直接给灭了。</p>
这让吴海佩服的五体投地，先前他还觉得自己胆敢在城里传播道长的事迹，无视官府的报复，已经很猛了，谁能想到道长竟然猛到如此程度。</p>
还有那黄天教，这教派分布很广，各地都有其信徒。</p>
听说供奉的是黄天大神。</p>
信徒颇多。</p>
同样被道长给灭掉。</p>
说实话。</p>
就这世间，除了道长还能有谁有这样的胆量？</p>
林凡道：“妲己，不要多说。”</p>
“道长，既然做了为何不能说，明明都是好事嘛。”狐妲己说道。</p>
一旁的猫妙妙就这般的听着。</p>
姐姐语速好快，说的好齐全，一大串的话，哐哐的就说完了，听的她是只恨自己没有姐姐这样的口才。</p>
吴海非常认同道：“道长，我觉得这位姑娘说的非常对，都是好事，都是振奋人心的大好事啊。”</p>
林凡叹息着，“唉，没想到贫道所做的这些事情，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影响。”</p>
吴海道：“我觉得影响大是好事，就是得让那些人知道，有道长这样的存在，他们祸害世道的报应快要来了。”</p>
猫妙妙连忙吐出她今日吹捧道长的第一句话，“没错，道长就是他们的报应。”</p>
说完这番话。</p>
猫妙妙重重松了口气。</p>
终于抢到说话的机会了。</p>
此时的吴海觉得能跟随在道长身边的，绝对不是常人，好奇问道：“道长，这两位姑娘是？”</p>
林凡笑着道：“这两位是跟随贫道修行的信徒，狐妲己与猫妙妙，你别看她们很文弱，实则她们是妖，这位是狐妖，这位是猫妖，都颇有道性，便留在身边教他们修行。”</p>
吴海露出惊讶之色，随即道：“道长有教无类，不分你我，能跟随在道长身边修行，实在是幸运的事情。”</p>
狐妲己跟猫妙妙微笑着。</p>
反正她们觉得跟随在道长身边修行，的确是一件很幸运，很开心的事情。</p>
掌柜带着小二端来烧好的佳肴。</p>
“道长，这些都是我亲自烧的，您尝看看，有任何问题，尽管跟我说。”掌柜曾经最为自豪的事情，就是从伙夫开始，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p>
但现在，他最为自豪的事情，就是能为道长烧一桌好菜。</p>
“谢谢，掌柜。”</p>
“不用谢，能为道长服务，实在是我的荣幸啊。”掌柜感激道。</p>
他的酒楼早就被曹清流惦记着，一直想要入伙，好听点叫入伙，直白点的就是想抢占他店，还要他留在这里打工。</p>
好在道长来了，店保住了。</p>
林凡夹着菜，颇为满意点头，“不错，味道好极了。”</p>
掌柜欣喜万分，“道长满意就好。”</p>
随后掌柜跟小二在一旁候着。</p>
林凡觉得这位吴海倒是不错，生活在这样的世道里，竟然还有一腔热血，自己的出现似乎成为了某些人心目中的指明灯，照亮着他们前进的道路。</p>
饭后。</p>
“道长，能否赠一副墨宝给我？”吴海期待的询问道。</p>
“好。”林凡笑着。</p>
掌柜闻言，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取来了文房四宝，他在一旁默默地为道长研墨，墨香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p>
林凡走到桌前，他的身姿从容，提笔在手，目光深邃地落在铺展的宣纸上。</p>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即将挥毫的笔尖上，酝酿片刻，他猛地落笔，笔锋随着他的意志在纸上舞动，每一笔都显得那么自信而坚定。</p>
众人屏息凝视，吴海更是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跳动的笔尖。</p>
当最后一字落下，他激动的心情再也无法抑制，高声赞叹。</p>
“好一个浩然正气！”</p>
林凡所书的字迹简洁而遒劲，‘浩然正气，落款玄颠道长赠吴海先生’，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一股子凛然邪性，让人观之精神为之一振。</p>
吴海双手压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将脸贴到纸张上，他越看越是喜欢，尤其是那落款，更是将这幅字对他的意义提升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度。</p>
墨迹未干，但那股子邪性已经跃然纸上，似有滔天黑雾弥漫着。</p>
忽然。</p>
林凡放下手中的笔，城门的纸兵被人给灭掉了，他看着激动难耐的吴海，“你先走吧，稍后可能有贵客要来啊，没想到贫道的行踪已经被他们发现。”</p>
吴海没有离开，而是伪装成店小二跟掌柜站在一起。</p>
对此林凡没有多说什么。</p>
没过多久。</p>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打破了酒楼的宁静，由远及近，最终在酒楼门口戛然而止。</p>
随即，一个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谄媚和急切：“就在里面，大人，您说好的赏银……谢谢大人，谢谢大人。”</p>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酒楼里，身后跟随着数位神色凝重的监察使，他们腰间配刀，步伐沉稳而有力。</p>
洪磊走到林凡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复杂，抱拳道：“玄颠道长，好久不见了。”</p>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内心对玄颠道长的恐惧。</p>
“原来是洪大人，请坐。”</p>
林凡自然记得对方，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p>
洪磊深吸口气，倒是大大咧咧的坐在林凡的对面，而别的监察使则是各自分散，占据着有利位置，以防等会爆发冲突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将玄颠妖道包围起来。</p>
周围很安静，谁都没开口。</p>
林凡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p>
那些监察使都颇为好奇的打量着玄颠妖道，这道士已经是近日以来，风头最盛的存在，搞得他们青州监察司很不安生。</p>
终于，洪磊主动开口道：“玄颠道长，值得吗？”</p>
林凡道：“洪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p>
洪磊道：“道长灭掉此地的县太爷，为的就是让百姓们不受压迫，但刚刚我们进城，我问谁知道玄颠道长在哪，他们没人说，但当我说告知者给赏银十两的时候，有人动摇了，当提升到二十两的时候，有人向前一步，直到提升到三十两时，告知者蜂拥而至。你为他们得罪朝廷，得罪五望，得罪黄天教，值得吗？”</p>
洪磊知道玄颠道长不是滥杀无辜者。</p>
但只要被玄颠道长盯上，那死样是真的凄惨到极致。</p>
面对洪磊的询问。</p>
林凡内心并未有任何波动，而是笑着道：“值与不值，不是靠他人来衡量的，而是得自己觉得值不值才是最重要的。贫道做事敢做敢认，不怕你们找到，如果仅仅是带路找到贫道，就能得到银两，我觉得还是较为值的。”</p>
洪磊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p>
眼前的道长跟他所知有道行的人都不同。</p>
杀人的手段残忍是残忍点，但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人。</p>
他见过跟监察司有关系的修行者，那一个个心态或多或少都有问题。</p>
“道长，你这一路杀了那么多人，更是灭掉崔家分支，现在不仅是我们监察司不能不管，就算是崔家与黄天教都在找道长。”洪磊将事情说出，希望他明白此时的严重性，已经不是曾经那般简简单单。</p>
现在出动的那都是真正的修行者。</p>
“嗯。”林凡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p>
洪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路过了浮萍村，知道道长会来这里，按理说，只要发现道长的行踪就能离开，从而汇报回去，但我没有，我希望能跟道长好好的谈一谈，莫要将自己走到绝路。”</p>
“你认为贫道怕他们？”林凡笑容轻蔑，随即语气拔高，如同雷霆，震得酒楼内的每一个人心头一颤，“贫道斩妖除魔，谁都不怕，现如今修行者吐纳天地恶气，心智疯癫，如妖如魔，贫道没找到他们，他们反倒来找贫道，正好，省的贫道找他们了。”</p>
充当酒楼小二的吴海恨不得大声吼出一声好，说的太好了。</p>
他要将这一幕牢记在心里。</p>
等往后一定要将道长今日独自从容面对监察司的事迹说出。</p>
洪磊无话可说，他知道就他带的这些人，他是不可能拿得下玄颠的，但凡对方想杀他们，恐怕全都得死在这里。</p>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额头上隐隐渗出了汗珠，最终缓缓松开手，面对眼前的玄颠道长，他是真的有种无力感。</p>
林凡朝着狐妲己伸出手，妲己将背在身后的木盒，递给道长。</p>
他轻轻地将木盒放到桌上，随着一声沉稳的木质敲击声，盒盖缓缓打开，伸手拿起一瓷瓶，手指轻轻一扭，瓶塞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倒出一枚血寿丹，那丹药在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手腕一甩，丹药划过一道弧线，扔给了洪磊。</p>
洪磊伸手接住丹药，不懂道长的意思。</p>
“你知道这是什么丹药吗？”林凡问道。</p>
洪磊摇头，不知。</p>
“这是血寿丹，可是这里的土特产。”林凡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讽刺，“材料就是人的精气血神，被吸收了精气血神的年轻人，会在一夜间苍老，而这些丹药可是要送到皇城，五望世家的。”</p>
洪磊瞪眼看着手中丹药，哪能想到这丹药的材料竟然是这些……</p>
林凡抬手指着天，他的动作坚定而有力，“你让贫道不对他们出手，那请问贫道得对谁出手，修的这一身道行，莫非就是要加入他们，与他们一样将寻常百姓当做草芥，随意碾压，随意收割吗？”</p>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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