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运进来两把枪,一把给了程咬金,梁可风手里这把她收好后,又把尖刀好好擦干净随身携带。</p>
外面有声响,她关掉灯,轻手蹑脚走到门口,轻轻拨开“猫眼”上的报纸,眼睛贴上去。</p>
只见走廊灯亮着,外面并没有人。</p>
她眼睛刚远离,听见门响,斜对面啸哥的房门打开了。</p>
从啸哥房间里出来的却是曼姐。</p>
曼姐轻轻关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p>
原来他们……关系匪浅。</p>
据她所知,啸哥妻子几年前病逝,曼姐是离婚女人,他们要是在一起也没什么,只是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呢?</p>
她也没多想,收拾好东西,开窗通风,准备睡觉。</p>
程咬金半夜要去把金链取回来,她要起来给他把风。</p>
*</p>
门口猎犬在狂吠,尔后被喝止了。</p>
家里来了客人,是梁大龙父亲当年认的养女,也就是他义妹梁幼琴。</p>
梁幼琴夫妇帮梁大龙打理着梁家在明面上的各项实业,特别是港明报业,是梁大龙的得力帮手,也算是他在港城最亲的亲人。</p>
梁幼琴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她身后跟着个女佣,手里拿着几个玫红色礼盒,放到了桌上:“大哥,这是我们从日本给你带回来的新年礼物。”</p>
过年期间,他们一家去日本游玩,昨天才回来。</p>
“我还带了乐茹亲手给你做的蛋糕,让林姐放雪柜冰着,等会儿拿出来吃。”</p>
梁大龙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仔细鉴赏一个瓷器花瓶,他没抬头:“乐茹呢?”</p>
乐茹是梁幼琴的孙女,长期以来作为梁家唯一的孙辈,自幼就很得梁大龙宠爱。</p>
“她上午有芭蕾舞课,等她上完课就过来陪你吃午饭。”</p>
梁幼琴打量着她大哥的脸色,见他今天心情挺好,笑着埋怨:“大哥,你怎么现在有事都瞒着我了。”</p>
“我瞒你什么了?”</p>
“骆家老太太不是很喜欢我们乐茹吗?一直说要我们乐茹做她孙媳妇,她那长孙骆启正年纪大了点,启正跟乐茹也谈不让乐茹跟她小孙子启明最合适,结果我昨天回来跟她打电话聊天才知道,她家启明要配大哥你的孙女。”梁幼琴放低了声音,但语气里,多少有些不满。</p>
“我真是被人说得口哑哑,我不敢否认,也不敢说我不知情,这究竟怎么回事啊?你从哪儿变了个孙女出来?”</p>
梁大龙继续绕着花瓶转,“我比你好不了多少。雅乾一直瞒着我,我也才知道没多久。”</p>
“雅乾跟谁生的?”</p>
梁大龙把放大镜放到书桌上,他拉开抽屉,从一个小本子里,取出照片递给梁幼琴。</p>
梁幼琴看看照片,“哪个是啊?不是在国外吗?这是大陆的?”</p>
“看背面。”梁大龙提醒。</p>
梁幼琴翻过照片看了背面写的字,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雅文的女儿?恭喜大哥,这是我们梁家的大喜事啊。是右边这个女孩吧?右边这个看着挺像大嫂的。”</p>
梁大龙点了点头:“你猜对了。”</p>
“大哥你派人去大陆把她接过来了?”</p>
“她偷渡来港了,人还没找到。”</p>
梁幼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人没找到你就那么着急跟骆家定亲啊?”</p>
梁大龙不承认自己着急:“不是我急,是骆弗邈着急。骆弗邈年前住院了,在医院过的年,昨天才出院。他怕自己吃不到孙媳妇茶,比我着急。”</p>
“但是,人还没找到……”</p>
“你觉得港城有我梁大龙找不到的人?”</p>
“当然不是。大哥,我说了你别不高兴……”</p>
“那就别说。”</p>
梁幼琴:“……”</p>
但梁幼琴自持是梁大龙的义妹,再怎么样,梁大龙也会给她点面子,所以她还是要说。</p>
“我是怕找到了,发现不合适。大陆长大的女孩,没机会见识大场面,跟骆启明这么个少爷仔怎么般配嘛?你还骗人说她国外留学回来,一见面就穿帮的。”</p>
梁大龙无所谓冷哼一声:“穿帮就穿帮嘛,我说得出去的话,你觉得我会怕穿帮?我梁大龙的孙女,我说她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她就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我就是皇帝的新衣,我看他们谁敢戳穿!”</p>
梁大龙确实就是这么嚣张霸气,他有这个资本。</p>
而且他话里话外也是在提醒梁幼琴,你吃我赏的饭,不要在外面乱说话。</p>
梁幼琴当然明白梁大龙的警告,她忙澄清:“我当然不可能戳穿,我帮你兜还来不及呢。我这侄孙女叫什么名字?”</p>
“梁可风。对外,统一都说是雅乾的女儿。”</p>
“我明白的,雅文之前跟骆家二少的婚事搞得那么不愉快,确实也不好说是她女儿。”</p>
“你明白就好。”</p>
梁幼琴见拗不过,又提建议:“大哥,既然这个事情已经定了,等找到可风,你不如把她交给我,我带她去国外住一年半载的,还是可以培养成大家闺秀的。”</p>
“再说。”梁大龙自有打算,他知道梁幼琴心里还有想法,便问:“骆家不是有四个孙子吗?大的和小的不行,中间也还有两个!”</p>
梁幼琴嘟囔道:“中间那两个不是骆老太的亲孙子,是庶出的。”</p>
“庶出配不起你们高家吗?”</p>
梁大龙这话说得没错,骆家是首富,是世家。</p>
高家要不是蹭梁大龙的光,算什么?说白了,不过是高级打工仔一个!</p>
堵得梁幼琴哑口无言,她尴尬笑道:“大哥你这话说的,能高攀谁不想高攀嘛。”</p>
“港城又不是只有骆家一个豪门,乐茹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找,总有合适的。”</p>
你怎么不让你孙女慢慢找?梁幼琴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p>
刚好郑复英来了,她才得了借口出去帮忙准备午餐。</p>
等梁幼琴出去,梁大龙把梁可风的照片放回抽屉里</p>
郑复英关上房门,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龙爷……”</p>
“调查的怎么样?</p>
()?()”</p>
梁大龙心情复杂,有愧疚,有期盼,又有些许的忐忑。</p>
见郑复英没接话,梁大龙抬起头,看他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情,知道事情不简单。</p>
郑复英这么多年对他忠心耿耿,如果是喜讯,他不可能表现地这么不高兴。</p>
梁大龙问:“有话直接说。20()_[(.)]20?20+?+?20()?()”</p>
“事情有点复杂。()?()”</p>
有多复杂?梁大龙等着他说下去。</p>
郑复英这几天应该没休息好,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年前她跟她堂妹梁可儿坐的那艘偷渡船,在红沙湾被万安‘竹字头堂口’的人不小心给炸了。()?()”</p>
“他们跟越南帮火拼的时候,把可风坐的那艘船给炸了?”</p>
“对。据说她的堂妹梁可儿当场死亡,她为了给梁可儿报仇,把竹字头揸数田七的侄子巴闭……给杀了。”</p>
梁大龙有点不敢相信:“可风杀了人?”</p>
不过,还不算多坏的事,总比她被人伤了好。</p>
但梁大龙内心依然很震惊,想想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初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为了给堂妹报仇能出手把一个持枪的飞仔杀了,这绝非凡品。</p>
“她抢了竹字头堂口下面两个飞仔的枪和刀,然后把巴闭骗到渔船上杀了。巴闭的两只手,各穿一刀,最后一枪爆头。”郑复英明显有点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不会惹阿公生气,“手段……狠辣!”</p>
梁大龙不糊涂,他很快把剧情给串起来了,“她杀人之后在士多店外面遇见了丧明,从容不迫应付丧明后,安然离开了?”</p>
“是的。”</p>
梁大龙想不明白:“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p>
“据说她武功底子非常好,一人打几个男的,都完全不是问题。”说这话的时候,郑复英眼里是有光的。</p>
梁大龙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会武功好啊,能在那样的环境下脱险,周旋能力也很强。</p>
他心底竟然有些欣喜。</p>
“之后可风就去了四方城寨?”</p>
“没有,她去……”郑复英小心翼翼地道:“找了她父亲……梁耀祖。”</p>
“什么?”梁大龙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显然,他没听错。</p>
郑复英递过来一份资料:“这是梁可风继承梁耀祖遗产的法律文书。”</p>
梁大龙戴上眼镜细看文件,他尽量保持着表面的镇定,随即拉开抽屉,再看了一眼那张给了他无限希望的照片。</p>
两个女孩并肩站着,难道左边那个女孩才是他孙女?</p>
刚才郑复英说,那个女孩叫梁可儿,被炸死了,梁可风替她报仇才杀了人……</p>
失望像雾霾一样笼罩过来,梁大龙摇了摇头:“不对。”</p>
郑复英不敢说话,他知道,阿公一时间肯定很难接受这个结果。</p>
“不对。”梁大龙又重复了一遍。</p>
郑复英不得不道:“我们反复调查了多遍,目前信息是准确的。梁可风是梁耀祖的女儿,而梁可儿是梁耀祖堂弟梁耀宗的女儿,梁耀宗就是……”</p>
梁耀宗就是跟雅</p>
文私奔的那个男人!梁大龙知道!</p>
书房阳台上养了几盆茶花和绣球,有蝴蝶飞来,在花上飞舞。</p>
梁大龙捏着眉头,重重摇头:“不对。可风跟我太太年轻的时候长得那么像,她怎么可能不是雅文的女儿?()?()”</p>
面对不愿意接受真相的梁大龙,郑复英不好直接反驳,他只能道:“现实就是这么残酷。▽()▽[(.)]7▽.の.の▽()?()”</p>
花上的蝴蝶飞走了。</p>
过了好一会儿,梁大龙才问:“她既然继承了梁耀祖那么大笔遗产,为什么还要跑去四方城寨?()?()”</p>
“为了躲避田七的追杀。田七为了给他侄子报仇,派人追杀梁可风。就在大年初四那天上午,派去追杀的人,被梁可风反杀一个,重伤几个。()?()”</p>
又杀一人?</p>
这实力!这魄力!怎么可能不是他孙女?</p>
梁大龙坐在椅子上,盯着照片,一动不动坐了大概有四五分钟。</p>
这大概是儿子去世后,他心情最复杂的一刻。</p>
从天上云端,跌到地下十八层。</p>
他偏不!他偏要在云端飞翔。</p>
梁大龙狠狠咬着后牙槽,双眼如炬,却一言不发。</p>
郑复英观察着梁大龙的神色,试探问:“龙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处理?”</p>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p>
郑复英建议:“追查梁可儿的下落,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p>
“查。”</p>
“还有,审问吴志才吴碧云兄妹,他们当初是不是撒谎了。”</p>
梁大龙不同意:“你现在去审,动静就大了。” 动静可以不大。审一对无权无势的兄妹,能有多大动静?就算让他们消失,把他们喂了狗,都不会有消息泄露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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