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绪扯过充电宝连接上，试探性地拨出电话，忙音。</p>
随即拨打求救号码，占线。</p>
他顿时产生了把手机扔掉省地方的念头，可惜还得用它来看时间。</p>
“吃吧，等会儿就坨了。”张睿楠挑起粉丝，吹散热气后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畅快淋漓。</p>
“呵呵呵…”他又傻笑起来，满脸幸福。</p>
齐绪打开他最宝贝的收音机，调至权威频道。</p>
信号滋滋啦啦，夹杂着安抚民众的官话。</p>
“诶，齐绪。”张睿楠突然想起什么，目光炯炯：“蜗牛怕盐对吧，那沿海地区是不是最安全，比基地都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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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道理。”齐绪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饭，右臂挥动的速度快如残影。</p>
“这么说咱们就不用非得坐去静山市的火车啊，只要是往南方走，哪一趟列车都行，对不？”</p>
张睿楠总觉得人们都往一处聚集，目标太大，容易遭到袭击。</p>
想到白天疯狂的蜗牛潮，张睿楠不禁打了个哆嗦，他能逃出来，完全是因为大批蜗牛都朝着人群扎堆的地方冲过去了，他才有了一线生机。</p>
张睿楠用胳膊肘捅了捅齐绪：“说认真的，你怎么看？”</p>
“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去海边。”齐绪趁张睿楠惊讶的空当顺走了几块牛肉。</p>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蜗牛遇到盐不会化成水，它只会迅速萎缩，最终变成干尸。”</p>
“问题来了，海里的鱼类把干尸吃掉，它们会不会变异呢？”</p>
“大鱼吃小鱼，体型庞大的鱼类把吃了蜗牛肉的小鱼吞食，又会导致什么后果？”</p>
张睿楠的身体逐渐冷了下去，满脸错愕。</p>
齐绪：“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研究蜗牛的事归上面管，我们能做的，就是能避则避。”</p>
他惬意地打了个饱嗝，捂住快被撑炸的肚皮，“哎哟”“哎哟”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上。</p>
“你守上半夜，汤别扔，明早煮别的吃。”</p>
张睿楠应了声，直起头看向远处朦胧的黑影。</p>
刘颖依旧没有引来任何东西。</p>
张睿楠放松下来，靠在冰凉的铁皮上，思绪不宁。</p>
仅几分钟，他使劲推了推齐绪，神色尽显慌张与惊恐，难以置信道：“你是怎么做到对什么都无所谓的？！”</p>
“又是食人蜗牛，又是感染者，如今连巨型鱼都有可能爬上来毁灭一切，你不害怕？！”</p>
齐绪抬起眼皮，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怪笑。</p>
“怕？”他坐了起来：“你以为灾难才刚刚爆发，就出现这么多极端的人是因为什么？”</p>
“是一直以来从没有舒坦地活过！所有人都在压榨你，欺负你，把你当狗一样使唤，窝囊地活到现在！”</p>
“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这一天的到来，终于如愿以偿了，我可以无所顾忌，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怕？哈。”</p>
齐绪笑得愈发肆意，看得张睿楠心里直发毛，双臂不由自主地做出防御姿势，交叠着紧紧抱在胸前。</p>
见状，齐绪重新躺下，幽幽说道：“我不是个例，大部分人都像我一样，受够了糟糕的生活，金钱的压力，这就是我们发泄愤怒的契机。”</p>
“在不知道明天是太阳还是死亡的末世，痛痛快快地活一次，哪怕只有半分钟，也不想再当窝囊废。”</p>
“所以你记住，要想活得久，就收起你的教养、道德、同情心、是非观，别成为新一批被人压榨欺负的对象。”</p>
齐绪相信张睿楠会跟石不移去七号楼找奶粉，不只是因为几句洗脑的吹捧，或是在谁面前卖脸出风头，还有他自身的正义感在作祟。</p>
这种致命的情感，完全能够让人将生命置之脑后。</p>
蠢蛋。</p>
齐绪侧过身扯过薄被盖住，不再多言。</p>
一旁，张睿楠滚动着喉结，半晌说不出一句话。</p>
正当齐绪即将入睡时。</p>
“如果人人都跟你一样，连士兵们也满怀怨愤，不愿去救毫不相干的人，大家都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活，把自己的命放在首位，末世就真的成为末世了，再无一丝希望。”</p>
张睿楠低敛眉目：“你说得没错，但我也有我坚持的理念，我们相互尊重，互不干涉，不分对错。”</p>
他犹豫片刻，不自然地压低声音：“你之所以能安然入睡，难道不是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所以才放心把守夜的任务交给我吗？”</p>
齐绪睁开眼，薄唇紧抿。</p>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寂。</p>
张睿楠被自夸的话臊得有些脸红，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对方打起的轻微鼾声，这才松了口气。</p>
他还以为齐绪会说车里就两个人，不找他守夜还能找谁之类的话来堵他。</p>
到那时可就真尴尬了。</p>
张睿楠摊开满是汗液的掌心，他义正言辞地说了一堆大道理，实际上内心早已有所动摇。</p>
一天内见识了两次人性的险恶，他几乎就要做出改变了。</p>
可齐绪的沉默，让动摇的心又坚定下来。</p>
能被他信任，感觉还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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