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努力回忆,摇摇头道:“那天杀了不少人,不过没杀什么梁国的大人物啊。”</p>
李遗了然,虽然对姚修武观感不佳,甚至可以说二人有生死之仇,但是当得知他的死讯,李遗还是忍不住一阵怅然。</p>
生转为死,总不至于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p>
李遗回过头来继续追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是我们?”</p>
小头目踌躇道:“跟了一路,白天车队经过时,只有你们两个还有那小孩没露面,本来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p>
梁泊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嘿嘿笑道:“你倒是蛮聪明。”</p>
李遗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出了一开始就想要问的问题:“去过管城吗?”</p>
小头目茫然地摇摇头。</p>
李遗居然暗暗松了一口气。</p>
梁泊问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汉人?”</p>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两人彻底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梁泊得到指令似得利索地将剩余的静息散给灌了进去。</p>
愕然的小头目来不及开口控诉些什么,只觉得麻痹感从腹部迅速蔓延开来,自己想要用舌头时发觉已经无力控制它,脑海里始一出现完了二字,整个人便也如五个伙伴一样毫无动静了。</p>
李遗重新抱起小默准备回去,随口问道:“多少个了?”</p>
梁泊随手将水瓢丢开:“记那个有什么用,没区别。”</p>
李遗愣了愣,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倒是让他对这个看似愣头青的同龄人改观了许多。</p>
步子还没迈出去,听到一个声音在咫尺处响起:“水瓢捡起来。”</p>
李遗梁泊小默三人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p>
那声音分明就在两三步开外。</p>
向前仔细看去,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捡起梁泊随手丢掉地水瓢,瞪了他一眼:“是你的吗,你就丢了。”</p>
李遗认出来人,心里不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p>
俞纹理。</p>
梁泊也迅速镇定下来,忍不住开口道:“俞先生,您真的是好功夫。靠这么近我居然一点没察觉。”</p>
俞纹理不搭理他,走到李遗对面,伸手刮刮小默的肉脸颊,宠溺地笑笑。</p>
随后迅速变换了表情,冷漠地对李遗举起手中的水瓢:“静息散?”</p>
李遗内心的惊涛骇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用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人认了出来。</p>
见李遗点头,俞纹理问道:“谁教你的?”</p>
李遗坦诚回答:“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一位酗酒的老丈。”</p>
“有个巨大的酒葫芦?”</p>
“您认识?”</p>
俞纹理止住了话头,转而面对梁泊,上下打量了几眼,冷哼一声道:“你也算练过功夫?”</p>
出乎李遗预料的是,桀骜的梁泊对这贴面的嘲讽居然没有发怒,反而俏皮道:“你功夫高,你说了算。”</p>
“云泥坊你俩小子干的吧?”</p>
李遗梁泊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只觉得此刻隐瞒似乎没有意义,默默点点头。</p>
俞纹理没有表态,李遗猜不透他的心思,再度看向梁泊。</p>
梁泊居然一脸无所谓道:“别看啦,打不过,跑也不好跑。”</p>
俞纹理不顾两人的小动作,再度开口问道:“化县那事儿也和你们两个有关系?”</p>
不待梁泊说什么,李遗直接摇摇头:“我们就是为了给这孩子报仇,商谷县往西几十里,一路走来,我们所见的几个村子就活下来他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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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纹理点点头,半晌后开口道:“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只是你们不能继续跟我们走了。但是,这孩子可以留下。”</p>
李遗猜出他说的故人也许就是当初带自己初识了静息散的邋遢老汉,俞纹理不愿多说,自己也识趣地不多问。</p>
至于小默,李遗自然是舍不得,从未动过将他送人的念头,不然也不会在如此多危险的时刻也要坚持带在身边寸步不离。</p>
怀里的小默似乎也听懂了俞纹理的话语,小脸埋进了李遗怀里,一双小手紧紧拉住李遗的衣襟,生怕真的被分开。</p>
李遗抱歉道:“多谢俞先生好意,这孩子还是跟着我们比较好。既然话已至此,我们天亮就离开。”</p>
梁泊忍住不向李遗与俞纹理之间靠近了一点。</p>
俞纹理只是点点头,话说三遍淡如水,二遍又何曾有什么滋味。</p>
他向李遗伸出手道:“解药。”</p>
李遗毫不犹豫将身上所有的解药掏出交给他,至于这些解药到底能不能解开那厚重的药力,李遗也不能保证了。</p>
俞纹理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p>
李遗与梁泊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p>
梁泊不忿道:“开口赶人面不红心不跳的。”</p>
李遗安抚着小默忍不住开口道:“好歹带我们出了商谷县,不管怎么说是我诓骗了他,俞先生也已经仁至义尽了。”</p>
未久,不知哪里传来的三遍鸡叫,车队的伙计们纷纷醒来,扑灭了篝火,检查过货物准备再次上路。</p>
却惊奇地发现昨夜抓的几个蟊贼怎么逃到了百步之外的地方,又没有继续逃,反而在那里睡得像六头死猪,怎么也叫不醒。</p>
而昨夜自告奋勇要看管他们的那两个半路入伙的人,连带着他们带的那个孩子,也不知去向了。</p>
不过好在货物没有任何缺少,也懒得去追踪那么多了。</p>
当随从将几人下落不明的消息告知俞纹理的时候,俞纹理默不作声递出装有静息散解药的药包。</p>
“老鬼, 这就是你的传人吗?”</p>
“什么眼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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