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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门关

林江城,傍晚。</p>

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路过这个并不起眼的巷子。</p>

“妈妈,班里的同学都说那个地方叫鬼门关,是真的吗?”一个小女孩突然停下来,指着巷子里一家招牌写着【望月阁】的店,天真地问她的母亲:“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真的很恐怖吗?”</p>

“傻孩子,”女人摸摸她的头道:“那种地方,进去就出不来了。”</p>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又看向巷子里时不时进出的人们。“可是妈妈,只有那些姐姐是进去之后没出来的,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出来了呀。”</p>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你长大后就会明白的——从他们从进去的那一刻起,就都出不来了。”</p>

说罢,女人拉着她的手离开,没入同样匆忙的人流。</p>

巷子深处,望月阁的招牌下,大门敞开,寥寥无人。</p>

这是望月阁,林江城的【鬼门关】。</p>

尽管身负吓人的名号,又藏在幽深的巷子里,但这并不妨碍望月阁成为一间顾客如云的夜总会。虽然白天这里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但晚上就是另一幅景象了。</p>

大厅还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橘黄的暖色大灯悬挂在正中央,力求用光填满每一个角落;酒柜上摆满的酒水琳琅满目,顺着旋转楼梯往上,是一个又一个的隔间,每一个都灯红酒绿,放着迷情或动感的音乐。</p>

在这充满了迷幻色彩的地方,只有处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望月阁的柜台。</p>

一个破旧的红木柜台,虽然经常被人擦拭,但岁月的侵蚀早已让它破旧不堪,仅仅是能用的地步。作为一间夜总会,放这么一样东西在门口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p>

也不是没人提过这事,只是老鸨说换什么都可以,就这个不行,大家也就只好作罢。柜台里只有一把同样老旧的椅子,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女孩坐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p>

如果不是经常光顾的客人,谁也不会把这个女孩和老鸨联系在一起——刻板印象中上了年纪却依旧浓妆艳抹,姿态万千的形象,和面前这个抽着廉价香烟的年轻女孩可以说是毫无关联。但她就是坐在那里,翻着排班本不紧不慢地为每一位客人选择小姐。</p>

奇怪的是,客人们都安安静静地在柜台前排队等候,没有一个作妖的。要知道这些嫖虫们的脾气都臭得很,别的夜总会里稍有怠慢都可能招致他们的破口大骂,在这里却无一例外地对女孩很是客气,实在令人讶异。</p>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酒气摇摇晃晃地进来,想来是刚结束了哪个饭局,酒足饭饱后来潇洒的。老鸨看见来人,招呼了一声:“张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p>

“这不是带着几个下属来见见世面嘛,您看今晚哪些小姐有空,都叫过来看看呗。”为首的中年男人腆着啤酒肚,笑着道。</p>

老鸨也不多客气,随手翻了翻手里的排班本。“真不凑巧,今晚的姑娘大多都当着班呢,可能得委屈一下张总的几位朋友了。”</p>

张总身边的一个年轻下属早已盯着老鸨看了多时,听到这话,不禁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地说道:“哪里的话,我看你就很不错嘛,要是没有姑娘有空,你去洗洗干净来陪我们也不是不”</p>

老鸨翻阅排班本的手停了下来。</p>

“怎么说话呢?!”没等老鸨开口,张总先厉声打断了他:“鬼姐的主意你也敢打?”随即又满脸堆笑地和老鸨赔不是:“年轻人口无遮拦,鬼姐不要介怀。”</p>

鬼姐抬起头看向小年轻,冰冷的目光盯得后者直发怵。她转头看向张总,意有所指道:“张总的意思是,我也能口无遮拦了?”</p>

张总哑然。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望月阁的老鸨,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罢了。他立在原地神色窘迫,旁边的那位年轻职员脸色更是难看,酒意全无。</p>

现在这个场面,傻子也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要是他知道自己的一句调侃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打死他也不会嘴欠说这一句。</p>

他正盘算着怎么给对方道歉缓和场面,叫做鬼姐的年轻女孩却摆摆手,淡淡道:“罢了,张总是我们望月阁的老主顾了,我也不想败您的兴。各位先上去稍等一下,我一会就安排姑娘们上去。”</p>

张总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道谢:“多谢鬼姐!”随后赶紧拉着下属们往楼上走去。迎上前的服务生正要带几人去往包间,张总却突然回头和小年轻说了一句:“小陈啊,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过两天等鬼姐消了气,我再带你过来玩一回。”</p>

“啊?”不止小年轻,其余几人也无不诧异。他们都以为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了,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p>

就算那个年轻女孩是这里的老鸨,他们也是来消费的客人,不过是调侃了一句,有那么严重吗?</p>

张总没有理会其它人的目光,他看着满脸尴尬的小年轻,没好气地说道:“记住,你就是说要这儿的头牌连着陪你一个月都行,别讲要鬼姐陪你这种疯话!要不然,以后你就别跟着我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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