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殴打的人也正上头,虽然未免招来码头管事,只好压低了声音骂,但下手极狠,似是在宣泄蓄积已久的愤怒。</p>
“都给本少爷住手!”</p>
方多病落地高喝一声,这才把人吓住。</p>
人多势众的一方操着扬州口音,而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挨打的少年则明显是个外乡人。</p>
方多病伸手去扶地上蜷缩起来、双手抱着头的少年,对方却并不领情,明明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却在对方停手的瞬间猛地弹起扑向为首者——然后用膝盖狠准有力地撞上了对方的下颌骨。</p>
血和牙一起喷了出来。</p>
如果不是方多病反应快,立即伸手去拉,那少年还准备将人当场打死。</p>
“你没听见我说住手吗?!”</p>
方多病发完火,又看见对方眼眶开裂,鲜血从眼角汩汩向下流,不忍地掏出手帕。</p>
那少年却没有接,满不在乎地用烂成了破布条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则是刚刚被喷到的。</p>
“你阻止得了他们这一次有什么用?我若不能自己把他们打怕了,你一转头便会没命。”</p>
其他人交换了眼神,窸窸窣窣开始往外退。</p>
“本公子让你们走了吗?”</p>
为首者捂着他凹陷下去的脸,向方多病拱了拱手。</p>
这位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而且是好打抱不平的那种富家公子,往往认准了“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便是不对”这样高高在上的大道理,跟他多说无益,不如赶紧认错。</p>
其他人见首领服软,面面相觑之后也照猫画虎抱拳敬礼。</p>
“你们怎么回事?”方多病见首领捂着他的下巴,用尔雅剑的剑鞘指着旁边扶他的那人:“你说。”</p>
那人像是首领的侄子或外甥,年纪轻些便义愤填膺些,扯着嗓子喊:“这小子,不肯加入我们脚班,却私自揽活,还主动不要工钱——这不是坏我们的规矩吗?都像他这样,我们怎么养家糊口?教训他一顿都算轻的了!”</p>
方多病立即瞪他:“那你们便想把人打死?”</p>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为首者一手挥退,口齿不清道:“我们的不是,我们这就走。”</p>
“诶?这就走了?”方多病伸手一拦,瞥了一眼那挨打的少年:“打了人,医药费总得赔吧?”</p>
为首者从兜里摸出五文钱,想赶紧打发他了事。</p>
“五文钱?”方多病习惯性皱眉,自言自语道:“够抓一副药的吗?而且你们把他打成这样,他也没法做工,这几日可怎么活呢?”</p>
那受伤不轻的少年却伸手接过钱,也没跟方多病道谢,便顾自掉头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外头走。</p>
“这位小兄弟。”李莲花拦住了他,从身上摸出几贴治疗外伤的膏药,“这几副膏药你拿去吧。”</p>
少年一愣,垂眸道了声谢。</p>
叶灼在想……李莲花的衣服看着服服帖帖,到底怎么藏下这些东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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