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很快过去,船上的生活依旧平平无奇,韩毅那日听来的东西终是被他弃之不理,只是时不时的待在桅杆上,或吹吹海风,或眺望海际,再不然就夜里对着满天的星斗喝上一壶。这样的生活虽称得上怡然自得,可是没过多久,新鲜劲儿过去,连日来的行船便显得枯燥无味了,于是韩毅索性也不去甲板之上,而是每天躺在舱内的吊床上喝酒,一天天的也就在昏沉中度过了。
而这半月以来,海员们的士气却越来越低迷,这没有方向的航行实在是太消磨人的意志,不知目的是何处的远航远比想象中要难进行,眼下他们还能继续工作,全靠的是赵管带他们的不断鼓舞,可这样的情况还可以维持多久,却没人猜的到。
这一日,赵管带再也顶不住海员们的连连抱怨,来到了王老爷的舱室内。
“王老板,”赵管带推开舱门抱拳道,“如今一路西下也半月多了,除了鱼鸟就是海,大家可都沉不住气了,您是不是也跟我们透露下,我们这到底要去哪?”
一听这话,王老爷那原本肥硕的脸上立即露出几分不容易辨认的难色,可现在赵管带也问到他的头上,再什么都不说也不是个办法。
“这个嘛,老赵你看要不然再多给他们发些个钱?”王老爷试探性的问道,可赵管带却一摇头说道,“这不是钱的事情,出海非同小可,兄弟们都是用命挣的钱,可如今他们连自己为什么拼的命都不知道,还怎么让人安的下心来。”
“……三倍的价钱。”王老爷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可没成想换来的却是赵管带的怒目而视。“四倍,不能再多了,这也……”还没等王老爷说完,赵管带就迈步走了过去,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虽说这王老爷养的一身肥膘,可赵管带毕竟是这在海上漂泊了半辈子的汉子,手上的力气可不输于什么刀客剑侠。而王老爷出身于商贾大家,从小就习惯了对人呼来喝去,哪受过这种待遇,连忙一个劲儿的求饶,“钱都好说,都好说,先放我下来……”
这时一边那被吓呆了的王夫人才回过神来,赶忙也上前不断的说着好话,可是赵管带连听都不听,直接质问王老爷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这船上几百号人的性命在这儿,今天不说清楚,我这就下令掉头!”
“这哪能啊……我……”
“别说这没用的,你一个劲儿的加钱,到底是想干什么亏心的勾当!”
“我……我……”王老板还想说着什么,可他突然转念一想,露出了一副奸商标准的笑脸,小声道,“赵管带,十倍,我给你十倍的钱,就给你一个人,怎么样?”
话音刚落,赵管带就将他一把扔到了一侧的椅上。
“你当我是什么人!”
眼见赵管带油盐不进,王老爷也收起了笑容怒道,“好,你倒是清高,可是你敢保证你手底下那些人都这样!别到时候见钱眼开,要搞死你你都不知道!”
片刻过去,王老板将自己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管带后,赵管带也陷入了沉默。
“怎么样?你自己掂量掂量吧!”看着沉默的赵管带,王老板讥笑道。而赵管带则是撇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当天下午,赵管带考虑了半日之后,将这一事告诉了船队上的所有人。这件事虽说不能称得上搅的人心惶惶,但也算激起了不小的动荡,对于遥不可及的海外之岛,不少人都失去了信心,一时间船队的士气反而更低落了不少,对于这现象,赵管带自然有所预料,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不去瞒着众人,而是告诉大家真相。只是这却让船上的人们大多没了远航的欲望,从众人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的顾及和担忧。
当晚,赵管带彻夜未眠,终于做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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